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怪物眼中射出的那道光线很平静的没入那颗硕大头颅之中,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然而怪物似乎并不意外,满脸的淡然。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那颗珠子的力量才会起效,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保证的,就是那座山不被撞塌。”
“嗯,我知道的。”阿慢回答的语速很慢,跟先前慌慌张张恨不得将害怕二字写在身上的他完全不同,准确来说,自从他的脸发生了异变后,性格似乎也慢慢发生改变,怪物和阿慢知道,接受了那股力量后,他们的的确确已经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就在二人说话间,那四只硕大的躯体又对山体进行了数次猛烈的撞击,布满裂纹的山壁上就连蚊子都没办法找到一处玩好地带下脚!可怪物的脸色依旧平静,阿慢也是如此。
只见阿慢就地坐下,借着脚下厚实坚固的黑色山石,开始打磨手中的石剑。
临阵磨枪,乃兵家大忌!可阿慢依旧不在乎,他只是不急不慢的磨着,看着那略显粗糙的刃口开始变的锋利,喉咙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剑磨好了,阿慢朝着剑身吹了一口气,吹散了堆积在上面被磨下来的石屑,而此时距离怪物说的一炷香时间,已经过了一半。
半炷香的时间,那些被不明力量操控的躯体始终没有撞碎大山,可也来到无法再拖延的地步。那些比例别扭的“纤细”躯体,每一次撞击,都会引起高山一阵剧烈的摇晃!
阿慢举起剑,尖利的锋刃指着那些躯体所在的位置,随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同伴面前,而后,出现在浮岛正中央那座遍布裂纹的山巅之上!
山巅早已突破那层让阳光变成妖冶紫色的厚实云彩,在这个位置向下看,可以俯瞰整座浮岛的大致样貌——不过现在早已被那些云彩所挡住。万米高空之上,温度足以滴水成冰,若换成一个凡人在这里,恐怕只需吸入一口气,整个肺部就会被冻住!可阿慢依旧在贪婪的呼吸着,即便他早就不需要通过呼吸的方式维持生命。盘踞在脸颊上,嘴角边滑腻的触须随着阿慢每一次的呼吸而颤动,看起来像是一大团虫子纠缠在一起。
“好了,缅怀过去的时间,到此结束。”阿慢不再做出那般夸张的呼吸动作,感受到脚下高山的摇晃,他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你们就消停些吧!”
阿慢将剑高举过头顶,一道炫目的光线从那个只知道东升西落的太阳上射来,随后以这把石剑作为中转站,猛的向那笼罩浮岛的层云刺去!
像是冰雪遇到热水,那些浮云在这借力一剑中,宛如过江之泥菩萨,疯狂向着四周散去。霎时间,岛上的色彩也恢复了原来模样,不再是那种让人看久了眼睛发涨的暗紫色。
而对于司朔来说,他只感觉到天色陡然亮了起来,随后眼前那些不知疲倦的手脚们一阵痉挛,有些像久未活动的人突然开始剧烈运动随后腿脚抽筋的模样,也因此停住了撞击高山的进程。
“是阿慢他们么?”司朔在心中猜测到,但他的身躯依旧纹丝不动的躲藏在刚刚落脚的小山上,他并不觉得那些被称之为“仙的躯体”的玩意儿会就此被打倒。
果不其然,不出司朔所料,那些被阳光击溃的浮云,又阴魂不散的开始聚拢,虽然目前速度很慢,但依靠司朔的肉眼可以观测到,它们聚拢的速度正在成倍增长!侥是这么大的浮岛,等云层重新聚拢,恐怕也要不了多长时间!
阿慢也并不在意这阴魂不散的云层,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只需要拖,拖到那颗珠子生效为止。
那颗珠子,也就是段良要将其带回去拯救家族的那一颗,其来历甚至阿慢自己也说不清楚,哪怕是获得了天道所馈赠的知识,可关于这颗珠子的事情依旧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珠子和浮岛的主人,也就是那些躯体并不对付。
“这个世界,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呢。”阿慢有些感慨,随即从高山上一跃而下,回到怪物身边,二人重新并肩而立。
“要开始了。”
怪物话音刚落,只见那颗头颅倏的开始震动起来,原本青白色皮肤开始生出无数红线——那是爆起的血管!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滴落在地上的血液,也重新变幻姿态,从威严满满的诅咒,变成了泼妇骂街。
“该死的臭虫!”
“等我苏醒后,一定要让你们感受抽魂炼魄之刑,然后把你们投入轮回地,遭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你们知不知道,用它来对付我,不亚于饮鸩止渴?”
第三句话,将阿慢和怪物脸上刚刚升起的笑意全然打消。
这珠子有什么来历,居然让它会感到害怕?
他们心里明白,这家伙是不会骗人的,若非那颗珠子是真的来历大的惊人,它又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似乎是知道阿慢他们心中所想,那些文字再度变幻模样——“如果把浮岛比作牢狱,我不过是个正在接受刑罚的犯人,一身伟力,却被戴上镣铐,而这颗珠子的主人,却能够轻松打破这个牢笼,来去自由!”
怪物胸口处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这是他产生动摇的表现,“阿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停手吗?”
“继续维持法阵。”阿慢偏偏不遂了它的愿,“即便是这样,我们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安心享受红尘劫难吧!”
“呵呵,目光短浅的蝼蚁,”那些文字的笔画开始变的飘逸,似乎正反映出头颅心中的不屑,“迟早有一天,浮岛下会有无数人因为你这个举动,从而丢掉性命。”
“那又如何?给我闭嘴!”阿慢开始发怒,自从变成这样后,那些该死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般,让他变的焦躁易怒,可那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修士和凡人世界的最大破坏者,不是你跟你身后的那些家伙吗?”
“我们?”地上那些血液开始组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姿态不一的问号,最后那些问号全部模糊,只留下一句话,“真是悲哀,你们探究了这么久的真相,居然连是谁守护了这个世界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