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双手放在身后,手指伸到衣柜里,找寻着剪刀。
她记得昨晚她在颜大夫的衣柜里,看到了一把锋利的剪刀。
很快,她的指腹就触碰到冰凉的金属,正是那把剪刀。
若音将剪刀握在手中。
同时,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准备将尖锐的剪刀对准男人的心脏。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将剪刀刺入男人的心脏,对方的脸色突然发白。
如同多年前在京城那般,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原本强健的身躯,也摇摇晃晃。
嘴角还溢出丝丝乌色的血。
见状,若音立马大叫了一声,顺便将未能取出的剪刀放回了衣柜。
可她喊了一声,根本没人进来。
估摸着,他们以为里面发生了什么呢。
可想而知,刚才策凌若是再近一点,即便若音喊破了喉咙,都没有用的。
“来人啊,大汗吐血了!”
这么喊了一嗓子,外头的护卫才一窝蜂地进来了。
舒先生被就近安排在颜大夫的蒙古包躺下。
颜大夫坐在一旁,神色凝重地替他把脉。
“颜大夫,可汗怎样了?”冷锋作为贴身护卫,忧心地问。
颜大夫一面叹气,一面回:“这些年来,可汗体内的毒越来越不好压制,已经完全扩散到五脏六腑了。尤其他这些年常喝酒,又不顾体内的毒,坚持习武上战场。”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没几年盼头了。”
“几年是几年?”
“最多两三年,少则一年半载。”
“啊?”冷锋一下就跪在了策凌面前,在那偷偷抹泪。
这时,一旁的若音淡淡问道:“他的毒一直没解掉?”
颜大夫看了若音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
若音见策凌无论从肤色、体型、一言一行,都比多年前在京城健康多了。
于是,她便以为策凌的毒解掉了。
否则就他当年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何整顿部落,如何带兵打仗。
现在看来,他看起来越健康,内心的煎熬和身体的痛苦就越深。
她牵了牵唇,不解地道:“那他为何看起来比正常人还要强健。”
“那是因为他吃了那种强制压制毒的药,那种药只能暂时压制体内的毒,但有副作用,会缩短毒发的时间,以前是每月十五就发作一次,后来毒发的时间越来越断,每半月发作一次,现在,竟是每十天发作一次。”颜大夫解释。
听到这些,若音有些震惊。
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难怪上次他说要她在部落里待一阵子,是因为知道时日不多了吧。
若音沉思片刻后,主动要求:“或许我可以替他解毒,可以让我试试吗?”
“你?”颜大夫上下打量若音一眼,“可以,但你开出的药方必须经我过目,确认没有问题才行。”
“好。”若音知道,颜大夫是怕她乱来。
毕竟,她的身份是大清的皇后。
多年前,若音和策凌被困在山上。
他救她于蛇群之中,后来他毒发,她给他诊过脉,还给开过药方子。
所以,她多多少少对策凌的毒有些了解。
现在通过颜大夫了解他所中的毒,再综合自己所知道的医学知识,尝试着先开一剂排毒的药方子。
期间,奴才们把策凌抬到了他自个的蒙古包。
策凌的蒙古包很大,不像别的蒙古包,只是一个空间。
他的蒙古包分好几个空间,有库房,有书房,有议政厅,还有卧室。
在底下奴才熬药的时候,策凌醒来了。
他看起来很痛苦,剑眉紧蹙着。
脸颊和嘴唇一片苍白。
他看到坐在一旁的若音,眼里有惊讶。
若音正在研究后续的药方,见他醒了,她对他说:“我准备给你解毒,你信我吗?”
“信。”
“既然你信,那咱们讲个约定。”
“说。”
“如果我替你解毒,治好了你,请你放我走。”这件事,昨晚她就想跟他说了。
只是那时她不确定他的毒解了没。
便想先问问,再提条件的。
可是她准备跟他说的时候,他却喝多了。
几年前,他救过她一命,这一次,又带她离开了令她伤心的地方。
她想替他解毒,换来她的自由。
往后便能心中无愧,互不相欠。
而且,以大夫的名义呆在这部落,比异族女子的身份要受人尊重些。
他也不能逼她做些什么。
否则他不要命了啊。
听到若音的话,策凌嘴角一直带着笑。
可是,却能够看出来,他的笑紧绷绷的,很牵强,透着侵略性。
只是你却不能够猜到他为什么而笑。
他就这么带笑看了若音几秒。
直到若音受不住那样的笑容直视,他才淡淡道:“中了半生残血的,除了要经历毒发时的痛苦,也活不过半生,本汗为了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吃了会让毒更快发作的药,就更加没多少时日了。”
“半生残血确实没有解药,且你又服用了会反噬的药,颜大夫说了,你最多活不过三年,少则半年都难,但我已经开了一副药方,是先把反噬的药排出来。再根据半生残血的毒性,研究一副解毒的药方。”
“你都说了,没有解药,怎么又说研究解药,这不自相矛盾?”男人低低一笑,“是不是他们让你撒谎,好来安慰本汗的。”
若音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指的是目前为止,没人研究出半生残血的解药,但没说我不能研究出来啊。”
她这么认真的解释,男人却还是笑,显然是不太信,“这都是天意,本汗的命数到头了,你不必跟着他们一起诓骗我。”
于是,她只好坐直了身体,严肃地道:“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的命数没有到头,你命由我不由天!”
见她难得不苟言笑,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那般霸气的话,即便是华佗在世都未必会说。
“那好,本汗信你。其实,多年前我吃过你让村民给抓的药方,毒压制的比以往都要稳定。”
若音没想到他还记得多年前的事情。
且当时她开完药方就离开,也不知道成效如何,现在听他这么说,信心倍增。
“既然你信我,我也愿意替你解毒,那咱们可得说好了,在这期间,你不能逼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不想做的事情?”男人长眉一挑,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说说,什么是不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