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贵族家的女人,有钱有势有地位,花钱雇奶娘代哺,是一种彰显地位和权势的象征。
只有低等的下人,才会这样做。
再来喂着孩子就导致身材变样,还怎么争宠啊。
心说肯定是不得宠,就破罐子破摔吧。
所以,她们认为若音既不得宠,又很没有身份。
于是,一双双不善的眼神,齐刷刷看向若音。
当她们看到若音身段妖娆时,也没之前那么敬重了。
觉得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女人罢了,否则哪能自己喂孩子呢。
再说了,古往今来名存实亡的正妻,数都数不清......
若音瞥了眼声音来源,可不就是佟佳采羚那一堆子蹦出来的么。
肯定是她把消息告诉了大家,人家才说的。
那佟佳采羚和若音不合,自然不会跟若音坐一块儿。
可她的身份有些尴尬,爹不疼,娘没了,放到侧室堆里也不出彩。
也就只有在侍妾堆里,能溅起水花来。
侍妾嘛,大多是门下奴才家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一听说她曾是佟佳皇后的养女,还是个格格的封号,个个都当宝一样围着。
格格长,格格短的。
“四嫂家的大阿哥早产,体质弱,自然得四嫂亲自哺养一段时间,况且,这是她们家的事,又没吃你们家的,你们有资格在那哔哔叨叨的吗!”八福晋跟若音处的来,平时在若音面前就收敛些。
奈何那些人太讨嫌了,她便摆出了前世的泼辣性子。
只可惜,她与八爷成婚好些年,膝下一直没有子嗣,不占优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嫂这么些年来,一直都膝下无子,又和八哥感情很好,现在八哥底下,无儿又无女的,所以,八嫂似乎不太适合说这些吧?”佟佳采羚客气笑了笑,还一脸可惜。
表面上是客客气气的晚辈模样,可说出来的话,却毒如蛇蝎,专咬人伤心处。
全京城谁不知道八福晋经常去庙里求子,又到处求生养的法子。
佟佳采羚的话,无疑是往八福晋心尖上捅刀子。
一下子,就让才处于战斗状态的八福晋,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血量只剩一成。
不能生孩子,可是她两世的痛!
若音见八福晋恹恹的,就把她一把拉在身后护着。
“听采羚妹妹的意思,你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就很有资格讨论这些话题了?”她挺直腰板,昔日随和的眸光,难得如利刃般扫向佟佳采羚,“我怎么处事,轮不到你到处说三道四,因为,一个生母对孩子的爱,不是你这种爹不爱,娘不在的人能体会得到的。”
来呀,互相伤害呀!
既然对方把大家认为不好的事情公之于众,又伤害了她的朋友。
那么,她也把佟佳采羚最在意的伤疤,当众揭开。
果然,佟佳采羚听了若音的话后,眼眶就开始泛红。
原本还出言不逊的嘴唇,已经微微颤抖。
许是最阴暗的伤疤被人当众揭露,她没脸继续呆下去。
“哼”了一声,便哭着跑开了。
看着佟佳采羚慌乱离开的背影,若音的眼神,先是扫了侧福晋那堆。
接着将视线落在了刚刚瞎起哄的侍妾堆子。
她下巴微昂,非常高姿态地开口:“文盲不是你们的错,错在你们把文盲的想法,当成推崇事情的标杆。以为嫁入名门,就妄想自个高人一等,就算你们请了奶娘代哺又怎样,骨子里流淌着的,还不是身为奴才的血。我一直认为,只有下作的人,才会把好的事情,想得那么脏。”
三言两语,不必带脏话,就将那些人说得面上通红。
就算是一人面对数十人,她也没有解释,更没有慌张。
言行举止当中,有的只是上位者的从容、优雅、大方、得体。
并且,她的眸光很是犀利,让人不敢直视。
大有种“再哔哔试试”的气势,自她身上散发开来。
“走吧,八弟妹,这里戾气太重,不适合咱这种堂堂正正的人。”说完,她拉着八福晋,从容离开。
见状,被训的人虽没说什么,但还是行了礼,目送她们俩离开。
显然,她们被若音的气势吓到了。
个个都开始怀疑人生,好像真的是她们错了。
她们真的是文盲吗?貌似是哦!
本来她们就在身份上,比若音和八福晋低了不只一个级别。
若是较起真来,她们根本得罪不起。
方才只是被那佟佳采羚说上了兴头,一个没管住嘴。
谁知道那佟佳采羚真不经说,让人一句话就给说哭跑掉了。
把烂摊子留给她们,这叫什么事!
若音拉着八福晋离开时,抬头就见阿哥们在远处的一个篝火堆。
由于是晚上,看不太清,她便直接拉着八福晋在围场里散步。
“八弟妹,刚刚真是难为你了。”若音真挚地说。
“没什么的,是我自个没用,我还得谢谢四嫂帮我解围呢。”八福晋笑回。
她是打心底里佩服若音,能在那种情况下,平静地说着高姿态的话。
女人们这头,已经是不欢而散......
可男人们那头,还正在兴头上呢。
尤其是直郡王和太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得不可开交。
其余一些阿哥们,也各自附和几句。
只有四爷和八爷,两人从不参与其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一个看起来冷酷如霜,一个看似温文尔雅。
就是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不是也如表面上那般平和。
直到深夜的时候,康熙率先离席,他们才由着奴才扶回了蒙古包。
四爷今个儿状态挺好,没有很醉,算是一半清醒,一半醉吧。
等到苏培盛把他扶到若音的帐篷时,若音早就和周公约会去了。
蒙古包里很安静,因为入乡随俗,里面没有床,只有铺得很宽敞的地铺。
地铺底下垫了厚厚的棉,还有上好的羊毛毯子。
四爷透过烛光和纱幔,能看到女人侧卧在地铺上,已然熟睡。
他挥了挥手,让苏培盛扶着他去了弘毅的蒙古包歇息。
前半夜,围场还是很安静的。
结果到后半夜,不知道哪里窜出了一批狼。
一阵阵“嗷呜”声,在漆黑的夜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