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东南角有一风景秀丽的园林,叫做曲江池。这里湖水清澈,竹林成片,碧波青竹边更是亭台楼阁众多,成为很多文人墨客游玩的胜地,曲江流饮,雁塔题名,乃是当时来长安城的文人最流行的两件雅事。
曲江池不仅被文人墨客偏爱,更是深受才子佳人的欢迎,成为了少男少女的约会胜地。
平时曲江池边人头攒动,前来游玩的游客熙熙攘攘,而水面上更是游船画舫众多,声乐不断,热闹非凡。
如今是寒冬腊月,长安城又地处北方,城内大多数江河都已结冰,但曲江池却是个例外。
原来这曲江池中竟然还有几处温泉,所以即便是严寒天气,依旧能保持波光粼粼。
朝霞升起,湖水犹如美人的脸颊,抹上了一层娇羞。一大早上,曲江池上游客还不多,少了一些热闹,却多了一份恬静和慵懒。
一艘渔船正缓缓地行驶在水面上,一个渔家少女也不嫌天寒,坐在船头,把双脚放到水里,在水中来回地荡着。渔家女熟悉这片水域,知道这附近就是一处温泉的泉眼,附近的水并不凉,反而有点温暖,所以她才敢在此玩水。
渔家女双脚荡着荡着,突然脚下似乎被海草缠住了,她玩性大起,想要抓一把海草,便把脚抬起来,谁知那野草竟然很重,她拼尽全力猛地将双脚抬起,待看清缠在脚上之物,她马上尖叫起来:“啊……死人……死人了!”
原来先前缠在她脚上的根本不是什么海草,而是一具尸体的头发。
今日京兆府铁无私当家做主,原因是林清破天荒的告假没有来,所以接到报案之后,铁无私大为振奋,心想现在正好林清和叶千寻都不在,正是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
于是铁无私马上带着一众京兆府的捕快快马加鞭,很快就赶到了案发现场——曲江池。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曲江池里的尸体早已被打捞了上来,正摆在岸边的一块空地上,但是空地周围早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更有甚者,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似乎正在查看尸体。
铁无私当即就火了,马上不耐烦地上前驱赶道:“京兆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京兆府现在在长安城可谓是大名鼎鼎,屡破奇案,围观吃瓜群众见京兆府的人到了,马上自觉地给铁无私一行人让开一条道。
但是那个查看尸体的书生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在仔细勘验尸体,铁无私气不打一处来,这人还真把自己当叶千寻了,当即大踏步走那白衣书生的身后,怒喝道:“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看不到我们京兆府在办案吗?赶紧滚蛋,信不信老子……”说着就要抬脚,想要学沐羽给这个书生一下。
白衣书生不慌不忙地回头:“铁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铁无私声音戛然而止,反而马上结结巴巴道:“老……老……老大!”
原来那白衣书生却是林清。
林清平时在众捕快面前,都是穿着京兆府的官服,很少穿便服,更是很少有这中性的打扮,这种打扮已经偏女性一些了,所以一众京兆府捕快竟然没有认出来。
铁无私瞪大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慌慌张张道:“老……老大,你不是告假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清冷着脸道:“我来这里游玩不行吗?”
“行是行……可是……”铁无私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清,仍旧忍不住问道,“老大,你……怎么这样打扮?是不是有点太……太娘了点……”铁无私还没有见过林清这种近乎女装的打扮,一时之间竟然不太适应。
林清瞪了铁无私一眼:“你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查我的?”
铁无私见林清面色有些恼怒,当即也不敢再多问,马上嘿嘿笑道:“查案,查案!”
铁无私一转头发现场中没有离开的除了林清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此人一直在旁站着,不动声色,但是却也没有要溜走的打算。
铁无私当即向他发泄道:“你这个家伙又是哪根葱,没看到我们京兆府办案,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滚蛋!”
林清低声喝到:“不得无礼,这位长孙公子是我……朋友!”
“朋友?”众捕快都是微微一愣,面面相觑,林清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一个朋友?
那书生马上一拱手道:“在下长孙焕,见过各位神捕!”
铁无私心中舒坦,微微点头,这小子倒是很有礼貌。
“等一下,老大!”铁无私猛然反应过来,指着长孙焕道,“老大,你告假来这里游玩,莫非就是陪你这位朋友?”
林清轻轻地咳了咳,竟然有点心虚道:“长孙公子一直在边疆历练,最近才回长安,我便带他四处逛逛。”
“四处逛逛?”众捕快都是一脸玩味,林清是女扮男装的事情,经常跟着林清断案的京兆府捕快,其实早就大部分心知肚明,如今林清这个打扮,竟然还特意请了假,显然不是陪着这个朋友逛逛这么简单。
林清不理众捕快探询的目光,看向长孙焕,轻声说道:“长孙公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我们改日再约吧!”
长孙焕却摇了摇头,彬彬有礼地笑道:“清儿,你不用顾及我,我此次回长安城之后,一直听闻你们京兆府断案如神,屡破奇案,今日正好有幸能一睹诸位神捕的风采,哪里还舍得离去?”
林清见长孙焕不愿离去,当即也不勉强,马上对铁无私等一众捕快说道:“发现死者的是一个渔家女,死者尸体我刚才已经初步勘验过了,初步断定死者可能死于溺水,就是不知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这时仵作老邢也匆忙赶到了,林清当即吩咐老邢开始验尸。
老邢将尸体摆平,刚要仔细查看一番,却发现尸体的袖子里似乎藏着一件东西,他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看清楚是一个长条状的东西,用油纸包着。
老邢展开油纸,发现里面赫然是一副卷轴,老邢再次小心翼翼地打开卷轴,这才看清竟然一幅画。
老邢摸了摸那幅画,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那尸体一眼看去就知道,至少在水里泡了好几个时辰了,那画虽然有油纸包着,也应该湿透了,可是,出乎意料是,这画竟然十分干燥,似乎根本没有掉落水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