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崇训没想到杨守文上来就动手,根本不和他废话。 按照他的想法,他如今好歹也是左卫将军,杨守文就算在猖狂,也会说几句场面话。可是他没想到,杨守文这次来,并不打算与他善罢甘休。他一催胯下战马,在马背上长身而起,手中大枪呼的便探出,一招蟒蛇出洞,快若闪电。“你……”武崇训话都没来得及说,杨守文已经到了跟前。人借马势,马助人威。那杆玄铁大枪挂着一股风声刺来,吓得武崇训连忙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响,刀枪交击。说实话,武崇训的身手不弱,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快做到左卫将军的位子上。只是武崇训没想到,杨守文上来就是要取他性命的架势,以至于刀枪交击一处的刹那,直觉一股巨力袭来,便把他手中钢刀震的脱手飞出。那股力量,可怖至极……虽然武崇训已经松开了手,可仍旧虎口裂开。“杨守文,你疯了吗?”武崇训大喊一声,身后的家丁齐声呐喊,便冲上前把杨守文包围。而杨守文也不废话,纵身从马上跃下。后院的空间不大,战马也发挥不出冲击力,甚至还会成为累赘。杨守文跳下马后,大枪轮开,幻出一朵朵斗大的枪花闪动。那杆玄铁大枪,好像有了灵性一般,忽而横扫,忽而刺击,眨眼的功夫,就有七八个家丁倒在了地上,鲜血流淌一地。也是杨守文对这些家丁没下狠手,否则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命。杨守文那凶悍的杀法,也使得武家楼的家丁惊慌失措。武崇训劈手从一个家丁手中抢过一杆枪,厉声喝道:“杨守文,你再如此放肆,可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你欺负裹儿时,可想过我会如此?”这也是杨守文动手之后,第一次开口。他错步一枪砸翻了一个家丁,健步冲向武崇训。听闻杨守文这句话,武崇训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有些赧然。人家这是来为未婚妻讨公道的……若是武三思,就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可武崇训毕竟是真爱李裹儿,也知道李裹儿如今被关进了宗正寺大牢里。所以面对杨守文,他本能的就有一丝丝的愧疚。所以当杨守文到近前时,武崇训扭头就走。“拦住他!”武崇训实在不好意思面对杨守文,更不想与杨守文交手。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和杨守文交手的话,根本讨不得便宜……如今的杨守文,显然是要找他的麻烦。这时候如果再和对方交锋,莫说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没面皮。二十多家丁呼啦啦涌上前,拦住了杨守文。而杨守文见武崇训要走,也急了眼。玄铁大枪在胸前一横,旋身一枪刺出。这一次,他没有再留手,一枪便把身前的家丁刺翻在地,当场毙命。“武二郎,若有胆的,就别走。”武崇训闻听,脚下更快。这时候,杨茉莉已经冲了过来。当他守文被人包围,顿时勃然大怒。“敢欺负我阿郎,我打死你们。”说着话,杨茉莉已经纵身来到近前,那一对大槌舞动翻飞,真真个是挨着就死,碰着就亡。两柄大槌二百多斤,在杨茉莉手中恍若灯草,根本无人能够招架一合。杨守文也趁机从人群中脱身而出,朝着武崇训逃走的方向追去。“武二郎,休走。”他大声喊喝,武崇训激灵灵一个寒颤,忙回身把大枪脱手掷出。杨守文脚下生风,奔跑间猛然侧身一闪,便躲开了大枪,而后脚下不停,继续追去。武崇训这时候也了,杨守文是真想要他性命。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他哪敢继续和杨守文纠缠,眼就是院墙,他垫步扭腰,噌的一下子就窜到了墙上。“杨守文,你别乱来,否则……”他话未说完,就见杨守文抬手一枪掷出。玄铁大枪破空发出锐啸声响,蓬的扎在了院墙上。那夯土筑成的院墙,被玄铁大枪扎穿。墙头一阵晃动,武崇训站立不稳,蓬的一下子就从墙头摔了下去。紧跟着,杨守文已经到了墙角下,双手抓住大枪,一合阴阳把,口中一声暴喝,把那结实的院墙一下子轰塌……武崇训刚从地上爬起来,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杨蛮子,你疯了?”烟尘满天,杨守文已经从断壁跃出,红着眼扑向武崇训。武崇训哪还敢再废话,扭头就走,跑了两步后,纵身一跃,便跳进了瀍水之中……冰冷刺骨的河水,令武崇训一下子清醒了。他拼命朝河对岸游去,好在瀍水并不是很宽,他很快就游到了对岸。爬上岸以后,他打着哆嗦站起来,耳边就传来杨守文的咆哮声:“武二郎,你等着,这不算完!”此时,天已大亮。瀍水对岸,就是徽安门大街,街道上的车马人流蹙动。这是通往宣仁门的必经之路,每天都会有许多朝中的官员从这里经过。