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见爷赶你走,就装得跟什么似得。我都没碰你就摇摇欲坠,在外头是不是风一吹就倒下了。”
郭络罗氏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摇摇头,表示不是这样的。
可她才牵了牵唇,就觉得眼前又黑了一下,那种要晕厥的感觉又来了。
郭络罗氏:“......”
她是真的病了。
这时,八爷才发觉不对劲。
女人的眼睛已经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
察觉到不对劲,他将她放在锦被上。
又叫了奴才,慵懒吩咐,“小桂子,去把府医叫来。”
“嗻。”
然后,他又回到了里间坐下。
这会子,屋里的门窗都打开,还亮了两盏花灯。
八爷凑近后,扫了眼女人的脸。
之前屋里光线暗,他没仔细瞧。
如今这么一看,才发现女人的脸居然苍白如纸。
片刻后,府医就过来诊脉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府医走到八爷跟前,汇报情况。
“八爷,福晋面色苍白、手脚冰冷,脉象也不太正常,恐怕是得了贫血症,而且是比较严重的那种。”
一听说严重,八爷便问:“会不会殃及性命。”
“倒是没有那么严重,不会殃及性命,只是大多表现在头昏、耳鸣、头痛、失眠、多梦、疲劳的现象。”
八爷扫了眼晕死的女人,难怪她之前站都站不稳。
该!
让她平日里没事在他面前娇弱得不成样子。
他便以为,这一回也不碍事。
“可有法子调理好,另外,有什么要注意的。”
“回八爷,待奴才开一副补血的方子,让福晋吃上两个月,就能慢慢调理好了。平时的话,吃食也需多注意,应多吃红枣、桂圆干、当归、黑芝麻、人参、乌鸡、枸杞子、鹿茸、阿胶之类的。”
府医说着,又提醒道:“像福晋这种严重贫血的,体力比以前要差。如果剧烈运动的话,头晕目眩,心悸的情况就越明显,容易晕厥。”
八爷:“......”
小桂子偷偷瞥了八爷一眼,见他面上一黑,忙朝府医眨了眨眼睛。
摆摆手,道:“行了,不管怎样,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和补品,把福晋的身子调理好。”
八爷瞧着对福晋不冷不热的,可一个月有二十天宿在福晋这儿的。
要是福晋身子不好,那可怎么行啊。
“是是是。”府医连连应了后,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郭络罗氏在府医的调理下,气色有所恢复。
不会再动不动就头晕目眩了。
自打那一次之后,八爷待她温柔了许多,大概是怕她又晕过去吧。
至于那阿茹娜,刻意隐瞒事实,造成她和八爷之间的误会,被禁足了一月。
一个月过后,就到了三月份。
三月不比二月,天气渐暖,到处都是绿意盎然。
可是,也是春雨连连的时候。
谁都想不到,今儿还好好的艳阳天,明儿就又是刮风下雨,外加打雷闪电......
这一日黄昏,若音让奴才做了一桌子好菜。
就等着弘毅放学后,一起用膳了。
因为,今儿是弘毅的生日。
“额娘,哥哥怎么还没有回来呀。”小弘修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咽了咽口水。
若音宠溺地看着弘修,摸了摸他的月亮脑门,又顺了顺他的小辫子。
“再等等,兴许是先生讲课,耽搁了一会。”
“哦。”弘修糯糯地回。
片刻后,若音没等到弘毅,却等到了四爷。
“爷到!”
外头传来苏培盛尖细的唱报声。
若音便抱着弘修,出去外头迎接。
可她才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四爷。
“爷吉祥。”
“阿玛吉祥。”弘修在若音怀里糯糯地道。
四爷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负手进屋了。
若音将弘修放下后,就伺候四爷换上干净的锦袍。
四爷撑开双臂,随意地问:“爷在前院没见到大阿哥,可是还没放学?”
“还没呢,再不回来,饭菜都要凉了。”若音说是这么说,面上却透着浅笑。
“凉就让奴才重做便是。”四爷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忍不住又训道:“你也是的,人都没回来,你就让厨子做好了。”
“我乐意。”她抬起头,朝男人娇嗔地横了一点。
四爷轻笑一声,倒是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一盏茶后,一家三口在屋里的八仙桌坐下时,外头又传来李福康的唱报声。
“大阿哥到!”
