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朔看清楚怪婴的模样,侥他最近一段时间见了不少古怪事儿,但仍憋不住生理反应,反胃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捂着嘴蹲在地上干呕。
但是,和司朔截然相反的,被司朔虚空一刺的段奕却犹如新生,四肢百骸不断涌来用不完的力量,那些被封存的,被囚禁的感觉一扫而空。他现在只想长啸,仰天长啸!
与此同时,在司朔他们看不到的外面,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陡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乌云所覆盖,大风呼啸,肃杀之气让万物噤声!
“怎么回事!”现任傲梅宗宗主段启感受到从天幕中传来的压迫感,心中一惊,连忙从闭关的密室中走出,看到外面黑压压的天色,还有,更强的压制力!
这是天道施加在修士身上的枷锁,在登仙之前,谁也不能违背!
段启如何不认得这天地异象的原因,但正是因为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和震撼才更是剧烈!
他蓦然看向异变的中心,那些患了诅咒的前辈们的栖息之所,而在其上空,已经有雷光闪烁。
虽然此地周围设有不少禁制,但很显然它们同样无法防御那无孔不入的压制力,司朔他们很快就感受到大小不一的威压,其中以司朔表情最为难受,而段奕的表情最为畅快。
那何止是畅快!双目炯炯,似有神光出没,双拳紧握,其中又蕴含无数力量,仿佛一出拳就可击穿天地,击碎空间,可他明明只是一个脱胎后期的修士!
这是要突破的征兆!
当包裹怪婴的天道丝线被司朔所削去后,段奕一直以来被压制,被吞噬的灵力也系数回到他身上来,这才是异象的源头。
司朔很快便适应了这股高阶修士突破时上天降下的压制力,而当他再度将视线转向段奕丹田中那个让他出现生理厌恶的怪婴时,他的眼神又是一变。
那个怪婴的身躯在不断缩水,肌肤迅速失去光泽,像枯萎的树皮,随后化作湮粉。肌肤消失,怪婴脱水后的身躯也无法继续维持,轰然倾塌,一颗暗紫色的晶体显露出来。但这颗暗紫色晶体一露面,形状就开始变的透明起来,仿佛要融入虚空之中!
绝对不能就这么让它溜了!司朔虽然不清楚这颗晶体到底是什么,但毫无疑问,那玩意儿正是诅咒的真正元凶!
现在唯一能依仗的,只有手中的剑。司朔站直身躯,手握古剑,再度向着段奕的丹田刺去。这把剑同样拥有着和晶体一样的能力——化实为虚,他希望能以剑为媒介,打断晶体融入虚空的过程!
蔡决和颜渊看见了让他们俩目瞪口呆的一幕——司朔突然不知为何,将剑整个没入段奕的腹部,而比他高一个境界且精气神皆处在巅峰的段奕,居然没做出任何反抗。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以这把古剑的长度,在没入段奕腹部后,本该从背后穿出,可它并没有,就像段奕丹田中还藏着一个小洞天似的!
“司朔,你在干什么啊司朔!”颜渊想上去将司朔扯开,但就在这时,一道雷光,无视屋顶,无视在场的任何人,直直的朝着段奕劈来,无声无息,但却充满着惊人的破坏力!
这就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天劫。
但鸿蒙大陆上的天劫又和其他地方的天劫有所不同。
第一,对于修士来说,它出现的时间很早,且并不固定。在记载里,五千年前,有个攀山境的小修士在登入远眺境时就遇到了天劫,威力并不大,只相当于远眺中期的修士全力一击——一般的攀山巅峰修士在做好准备的情况下顶多被整个半死,但很可惜,那位可怜的修士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劈成了两截。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事实,天劫什么时候来?没人说的准,像是喜怒无常的老天爷在捉弄那些妄图窥探天机的修士们一般。但话虽如此,天劫也并非完全没有规律,就像是高中数学中的概率模型一般,天劫出现可能性最高的时间,就是在修士从脱胎,进入换骨境界的时候。
然后,就是它第二个特性,虽然不如第一个来的那么奇特,但同样令人费解,那就是天劫的靶向性,即某个修士的天劫只会对那位修士,以及被天道认为是在帮助他渡劫的修士造成伤害,除此之外,它不会对周围任何的人或者物造成损伤,这也就是为何这道雷光会穿过头顶厚厚的岩壁而使其毫发无损的原因。
但问题是,想用剑打断段奕丹田中暗紫色晶体虚化过程的司朔,似乎很不幸的被天道认为是在帮助段奕的人,那道雷光中又分裂出一股如成人手臂大小粗壮的闪电,直取司朔心脏。
接着,司朔便失去了意志。
忘了说明,这分出来袭击帮助者的闪电,威力甚至要比渡劫者所要承受的天劫威力还要大,至于大多少,没人知道,历史上甚至有逍遥境修士帮助不成器晚辈渡远眺入脱胎的天劫被劈的身陨道消的例子,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就连在渡劫的段奕也不例外。
闪电从司朔胸口没入,没给他一点反应机会,紧接着司朔双眼翻白,环绕在他身边的剑意也随之消散,那把古剑则直接凭空消失,司朔整个身体重重跌落在地上,但蔡决和颜渊却并不敢上前确认情况——因为段奕的天劫还没渡完。
雷光化作电雨,段奕整个人沐浴在其中,表皮锃亮,在电与火中磨砺,他已经无心去管自己脚边生死不知的司朔,现在若是因为分心而出现差错,那数百年的积累就将毁之一旦,即便诅咒被解除也将跌落万劫不复的局面!
黑压压的云彩和不断劈落的闪电雷光自然吸引了段良的注意力,他从山洞里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就在这附近漫无目的的晃悠,而后没多久,天劫异象就出现了,在他离开没多久后!
“你们……究竟做了什么?”他对其中所发生的事情,又害怕又担忧,却同样无能为力,“可千万…别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