此时,早朝刚结束,朝中的文武官员,正陆陆续续自宣仁门走出。一幕,许多人都惊呆了。“那不是武二郎吗?”“好像是他……没错,就是武二郎,他怎地如此狼狈?”武崇训这时候也顾不得颜面,指着对岸的杨守文厉声吼道:“杨疯子,你这个杨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左卫将军,你这是怎么了?”两个小吏一幕,连忙凑了过来。他们不认得杨守文,却认得武崇训,于是一脸谄媚之色道:“什么人如此大胆,左卫将军可要帮忙?”帮忙?武崇训还是要脸面的!他眼那小吏,一把将他身上的大氅扯下来,裹在身上。“可以啊,那是千骑将军之子杨守文,不如你过去帮我把他拿下?”嘶!那被夺了大氅的小吏,顿时变了脸色。杨承烈为人低调,并不好惹是生非。但朝中谁不知道,杨承烈独得圣宠?此前为他效力的一个书记,在他举荐之后,便轻而易举成为了金城县令。如今,这洛阳城里不晓得有多少人想投到杨承烈的门下……至于杨守文,那更不是他们可以招惹。“杨疯子,你给我等着,我定要奏报圣人,到时候治你大罪。”对岸,杨守文崇训,手中大枪突然抬起,朝武崇训指了指,便扭头离开。武崇训见状,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只是,没等他把这口气出完,忽见河对岸的武家楼,冒起了一股黑烟。武崇训顿时瞪大了眼睛,在河岸边破口大骂。他已经知道杨守文要做什么了……这个杨疯子,竟然要烧了他的武家楼!先前凑过来的两个小吏,此刻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开玩笑,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们这种不入品的小吏可以掺和。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两位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对象。武崇训不用说了,而那杨守文,不但是太子的替身和尚,还是太子的女婿,同时更名动两京,总仙会醉酒诗百篇已经成为一段美谈,为士林中人传唱。这种人,比他老子杨承烈更加可怕!++++++++++++++++++++++++++武家楼烈焰熊熊,黑烟滚滚。站在洛水南岸,就能冲天而起的黑烟。这可是神都,是天子脚下。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洛阳的衙门里又岂能没有动静?率先赶来武家楼的,是杨守文的熟人。就是那洛阳县尉庄毕凡,随行的还有数十名救火的武侯。只是,当他们在大门口,一字排开的杨府家人后,庄毕凡就知道有点不妙。“敢问,可是里面走水了?”他话音未落,就见杨守文和明秀,带着杨茉莉和杨十六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庄县尉,这件事与你无关,贫僧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进来。这武家楼,今天必须要烧,谁要敢阻拦贫僧,就是和贫僧为敌……庄县尉,你要和贫僧为敌吗?”杨守文阴着脸,瞪着庄毕凡。随时寒冬腊月,可庄毕凡那胖乎乎的脸上,却汗涔涔。他闻听不禁苦笑,“杨君,你这是……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何必这么大动干戈?”“贫僧就是要大动干戈,你要拦阻我吗?”杨守文说着话,手中大枪扬起,指着庄毕凡厉声喝问。庄毕凡闻听,连连摇头。他眼武家楼大门内外,横七竖八躺着的家丁,小心翼翼道:“杨君,我不救火,救人可以吗?不管怎样,我是洛阳县尉,若袖手旁观,传出去也不好听啊。”“救人可以,救火不行。”杨守文说着,一摆手,示意杨府家丁让开一条路。他站在门阶上,目送庄毕凡带人进去救人,而他则站在门阶上,家楼那熊熊大火越来越旺,嘴角随即一撇,冷哼一声之后,便撩衣盘膝坐在了武家楼门外。“茉莉,带悟空它们回去,这里不用你了。”“我不要。”杨茉莉一听,顿时急了眼,在杨守文身边坐下,两柄大槌便放在身前,瓮声瓮气道:“阿郎不走,杨茉莉不走。”“十六也不会走。”杨十六见状,忙在杨守文另一边坐下。不仅如此,悟空它们也都静静的在杨守文身前匍匐下来,一双双眼睛,森冷的面的人。“四郎……”“好吧,我带他们走,免得到时候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明秀见状,笑着走下门阶,招呼家丁离去。杨守文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话。三人四犬,就坐在门阶上,任由那些武侯进出,却不去理睬。事实上,当他们坐在那里的时候,所有的武侯都绕道而行,哪敢过去招惹。而武家楼的火势,也越来越大……(未完待续。)本书来自 /book/html/28/28681/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