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毅和弘修坐下后,对着若音好一番嘘寒问暖。
尤其是弘修,一双眼睛还红红的。
要说这两个是闺女吧,若音兴许就把他们当贴心小棉袄,跟他们诉苦了。
关键这两个是小子,反而弄得她不自在。
她不太擅长处理这种母子之间的温情时刻。
而且他们还小,每天在阿哥所起早贪黑的读书,跟他们说了也没用。
因为,这是大人们的事情。
于是,若音随便扯了些话题,就把太庙的事情转移过去了。
弘毅和弘修是个聪明的,知道她不愿意提,也就不再说。
弘修索性埋头吃起布丁来,小瓷勺一口接一口的,看得若音眉眼弯弯。
可当她看向弘毅时,弘毅却吃得有些漫不经心。
像是有什么心事,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
若音看在眼里,但没问,只等他主动说出来。
大约一炷香后,前一刻还眼睛红红的弘修坐不住,就去偏殿瞧五阿哥了。
这时,弘毅才牵了牵唇,谨慎问道:“皇额娘,你说我会是储君吗。”
若音早在昨晚的时候,就知道有人趁着她不在,在弘毅跟前胡说八道。
所以,她适才瞧着弘毅不对劲的样子,就有一丝察觉。
如今听了后,并没有很惊讶。
反而很淡定地问道:“大阿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他们都说这样说,儿子便有些好奇。”
“他们?”若音只知道熹妃,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就是宫里头那些人,还有八叔和九叔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话,若音眸光微微一转。
八爷和九爷?
这两个这般教弘毅,一准没安好心,想要搞事情呢!
想明白这层关系后,她温和地道:“大阿哥,你要知道,旁人的话信不得,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
“儿子知道了。”
“对了,适才二阿哥在的时候,为什么你一直没说?”若音问。
“二弟他调皮,又藏不住事,这种事情又比较严重,儿臣怕他出去说漏了嘴。”
若音笑了笑,“这事你做的对。”
看来弘毅这谨慎性子,真真是遗传了四爷。
而他也说的对,弘修年纪小,不懂事情的严重性,又是个藏不住事情的。
要是叫弘修知道了,是不好的。
事情说开后,两母子又聊了会。
若音见弘毅稳重又谨慎,倒是挺放心的。
而弘毅因为要写课业,便回了阿哥所。
是夜,若音用完膳,就热得不行。
她实在等不及消食,就命奴才赶紧备水沐浴。
沐浴完后,她换了身单薄又清凉的襦裙。
并坐在镜子前,将头上的簪子轻轻一拉,一头秀发就披散在肩头。
由于她昨儿夜里还织着辫子的,虽说早上的时候拆开了,但现在放下来,还是卷卷的。
若音对着镜子随意地抓了抓头发,又抹了点玫瑰精油。
正在这时,如霜急急忙忙地进来了,“娘娘,不好了,李福康说皇上送来的那只狗把铁笼咬坏后就跑了,就一会的功夫,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这可是皇上御赐的狗啊,比他们这些奴才的命都要值钱。
加上皇上都说了,今儿会来看皇后娘娘。
要是到了这儿,才赏赐的狗就不见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就完蛋了!
若音正在抹油的动作微微一顿。
嘴角也不由得抽了几下。
铁笼子都能咬坏,这是什么铁齿铜牙?
“那就赶紧去找吧。”若音颇为无奈地道。
如霜应了后,赶紧拉着如霞,又带着一批奴才,出去外头找了。
一时间,永寿宫周围响起一片狗吠和狼叫声。
而且,还都是奴才们模仿着声音,为的就是想吸引哈士奇现身。
谁让它的声音狗不像狗,狼不像狼。
也就是这个时候,苏培盛的唱报声在永寿宫的院子响起:“皇上驾到!”
闻言,若音漫不经心地往头上别了支碧玉簪子。
而后施施然的出去了。
“臣妾恭迎皇上。”她盈盈福身行礼。
四爷抬手扶了她一把。
奈何耳旁传来一阵阵聒噪的狗叫声和狼叫声。
精明如他,自然听出是奴才们模仿的声音。
四爷扫视一圈院子,淡淡问:“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您送的哈士奇把铁笼子都咬坏了,奴才们正在寻呢。”
四爷剑眉一挑,“罢了,让他们去找,你伺候朕安置。”
若音:“......”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四爷已经抬脚进了里间。
若音只好跟着他进了屋。
奴才们知道主子们小别胜新婚,那是一刻都不敢多呆。
若音先是伺候四爷净手,而后帮他更衣。
自从四爷从保平府视察回来,经过烈日的锤炼,原本亚麻色的肌肤,成了浅一些的古铜色。
不过,若音的注意力不在欣赏这些。
她的注意力在四爷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痘疤上。
“皇上,您该不会起水痘了吧?”又或者是天花?
想到这,若音眼里闪过一抹震惊。
四爷低头,顺着女人的视线低头一看,“无妨,只是在保平府被蚊虫叮咬的,过阵子就会好。”
“哦。”若音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道:“臣妾这里有药水,专治这种蚊虫叮咬的,您且等着,我这就去拿。”
说着,转身往屏风里的床边走去,她记得那些药水都放在帛枕下的。
然而,当她掀开床幔时,只见床上一团乱。
原本单薄的丝绸锦被,早就破烂不堪,破了好几个大洞。
里面的棉絮都散乱地铺在床上。
尤其包着鸭绒的帛枕,已经完全爆开。
满床的雪白鸭绒在空中飘啊飘的。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四爷送她的那只哈士奇!
“咳咳......”若音不由得轻咳几声。
身子也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眼睛却狠狠地瞪着哈士奇,“二哈,你赶紧给我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