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峰,掌门居所。
罕见的,七位长老全都出现在这里,脸色严肃,围着站在中央,闭目养神的掌门,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座岛,又出现了,比我们预料的,提前了两百年。”性格最为沉稳的大长老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这话,即是对着掌门说,也是对着几位长老说,尤其是,站在最角落,脸色铁青的七长老。
当说到那座岛,几位长老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唯独七长老闷哼一声,身上剑意暴涨,整座屋子摇摇欲坠。
“小七,静心!”大长老大喝一声,如怒目金刚,又似在醍醐灌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小七,你看开些!”
“哼!”七长老极为不屑的一拂袖,但气势还是软了下来,而其他几位长老也露出惋惜之色,唯独一直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的掌门,安然站立,稳如泰山。
“确实,如大长老所说,小七你再怎么愤怒,也是无济于事,”“泰山”开口道,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双眼依旧闭着,“现在我们该考虑的是,该派谁去,又该如何尽量避免人员损失。”
“我派蔡决去。”大长老向前踏出一步,朗声道,霎时间,六道目光唰唰投在他身上。
“老大,你当真?要唤醒蔡决那小子?”二长老问道,“虽然这是一桩大机缘,可也不至于冒这个风险啊?”
“是啊是啊,”三长老附和道,“蔡决可是我们云天宗真正的杀手锏,现在就出世,会不会...会不会太早了点?”
“让他提前了解一些真相,总归没错。”大长老笑着回答着两位师弟的质疑,“蔡决这小子,天天闷在山里修炼,再这么下去,出关之时,年月几何怕是都忘记了,现在去磨练磨练,也好。”大长老虽然面色和善,但语气中透露出的森然,却是掩盖不了的。
几位长老皆沉默下来,大长老是掌门的师弟,可二人的性格却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大长老心里,可是一直都住着一位嗜血的恶鬼!
“况且,如果他真的折损在那儿了,那就说明,我们培养的这个杀手锏,并不顶用。他可是用来对抗那些人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去抗下那座大旗?”
“说的也是,”掌门颔首,“那就这样决定了,师弟,你稍后去将蔡决唤醒,我有事对他交代。”
“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派颜渊吧,”二长老摸着下巴,颇为调皮的汇报道,“掌门师兄,我就派颜渊去了,怎么说,咱也不能输阵啊!”
“那我就派韩洪去了,”三长老是宗门里行事最为低调的一位长老,外表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精于炼器,而韩洪则是她最为得意的弟子。
“喂喂喂,你们怎么一回事,刚刚还怕的要死,结果一派全是猛人?”四长老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哎,实在拿你们没办法,我就派小文去吧。”
“那我就派浅浅这姑娘了,”五长老也很快做出决定,“或许在那里,她的能力可以得到激发。”
“尤星河。”蒙着面的六长老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随后目光挪到七长老身上——不单单是他,还有其它五位长老,也看着靠在一根梁柱上,姿态有些不雅观的七长老。
“看我?看我干吗?”七长老扣了扣鼻孔,“我谁都不派。你们也不想想,我们下都是几个什么人物,飞羽那小子养剑还没完成,小小那姑娘脾气又躁,境界又低微,到了那儿不给你们添乱就是好了......”
“不是还有一位么?”大长老严肃回答道,“那个,司朔。”
“他?”七长老陡然提高嗓门,如泼妇骂街一般,指着大长老的脸,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嘿嘿,我就直说了,现在司朔碰见这样的事,只会躲的远远的,绝不会乖乖去岛上。”
“岂有此理!”
大长老脸色看起来并不好看,“哪有这样的弟子,小七,你平时都是怎么教的弟子?还是说,你怕了?”他眸子如一只捕猎的鹰隼,盯着七长老那张吊儿郎当的脸,“舍不得你的宝贝弟子,重蹈当年你之覆辙?”
“住嘴!”
“锃——”一柄无刃剑,不知何时,抵在了大长老的喉间,与此同时还有七长老猩红的眸子,“姓侯的,如果你再敢提当年的事,我可以保证,以后云天宗大长老,就要换人了!”
“小七,别冲动!”
“老大,何必呢,哎,消消气......”
其余五位长老,除了袖手旁观的六长老外,都开始劝架,而掌门就这样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嘈杂,面容无喜无悲。
“小七,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可是车轮一旦启动,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掌门这话有些突然,惹得几位长老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唯独六长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可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暗自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离开了居室。
“那座岛上有些东西似乎正在苏醒,”掌门突然睁开双眼,瞳孔居然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且没有焦距,仿佛失去了灵魂,但他仍在不停的说着,“让司朔那孩子去,不一定是害他,相信我一次,好吗?”
七长老耸了耸肩,低声说道,“就算我同意,他愿不愿意还两说,先前前辈们的态度,似乎已经伤透了他的心。”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掌门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你去告诉他,并非我们有意隐瞒,在必要的时候,会告诉他真相的,譬如说,这一次。”
“那座岛上,或许会有他一直疑惑的东西。”
“掌门师兄,你们到底在嘀咕些什么!”大长老看着掌门和七长老低声交谈,心里有些不快,“司朔那个娃娃,值得你们费那么大心去讨论么?”
“那孩子我又不是没看过,天赋的确惊人,可惜意志太过软弱,在这样一个软蛋上倾注那么多心血,是否有些太不值得了?”
“剑出鞘前,谁又能知道它将沾染多少人的血?”七长老冷冰冰的回了他一句,“姓侯的,你还是关心你的蔡决吧,别现在信心满满,到时候折损到那儿了,哭都还来不及。”
“哼,用不着你操心!”大长老冷哼一声,一拂袖,飘然远去,其他几位长老看着现在似乎没自己事,也纷纷告退。
末了,房中只剩七长老,还有掌门二人。
“我会把你的话复述给司朔的,但绝不会逼迫他。”
“我相信那孩子一定会愿意去的。”掌门笑着回答道,配合上他灰白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你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掌门一时有些语塞,“或许是修道之人的第六感吧,我总觉得,那孩子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