杨轩此刻,仿佛置身于一片璀璨的星空之下,浓黑色的背景,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金色毫光,一如天穹处,炫目的无尽星辰,让人迷醉。
心念所致,视线陡然一阵模糊,只见得虚空中立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威势滔天,那一刻,仿佛满天星辰都黯然失色。
那人就这么无比平淡的屹立在虚空之中,模糊的面孔中却能清晰的感受出一道目光正牢牢的锁定在自己身上,让杨轩浑身毛孔登时炸开,汗毛倒竖,整个人无比惊骇。
“这、这是……”
没等感慨,倏然间,场景变化,虚影身后的漫天星辰倏然坠落,呈天顷之势激荡起狂猛的威压,仿佛将空间都要冲击破开的强横力道满溢场中。
随后,未等群星彻底坠落,那等大势又瞬间如海浪一般翻腾不辍,那密集的繁星竟是顷刻间汇聚成一道道威猛滔天的怒浪,呼啸肆虐着。
这还没完,杨轩表情之中的惊骇一直未曾消退,又见得群星立时变换,一如狂风怒卷一般,时而倒拔而起,时而呼啸横穿,时而狂乱飞舞不辍,令人眼花缭乱,
下一刻,场景似是自那片无垠的星空瞬间化作一片苍茫的平原,点点繁星汇聚而成议论刺目的耀阳,挥洒无尽光辉,或成山,或成江,或成这平原之上的花草,顽石,不住变换着形态,身为奇异。
一晃神的功夫,面前的万物尽皆迸发出一阵浓烈到极点的杀意,仿佛杨轩已经与万物为敌,受天道惩戒,那一瞬间激荡而起的杀机让杨轩冷汗潺潺,短短数息光景,身上青衫已然被汗水打湿,极为粘稠的粘在身上。
那道无比诡异的目光始终出现在杨轩的感知之中,也正是这道目光让其不敢异动,不然以这般恐怖的气机牵引之下,杨轩体内的真元早就已经暴乱,说不得就要出手攻击那道虚影。
然而,也是这道目光所致,杨轩的心神无比凝聚,敏锐的感知到了在这漫天的杀机之中,似是真正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唯有那一道目光罢了,其余的看似威势滔天的存在,不过是些虚招而已。
这种感觉尤为奇妙,杨轩也不知道因何出现,但就是这么莫名的有了思量,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古怪。
恍惚间,周遭的一切再变,那股让人心悸的杀意突兀消失的一干二净,杨轩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山谷之中,繁盛从草,参天古树,四周是青灰色却布满青苔的山壁,林间不时有鸟儿飞去飞来,叽叽喳喳的将这山谷渲染的无比幽寂。
有声的幽寂。
一阵风,来的突兀,却又有一种说之不出的自然。
悠然、闲适,这两个词是对杨轩此刻感受的真是描述,肆意漫步在林间,如同一个优雅的谪仙,聆听泉水叮咚,虫鸟啼鸣,还有清风浮动树梢和枝丫的唦唦声响。
“轰”冥冥中的一个声音,杨轩瞬间回过神来,浑身不知不觉已经酥软无力,极为艰难的盘膝坐在地上,眼中的神色变换,从惊骇,到惶恐,到迷醉,再到迷茫。
杨轩懵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体内真元的暴动,奔雷剑的异响,甚至真元触及石刻之时,脑海中莫名涌出的一幕幕画面。
不住变换形态的群星,山川,曜日,冰冷到极点的杀意,葱郁繁盛的山谷林间,莫名荡漾而起的清风……
好像做梦一般,直至视线无意识的触及到已经彻底暴露在眼前的石刻上的文字,杨轩喃喃念道:
“赋、比、兴、风、雅、颂”
字体苍劲豪迈,透着一股笔走龙蛇的狂放之气。
“这是……招式?”在杨轩的印象里,这几个字再熟悉不过,未曾修行之前,杨轩每日都是躲在王府书房之中,细心钻研这几个字,以及其涉猎到的各种典故经文。
没有人比他更为了解这几个字的含义,然而此刻看来却突然发现无比陌生,陌生到似是从未见过一般。
脑中兀自浮现出刚刚经历过的一幕幕场景,任杨轩如何思量,都没办法将之与这六个字联系到一起。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视线所至,近一人高的斑驳石刻之上,除却这六个苍劲豪迈的大字之外,再无其他。
杨轩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细细的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六个大字。
恍惚间,似是在那赋字之上,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气息,一如……群星变换,倏尔天顷,倏尔倒卷……
杨轩眼前一亮,心神凝聚到了极点,整个人如同坐禅的老僧一般,竟似是一瞬间没了声息。
……
……
地势广阔的中域,一处高逾万丈的山巅,有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坐落其上,澎湃的凌厉锋芒升腾,将这片空间渲染的无比肃杀。
这是天刀殿,一处在中域声名显赫的修士宗门,门内弟子数十万,尽皆修刀,随处可见的背负各式长刀的年轻修士,步履匆匆,行走间一股凛然的锋芒之意不住闪现,尤为骇人。
人声鼎沸的演武场中,有个独臂男子倏然斩出一刀,无尽的狂猛霸道之意将对方一位男子瞬间逼、下场外,赢得了满堂喝彩之声。
那男子输了比斗,脸色阴沉到了极点,恨恨的自怀中取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玉牌,甩向擂台之上的修士。
“王勉师兄,承让了”那修士略一抱拳,脸色始终漠然一片,将玉牌接过,取出自己的玉牌,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随后将之扔给台下的男子。
那人结果玉牌,似是感知了一番,脸色蓦地大变,牙关紧要,双手不住的握紧再松开,心情实难平静下来,最终,似是忌惮台上修士的实力,恨恨的一跺脚,身形几个闪动,离开了这片演武场。
“又是一招啊,这步封的刀意究竟凝练到了什么程度?连造化意绝之境的高手都一招击败!”