一听见这个,弘修就从若音身上下了地。
他挪着小短腿,一面往外头小跑,一面乐呵呵地道:“哥哥回来啦。”
然后,就见弘毅牵着弘修,到了堂间。
进屋后,他就打千:“儿子给阿玛、额娘请安。”
若音面上透着慈爱的笑,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弘毅。
如今这孩子已然长大,是个小小少年了。
大概是小时候起,乳制品吃的多,喝的多。
皮肤比一般小孩要白一些。
一双耀眼清澈的黑眸,笑起来跟弯月似得。
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
如精雕细琢般俊朗的脸庞,足以见得,长大后会跟他阿玛一样帅气。
她站起了身子,忍不住想亲自去扶他。
结果,身旁就传来四爷轻咳的声音。
若音用余光扫了四爷一眼,又坐回了椅子上。
省得又怪她太宠溺孩子们了。
她笑眯眯地道:“快起吧,大阿哥。”
四爷也淡淡说了声“起”。
“谢阿玛、额娘。”弘毅起身后,弘修就抱着他的腿,“哥哥,我肚子都饿扁了,你才回来。”
“今儿先生讲课讲的多,便回来晚了。”弘毅拉着弘修,在八仙桌入座。
那桌子上,摆着一桌的好菜。
当然,少不了四喜饺子和长寿面。
一家四口用膳的时间,倒是其乐融融,笑声满满。
若音身为饭桌上唯一的女人,本想替爷们和孩子盛汤夹菜的。
谁知道大阿哥率先给她盛了一碗鸡汤,“额娘,您喝碗鸡汤补补身子。”
弘修用勺子,给她舀了个四喜饺子,“额娘,这饺子可好吃了。”
看着面前的鸡汤,以及由四瓣组成的四喜饺子,若音心中有些动容。
两个孩子,小时候在她的正院长大,后来就去了前院学规矩、读书。
但就算这样,他们比一般的小孩,要懂得孝敬父母。
她没出息的鼻子一酸,笑道:“好好好,额娘都尝尝,你们也快吃。”
说着,她就用筷子,夹了个四喜饺子。
在这里,四喜饺子是王公贵族才能吃的饺子。
里面有海参、虾仁、瑶柱、蟹柳等材料。
一个饺子里头,有四种菜码。
这时,四爷抬头扫了眼人精似得两个阿哥。
神秘深邃的墨瞳里,眸光微转。
大概见孩子们都这么宠她,向来不喜欢给人夹菜的四爷,夹了块糖醋排骨,看着女人的碗。
就在若音吃得津津有味时,有人往她的碗里,夹了块糖醋排骨。
若音转头一看,就见四爷已经低头,在那扒饭了。
仿佛刚刚给他夹菜的,根本就不是他。
倒是对面的弘修,在那“咯咯”一笑,“是阿玛夹的。”
不过很快,小弘修在受到四爷一记凌厉的眼神时,就立马收住了笑容。
双眼里透露着只有孩子才有的纯净,萌萌的。
一张小脸,想笑又不敢笑。
嘴角依稀还带着未擦净的口水,当真是软糯可萌。
至于弘毅,他对这些早就习惯了。
阿玛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地宠着额娘。
于是,一顿饭吃下来,都不用若音操心,她只管吃好喝好就行。
时不时的,还有人帮她盛饭,夹菜什么的。
每当她的碗里空了,一下子就又堆得高高的。
所以,今儿这顿饭,完全没有女人围着丈夫和儿子打转的现象。
反而是若音,被三个男人宠着。
用过膳后,一家四口聊了些家常。
若音抱着弘修,几乎没说话。
倒是四爷和大阿哥,聊的全是学业。
大约一炷香后,四爷朝苏培盛使了个颜色。
苏培盛便从外头,取了个原木匣子,递给弘毅。
“大阿哥,这是主子爷送您的生辰礼物。”
弘毅收了后,朝四爷看了一眼。
知子莫若父,四爷微微颌首,道:“打开看看。”
弘毅笑了笑,就满心欢喜的开着匣子。
见状,若音的嘴角抽了抽。
自打弘毅懂事后,四爷送给弘毅的礼物,无非就围绕着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几乎绝版的珍贵书籍,字帖。
至于别的礼物,通通都没有!
也不晓得,弘毅哪里来的高兴劲儿。
就在她不解的时候,只听见弘毅爽朗地笑道:“阿玛,居然是老坑洮砚。”
若音将视线落在弘毅身上。
就见他捧着个四四方方的绿色砚台,就跟捧着个宝贝似得,爱不释手。
那砚台绿如蓝,润如玉,瞧着就不凡。
洮砚,她倒是听说过,但没见过。
据说,因其石色碧绿,雅丽珍奇,质坚而细,晶莹如玉,扣之无声,发墨快而不损豪,储墨酒而不干涸的特点,成为文豪挤破脑袋想拥有的珍品。
而这洮砚,要属老坑石为材料制作的,最为珍贵。
是石质名砚中最为稀有,珍贵的石品。
也一直都是皇室文豪、富商巨贾才能拥有的。
普通百姓只听过,却难得一见。
“哇......这砚石仔细一看,有纯净柔和的光亮,触感细腻,就跟婴儿的肌肤似得,好砚......不对,这简直是天价之宝,是宝砚!”
弘毅看着桌上的砚台,眼里充满了欣喜之色。
四爷见弘毅懂行,又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