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菱苦涩地笑了笑道:“这陶文轩为了封锁消息,不但不准人上报,还不准当你的难民离开沧州地界,我们本来颗粒无收,又没有赈灾粮食,更不准离开,那只能在沧州等死,正所谓官逼民反,大家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于是终于发生了暴动,我和其他人就是趁乱逃出来的。”
现在连暴动都发生了,陆雪宁愈发觉得事情的严重性。
岑小菱继续说道:“我们本来一起逃出来的有二十多人,可是后来却被陶文轩的人马追上了,死了一大半,最终只有我和另外两个同乡活了下来,我们一路奔波,逃到了这长安城,躲到了高升客栈里面,可是就在前两日,我那两个同乡出去打探消息,就没有再回来,而紧接着高升客栈就被这些人闯了进来,还好我见时机不妙,马上躲了起来,才逃过一劫。”
石竹和玉竹一脸愤慨:“这陶文轩真是胆大妄为,在沧州作威作福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跑到长安城里行凶,真是不把当今圣上放在眼里了。”
陆雪宁却沉默不语,赈灾是个复杂的工程,从上至下,需要各方合作,陶文轩不过一州刺史,如果他侵吞了赈灾款,消息不可能封锁的这么严密,想来长安城里面一定有大人物和他互相勾结,今日京兆府的人没有出现,也许就是这个大人物的手笔。
岑小菱这时候又幽幽地说道:“我本来是想着找到吴大哥,他参加了今年的秋试,应该能考取功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有机会面圣,向皇上告发陶文轩,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已经盯上了这里,我……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说着岑小菱就要离开,陆雪宁却沉声说道:“小菱姑娘,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如果我们就这样让你离开了,不就是看着你去送死吗?作为一名大夫,我岂能见死不救?”
“可是……”
陆雪宁却笑了笑道:“如果你坚持要走,我也不拦你,但是如果你也被他们杀了,那陶文轩的恶行恐怕就真的没人揭发了,我只是一名大夫,可以保你不死,但是却不能帮你申冤,但是我的邻居们很厉害,等他们回来之后,如果你求他们帮忙,他们一定能帮上你的。”
岑小菱怔怔地看着陆雪宁,眼神复杂,半晌说不出话来。
叶千寻和林清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二人那种姿势,自然睡得都不是很好。但是二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简单收拾一下,二人再次前往那土丘,却发现那些人竟然撤走了,叶千寻和林清不敢多耽搁,当机立断,马上向长安城行去。
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二人顺利的进了长安城。
一进长安城之后,二人马上直奔鸿儒书院。
可是刚进书院,就见书院乱哄哄的,似乎一片狼藉。二人马上明白可能出了事情,赶忙随便拦住一书生模样的人,询问出了什么事情。
那书生哭丧着脸道:“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书院起了一场大火,到现在才扑灭,书院的案牍室被烧了,好多书籍被烧坏了,还好最近秋试刚完,留在书院里的学子不多,没有出什么人命。”
叶千寻和林清对视了一眼,二人隐约明白过来,昨晚为何会有人拦着他们了,原来有人要争取时间来销毁罪证。
当然,二人自然不死心,还是去找了鸿儒书院的院长宋秋雨。宋秋雨看起来年纪约莫五十多岁,一副老夫子的模样,他听林清说明了来意之后,一脸为难道:“不是老夫不帮二位,而是昨晚那场大火,正好烧得就是案牍室,许多存放学子笔记的资料都被烧了,我尽量让人去找,但是能不能找到这齐麟和吴大志的,就不好说了。”
很快派出去的人便回来了,原本叶千寻和林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却没有想到那人却带回来了一堆案牍,只是那些都是齐麟的,而且只是齐麟最近两个月的笔记功课,而吴大志的确认全部被烧毁了。
叶千寻和林清察看了关于齐麟的那些笔记功课,发现笔迹是和齐麟给他们看的游记是一模一样的,二人心照不宣地将资料还给了鸿儒学院。
紧接着二人又要求去一趟吴大志在鸿儒书院住的房间,宋秋雨也爽快地答应了。
二人进了吴大志的房间,发现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二人仔细搜寻了一番,竟然在房间里没有发现半点笔记之类的东西,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
叶千寻转了一圈,长叹一声道:“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
当然二人也不是一无所获,二人在书院打听了一番齐麟和吴大志的情况。
吴大志的脾气正如胡明远所说,为人比较孤僻,不怎么和人打交道,而且平时学习非常用功,成绩一直都很好,书院的几个先生都很看好他,谁知道这次秋试却考试失利,名落孙山。
而至于齐麟,以前还真是典型的富二代角色,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且一点都不上进,成绩平平,但是不知为何,就在秋试的前两个月,似乎突然开窍了,成绩突飞猛进,让众人刮目相看,而且这次的秋试更是考了第四名,差点成为探花,对此众人都认为,这齐麟以前是故意装出来的,扮猪吃老虎而已。
至于齐麟和吴大志的关系,叶千寻和林清得到的情况是,二人毫无交集。二人属于不同的阶层,而且互相看不上对方。齐麟结交的都是权贵还有一些巴结他的人,而吴大志为人孤僻又清高,几乎没有朋友,就是和胡明远关系比较亲近而已。
最后,叶千寻和林清二人无可奈何地出了鸿儒书院,林清心情郁闷道:“这分明是欲盖弥彰。”
叶千寻沉默不语,话虽然是这样说,对方也摆明了他们就是做贼心虚,但是对方做得很干净,他们找不到半点破绽。
林清有点急躁道:“要不然我把齐麟抓起来,让铁无私一顿大刑伺候,我就不信他到时候不招供。”
叶千寻奇怪地盯着林清。
林清瞪了他一眼道:“怎么,我还不能发发牢骚了。”
“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林捕头,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远处,齐麟轻摇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