“看这样子,怕是已经小成了,真不敢相信,他如今才多大,修为不过灵绝巅峰,却在刀意的领悟上,已经赶上了年纪较他还要长上几年的轻狂师兄”
“这就是天才,嘿嘿,不过据说轻狂师兄对他颇为不待见,变着法的要找他的麻烦,那等存在自是不屑于亲自出手对付一个修为这般弱小的弟子,不过其他人嘛……”
“嗯,刚刚上去的那个,就是追随轻狂师兄的修士王勉,却不料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能教训得了步封,反倒是输了三千天刀,啧啧啧……”
“呵呵,这怨不得旁人,正主没出现,总有一些狗腿子想要迫不及待的表现一番,我看啊,这天刀殿年轻一辈弟子之中,只有轻狂师兄能压这步封一筹,其他人,没戏!”
旁人的议论声音大多倾向于这一番言论,唏嘘不已。
距离演武场较远的一处阁楼之中,两位容貌苍老的修士双双立于窗前,淡银色的衣衫之上,修者一柄连鞘长刀,那股锋芒之意,纵使并未出鞘,却也足够凛然逼、人。
视线远望着演武场中发生的一幕幕争斗,不时的点头摇头,周身的气势深沉若海,看来却是天刀殿长老一级的人物。
“步封这小家伙儿愈发厉害了,年纪轻轻就将刀意掌控到了小成的地步,极为难得,我天刀殿继轻狂之后,终究是又出了一个像样的天才”
“天才?哼,我看不尽然吧”其身旁的另一位长老倒是持反对意见,言语间似是对这步封颇为不屑。
“吴忧老头,步封能跟轻狂比?那可是整个中域公认的翘楚一级的人物,刀意小成,更是封王造化的实力,中域修行界也唯有天剑宫的顾北言和大魔门的魔擎能与之比肩,他步封一个来自南域那等穷乡僻壤之地的寻常修士,纵然对刀意领悟的资质极为不凡,但也不过如此而已,与轻狂相提并论?恕我刘锐不敢苟同”
唤作吴忧的老者皱了皱眉头,他深知这刘锐是那轻狂一派系的长老,却没想到竟是这般排外,步封的天赋实力整个天刀殿尽皆看在眼中,若是想单方面的将之否定却是不可能的。
纵使以如今步封灵绝巅峰的实力,尚且还不如封王造化,但他年纪小,岁及弱冠,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这刘锐的想法却是太过偏颇了。
心中念罢,当下也懒得与之争辩,只是将视线落在擂台之上的步封身上,不发一言。
刘锐见状,心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是个废物一般的小子罢了,还想和轻狂争夺天刀殿殿主之位?倒要看看你如何过的了这一关,据我所知,轻狂的不少手下都密谋找你麻烦,其中尚有不少天刀榜上的人物,你能应付的过来吗,哼哼……”
想到这,刘锐的老眼之中,倏然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
……
南域,望天宫,天玄山谷。
天玄楼外,仍旧是黑白二老与望天宫主,他们的玲珑小师妹交谈着,不时追忆过去,展望未来,似是三个师兄妹之间,难得有如此机会,平日里,二老镇守天玄山谷,玲珑需处理宗门琐事,像如今这般的场面,却是许久未曾出现了。
“已经三天了,不知道尽展如何?”
“今日就是天玄楼将那群小家伙传送出来的日子,真不知道究竟会领悟何等招式,术还是法?”
黑老似是欲言又止,白老在一旁看到,微微摇了摇头“那道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那般晦涩难懂的石刻,莫说是他们,纵然你我研悟如此百年,都未曾窥得一二,更何况是他们?”
“呵呵,以杨轩、幽若还有古枫萧九剑之流的天赋,想来领悟法还不算什么难事”
望天宫主微微一笑,也不出声,视线紧盯着石台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轩,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天玄楼中的某个石刻,与你可算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PS:今日第三章搞定,稍微慢了些,抱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