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寒羽没有回答,便算是默认了。
杜景轩不愿意相信自己去验证,阔步走到床榻边,颤抖着手解开那白绫,立马面若死灰,失控地转身怒然问:“为什么会这样?若儿怎么了?师父,您怎么能忍心让仙尊他们这样对她呢?”
显然杜景轩误会了,以为是翟毅然他们做的,而苍寒羽没有阻止。故而满腔的怒意忍无可忍,彻底失去理智,责问自己最敬重的师父。
苍寒羽看着杜景轩,轻轻的嘱托一句,“好好照顾她,为师现在要离开天衡,明日回来。”
说完苍寒羽就踏着沉稳的脚步离开。
“师父!”杜景轩喊。
苍寒羽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我相信您,才把若儿交给您,我才傻傻的带着弟子守在倾风坡外!如果您不能保护她,您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拼劲一切保护她的,您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若儿被别人挖去双眼呢?您怎么可以这么忍心呢??”
杜景轩说着言语哽咽,双手捂住眼睛,无能为力的后退几步,事关叶怜露,终究是因为自己才连累了师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苍寒羽没有说话,没有管杜景轩,径直匆匆走了。
杜景轩只能坐在地上趴在床沿,看着清梨若苍白的像纸片的脸,握着她的手,堂堂七尺男儿眼眶瞬间红的跟个兔子一样,眼泪就哗哗流下来。
“若儿,我错了,我不应该去参加什么狗屁仙林大会的,我不应该那么相信师父的,我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你的,我怎么可以让你受伤呢?若儿……”
这几年降妖除魔,白羽上仙的弟子杜景轩,亦是万人敬仰的英雄了。英雄出少年,人人都称这孩子必然能成为第二个苍寒羽。
但这一刻,自责与痛苦翻江倒海般来袭,将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击溃,无能为力的感觉渗透全身。
他一直想要成为一个强者,五年来逼着自己不停的、不停的修炼,逼着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能与师父比肩的强者!他一直以为他想成为像师父一样的人。
却原来,他只是想要守护眼前这个少女的笑颜,他想要守护的天下苍生,都只是她一个人。但是,他竟然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全都因他而起,悔恨与痛苦交织,叶怜露!
杜景轩一直陪在清梨若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晚上的时候桐桁和绿柔来了,绿柔给清梨若换了药,两个人到房外等着。
不过几个时辰,杜景轩整个眼眶都凹陷下去,眼睛红肿得可怕,憔悴不堪,痛苦的问:“桐师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谁下的手?”
桐桁潇洒的摇着扇子,捏着下巴,非常认真的好好思考了下,才说:“当时我睡着了,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了。”
杜景轩干巴巴的等着,等来这么一句话,怒吼,“桐师叔!”
桐桁捂着耳朵一副耳朵被震伤的模样,毫不犹豫地吼回去,“杜师侄!耳膜都震聋了!你不会好好说话啊,你师叔我老人家耳朵还没聋呢!”
“桐师叔,是弟子不对,麻烦您老人家告诉弟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杜景轩无奈的认错,恨声问:“到底是谁下令伤害我师妹的?是不是仙尊?”
“杜师侄,授业解惑,乃是你师父的责任,你问我做什么,”桐桁看杜景轩一副要反驳的模样,立马放狠话,“你再废话,我现在就走,不来了,你师妹你自己治!”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师妹的伤,别的总是要先放一放的,杜景轩无奈的忍着。
“吱呀”门开了,绿柔走了出来,“师父,药换好了。”
桐桁点头,这件事自然不会就这样结束,不知道师兄会怎么做呢?不猜了,等师兄回来就知道了。桐桁瞥一眼杜景轩,然后施施然地走了,绿柔也跟着走了。
杜景轩立马拔脚就回房去继续守着清梨若,看着昏迷的清梨若,急得跟疯子一样。而清梨若一直昏迷不醒,时不时痛苦的啜泣,偶尔的梦呓,“师父,我错了……”
更加让杜景轩心如刀割,恨不得代她痛,代她苦,代她悔,都是他不好!
第二天午时,清梨若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痛,那里都痛,手痛,腿痛,眼睛痛,心更痛!师父……
其次便是黑色的世界,所有明亮都被埋葬了,是了,她瞎了。以后再也看不见师父了,想到这很绝望!无论是她的眼,还是她的心,都是暗无天日的绝望!
“若儿!”
是师兄惊喜的声音。
“师兄……”清梨若声音嘶哑干枯,感觉一个人握住了自己的手,是师兄,房里只有师兄和自己,清梨若沉吟半响,迟疑不决地问:“师父呢?”
杜景轩想问发生了什么事,看见清梨若眼上的白绫,终究没敢问出口,带着怨气的说:“不知道,昨日匆匆离开了。”
清梨若心里一酸,师父是不肯见自己了吗?师父生气了,师父不要自己了吗?这个想法让她的心沉入谷底,十指僵硬。
“若儿,怎么了?”
“师兄,我觉得很累……”
“那你睡吧,我就一直在这,你不要害怕,我再也不会让谁伤害你半分的!”
清梨若将头埋在被窝里,残害同门,惊天杀气,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罢休,必然还会有后续。
会是什么惩罚呢?清梨若茫茫然失措,如果师父要赶她走,那该如何是好?世界之大,她却只有师父。
等待是一种煎熬,一刻一刻的苦熬,内心像烧开的开水,不停的翻滚,烦躁不安。希望师父早点回来,又怕师父回来。
苍寒羽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那时桐桁带着绿柔正来看清梨若。感觉到师父的脚步声,清梨若呼吸急促不安,师父回来了……
桐桁慵懒的看一眼苍寒羽,他竟不知去沧海一个来回,就这么点时间,师兄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要到了吗?”
苍寒羽点头,递给桐桁一个鲛绡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