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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的几个嫂嫂是个懂事的, 知道张云回门定有不少话儿想和太太说道, 只略略慰问了张云几句,便寻个理由退下了,好让她们母女说着私房话。

几个嫂嫂一走, 张云便迫不及待和母亲诉苦了,她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竟惹得四皇子不喜,虽说一进门便折腾侍妾是过了些, 但那个主母不是对通房丫头和侍妾一个大棒再加一个红枣来的。况且她明知李氏将来会生下四皇子的庶长子, 怎么可能由着她。

张母也觉得不解,这皇家的司寝宫女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通房丫环,算得了什么, 那能跟她们张家的嫡女相比。四皇子怎么说也不可能会真对这么一个玩意儿动了心吧?

张母最后沈吟说:“我让??爹爹跟四皇子说说。婚姻为两姓之好, 他若是一直不进??的房,我儿生不出儿子, 咱们张家又何必为他尽心。”

婚姻可是结两姓之好, 为的是让有着张家血脉的皇孙坐上那个位置,要是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不是云儿所出的孩子,她们张家又何必为他人做嫁衣裳。

四皇子虽贵为皇家子孙,但张母言语中对四皇子可没多少敬意,这四皇子没有母家, 又不受圣上宠爱,平时也不闻四皇子何出色之处,若不是女儿直说此人将来能做圣上, 她可着实不愿把自家的嫡女嫁给一个不上不下的皇子。

张云纠着帕子,满脸不甘,“不过一个丫环,怎么爷们总是对这种玩物上心了?”

前世的嫣红和今生的李氏,都不过是个上不得抬面的丫环,怎么爷们反而对丫环上了心,对正妻不理不睬的,难道……张氏摸着自己的脸,她知道自己长的像父亲,容貌普普,难不成爷们就只注意到女子的容貌吗。

所以生的好的明氏无论前世今生都被男人捧在手心上,而她却被夫君冷待。

张母抬头见着女儿眉眼间难掩饰的戾气,叹了口气道:“瞧瞧??现在的模样。”

张母把张云拉到铜镜前,让她好好看看眼前的自己,“我知??当年在贾家受了不少罪,但瞧瞧??现在的模样儿,那个男人会喜欢?”

云儿重生的太晚,她和孩子她爹好些事都来不及好好教导云儿,光是想法子退了贾家的亲事,夺了明氏的姻缘,便动用了不少心思,之后好不容易圣上赐了婚,光是给云儿备嫁,和四皇子铺路便花了不少功夫,竟没注意到云儿的心态出了问题。

再想到云儿惨死在贾家之中,张母更是一阵纠心,前世已是如此,难不成今生就光顾着和贾家死磕,而不顾以后了吗?

张母殷殷劝道:“我知??对贾家有怨,但再怎么的,??也得稳住性子,先讨好四皇子,生个孩子才是,爹娘能帮得了??一时,可帮不了??一世啊。”

若四皇子将来真继承大统,以后便不是四皇子求着张家,而是张家求着四皇子了,云儿要是有了皇子坐稳皇后之位便罢,若是没个皇子,那怕成了皇后,一切都是空的。

“母亲……”有些道理,张云何尝不知,但她就是恨啊。恨贾史氏,恨王夫人,恨嫣红,最恨最恨的还是那本该护着她的夫君──贾赦。

她死的那么惨,在产床之上一点一点的熬到自己血尽而亡,叫她怎么能不恨呢!

“听母亲一句劝,什么贾家,什么李氏,都暂且放下,先把四皇子的心捉住,抢先给四皇子生个儿子才是真的。”

张母顿了顿又道:“等??做了皇后,膝下有了太子,将来有什么不成的。”

“母亲……”张云闷闷的再说了一声,但见着张母的眼神,终究只能不甘不愿的说了句:“女儿……知道了……”

母亲说的对,贾家和明氏算得上什么,等她做了皇后,想要捏死他们还不过就是一根手指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捉住四皇子的心,给四皇子先生下嫡长子才是,有了孩子,她们张家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才算稳固。

只是……多少有些不甘罢了。

张云突然想到一事,若论折腾,有谁能胜得过贾王氏,那女人一进门就害死了她的瑚儿,逼得她在贾家险些站不住脚。

这么好的妯娌,怎么能不让明氏也尝尝呢?

“母亲……”张云求道:“母亲再帮我一事……”

若是按着前世的记忆,王氏应该是在一年半后才进门,但她可等不及了,多见贾赦与明涵芷幸福一日,她便不开心一日。

她们不好,她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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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康僖帝喜欢小汤山上的温泉,京中各世家大族都以拥有小汤山上的别院为荣,贾史氏的嫁妆庄子也在小汤山左右之处,只是离小汤山远了,没有什么温泉泉眼,出息也不高,不过因为位在小汤山左右之处,也算是极难得的了。

嫣红与环翠都在这庄子上养胎,两女都不是什么好性子之人,当初在贾赦房中,两女便明争暗斗了好一阵子,可说是抢钱、抢粮、抢男人!

从月银到吃食,再到贾赦,两人无一不抢,只是嫣红始终是技差一筹,让环翠先她之前怀了大爷的庶长子。

嫣红也不是想努力一把的,但偏生时不与她,当她倒了避子汤,偷偷养好了身子,准备拼上一把之时,偏生大爷受了重伤,一睡不醒。

当时贾赦如风中残烛,说不得那一日便会过去了。这没了男人的通房丫环能有什么好?还不就是被太太一句话打发出去了。

她不似环翠,腹中已经有了大爷的骨肉,再怎么的,看在大爷遗腹子的份上,太太和老太太定会留下环翠的,而她……

像她们这般伺候过府里爷们的通房丫环,府里略略有脸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要的,最后十之八九都是做了庄户里泥腿子的妻室了。

她自幼在荣国府里长大,虽不是什么主子,但也是娇养大的,那能受得了庄户里的清苦日子,真要她跟着泥腿子,还不如让她去死。

逼不得己,她便只好给大爷下了药了,好在大爷虽然昏迷不醒,但对这助兴的药物还是有反应的,偷偷地来了几次之后,她终于也怀上了孩子,本以为能在环翠面前扬眉吐气了,偏生……是个女儿……

自确诊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之后,嫣红平日里的食衣住行便差了环翠一大截不说,还得忍着环翠的气,看着环翠三不五时便在她眼前,挺着肚子晃着,显摆着她肚子里的儿子,她便有气。

“婶娘!”嫣红挺着七个月半的肚子,不依不饶的跟着赖妈妈诉苦,“不是说我有了大爷的骨肉后,以后尽是有着好日子过吗?连大奶奶都得捧着我,怎么让这环翠爬到我头上了。”

赖妈妈听的眼皮直跳,她连忙捂住嫣红的嘴,“这话也是能混说的。让人知道,??还要不要??的小命了。”

当时和现在怎么能比呢,之前大伙都以为大爷活不下来了,那知现在大爷醒过来了,而且和大奶奶感情好的很,更别提嫣红眼下怀的不过是个女胎。

“??的肚皮也太不争气了!”赖妈妈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同样是怀孕,怎么??就是比环翠晚了一个月呢,要不是婶娘我在太太面前还有些面子,??说谁相信??肚子里的骨肉是大爷的。”

“不是大爷的能是谁的呢。”为了这事,嫣红不知被赖妈妈骂了多久了。

赖妈妈再提起这事,她也不由得急了,“东院里也就大爷一个男人,我肚子里的孩子若不是大爷的,还能是谁的呢。”

要偷人也得有人可偷啊。

“东院里除了大爷还有二爷也时常过去呢。”赖妈妈随口骂了一句。

不过要不是太太细细查过,嫣红成孕的时候当真没离开东院,这东院里也没啥小子敢胡乱进出,那怕大爷身子不好了,太太也没那么轻易留下嫣红。

当赖妈妈提到二爷之时,嫣红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

赖妈妈没注意到此事,仍是继续唠唠叨叨着。

“??好不容易才保住小命,怎么还老和环翠抢东西。还真是以前吗?那些燕窝可是太太看着环翠肚子里的儿子份上赏的,??要是怀的是个儿子,也有份尝上几口了,偏生怀的是个女儿,还吃什么燕窝,有粉丝吃就不错了。”

赖妈妈暗叹,要不是看在老赖的份上,她都懒的教导嫣红这傻子了,她真当太太赏的燕窝那么好吃吗!?

那些燕窝可都被太太下过药了,虽然不伤胎儿,但对母体却是极伤的,吃多了那燕窝,倒时还有没有命可活都不知呢。

“哼!”嫣红纠着手帕不说话了,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生了儿子的姨娘和生了女儿的姨娘是不同的。

赖妈妈劝了又劝,吩咐嫣红安心养胎。

她安抚好了自个侄女,又连忙去瞧了瞧环翠,算算时日也该到环翠腹中孩子出生的时候了,总归是太太第一个孙子,也怕是大爷唯一的儿子了,轻忽不得。

嫣红见着婶娘跟环翠有说有笑的,还隐隐陪着笑。她眼眸一?,就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少了那么一点,人人都跑去捧着环翠了,就连自个婶娘都弃她而去。

“哼!”嫣红阴恻恻地低语着,“有命生,也得有命养才成。”

她可是太太给的通房,而这里可是太太的陪嫁庄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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