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并不算长,大概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司朔便走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扇石门。
不,或许连门都算不上,只是一块削成方形,可以转动的大石头罢了,上面遍布的凸起棱角使它看起来颇有些古朴气息。
确实很有年代感,司朔用手摩挲着石门,在上面还刻着许多他不认识的文字——若荒没有被404,他或许会认得。
文字并非是一板一眼刻上去的,其笔画潦草,似乎雕刻的时候很是匆忙?
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使得那些先民要在这里开辟这样的空间?
司朔握剑,将灵力灌注于剑尖之上,然后猛的向前一刺!
与其花费大量灵力将这扇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推开的大门给挪开,不如直接将其扎个窟窿要简单的多,对于一个懒鬼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锋利的剑尖配合上司朔盎然的剑意,大门只会像沾了水的烂泥一般融化。
可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会总朝着人们想象的那样发展,比如现在。
剑尖触碰到石门之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子,然后又被弹了回去。
铩羽而归。
这看似只由普通石头构成的大门,居然能轻松挡住剑修灌注灵力的一击!不可思议!
司朔瞪大了眼,不信邪的拿着剑在门上戳戳,仿佛是在用木棍儿刺铁,大门不痛不痒。有些懊恼的他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张淡黄色的符箓,上面似有电光闪过——这就是俗世里名头最响的“落雷符”,但并非用于驱邪。
仅仅是威力大而已。其正面击中的威力大概相当于远眺境三重修士的全力一击,只不过光靠扔符箓,准头太差,一旦打偏威力恐怕跟挠痒痒差不多,所以这‘落雷符’威慑意义大于实际功用。
不过对付像石门这样不会动的东西,用这玩意儿是再好不过了。司朔清楚这符箓的威力,后退到自己下来的位置,然后将符箓轻轻一甩,霎时一阵狂风伴随着司朔甩手的幅度袭来,卷着这道符箓飞速像石门方向靠拢,随后便听得一声“轰隆——”
狭小空间内发生爆炸,所造成的损害是毁灭性的,剧烈的音爆和气浪差点没将司朔掀个跟头,但最终他还是站稳了脚步,而那入口处,则弥漫着灰烟。
“成功了吗?”司朔带着猜疑挥动手指,又是一道狂风,吹散了烟尘,石门依旧完好无损的伫立在那里,甚至连整个通道都没有受到一丁点儿损伤。
见鬼了!这灰不溜秋的石头门,居然如此坚硬!
再联想到那门上被刻下的文字,司朔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些人的修为究竟是有多高?这石门背后又隐藏着什么?”
既然当不了拆迁工,司朔只好老老实实的用推的方式将其推开一个小缝,刚容一人通过——还好,这玩意儿的重量和它的块头是符合的,在加持灵力的巨力下,还是可以做到。
不过这一番行动倒也消耗了他不少灵力,在没有第二丹田作为底牌的情况下,攀山境修士的丹田是很浅的。司朔并未急着进到石门后面去,而是就地服下一颗回元丹药,打坐调息。
那石门后一片漆黑,不知道隐藏着什么诡异,司朔丝毫不敢大意,在精气神都调整到巅峰状态后,一手持剑在前,身子通过那道缝隙以一个有些可笑的姿势拱了进去。
“气味儿正常,温度稍低,依旧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司朔感受一番周围的环境后,稍松了口气,看起来这里似乎没有正面的威胁,然后指尖燃起一道壮硕的火苗,照亮了这片空间。
满目皆是枯骨!
穿着古朴服饰,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晶莹白骨,垒成一座小山,而这样的小山,在石门后的世界里比比皆是!
这画面的视觉冲击力实在是太过强烈,以至于让司朔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冷汗如雨般落——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死人!哪怕是化作枯骨,也依旧震撼!
这些枯骨肢体齐全,但都呈现出不同程度的扭曲,仿佛死前经历过痛苦的折磨,而那在火焰下泛着磷光的骨骼表明,这些人全是修士,而且极有可能是那些在石门上刻字的修士。
修为那么高的修士,又是谁杀了他们?
脑海里这个问题一闪而过,还未等司朔继续思考,他又在那些尸骨垒成的小山附近,发现了一些小玩意儿。
一些敞开盖儿的瓷瓶。
司朔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他将瓷瓶捡了起来,放在手心上仔细观察。
瓷瓶通体翠绿,手感光滑细腻,品质绝佳。用如此华贵的瓷瓶装着的丹药,恐怕定是什么奇药,可惜瓶中空空如也。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一股馥郁香气扑面而来。
这瓷瓶也不知敞开了多久,还能留有如此香气,看来原本所装的,绝非俗物。
没捡着漏的司朔灰溜溜的将瓷瓶放下,躲着那成山尸骨,继续向前方探查。
越过‘尸山’,前面豁然开朗,司朔像是进入到一个类似于广场一样的地段。
头顶依旧是一片漆黑,脚下是被打磨过的石头,看材质似乎和大门用的是同一种石头,通过指尖火苗迸射出的光亮,司朔隐隐能瞧见,有四面大墙将这里围了起来,墙上还绘着五彩缤纷的图案,但没有类似于门一样的东西。
这里是绝路。
司朔并未急着出去,而是缓缓向着某一面墙壁走去——即使看不懂文字,但或许可以通过上面的图画来猜测端倪。
这个世界,无论是俗世还是修真界,都是以左为卑,以右为尊,因此壁画一类的东西大多都是从左边开始绘画,因此司朔选择了最左边的那面墙壁作为开始。
那墙壁上的画颜色依旧艳丽,就像是刚刚画成没多久一样,但司朔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画上的内容。
这一面墙上有三幅画。
墙壁顶的那幅画上的东西很容易理解,一群衣着和外面那些尸骨差不多的小人围着一团闪闪发光的东西祭拜,远处青色的是山,蓝色的是水,天上又红又圆的是太阳。
“这像光球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司朔注视着那团被小人包围的黄白色的圆球状物体,脑海里告诉运转。
似乎是他们的神?
司朔在第二幅画上找到了答案。
第二幅画的形式颇有些像漫画的形式,被中间一条黑线分成两栏小故事。左边那副画上画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小人跪在光球前,身后是手持兵刃,被红色颜料涂抹过的小人,画面最左边是一只看起来就凶猛无比的大老虎。
“看样子是这个部落的人被这只妖兽所害,首领像这个光球一样的‘神’祈求援手?”司朔猜测道,随后将目光转向右边这幅小画。
大老虎的脑袋被首领提在手上,尸身则放在光球面前,身后依旧是人山人海的跪拜者,只不过人数好像增加了一些?
司朔不太确定,但他已经基本上领略到这些画的意思了。
第三幅画相比接下来的两幅画面要精致的多,背景是一座庞大华丽的宫殿,那光球静静悬浮在大殿中央,远处点缀着无数朝拜者,和高大的楼阁融为一体。
和第一幅画的意思有些接近,但无论从构图还是笔法上来讲,都要气派的多。
“这些壁画是想告诉我,这个部落的人在光球的帮助下,不断壮大规模。是这个意思吗?”司朔自言自语道,声音在空旷的广场内回荡一遍又一遍,可是并没有谁能为他解答。
“这里或许就是那个部落的遗址,可是那样大规模的一个部落,又是如何灭亡的呢?”
司朔拖沓着脚步,走向正中间的墙壁。
或许剩下两面墙的壁画,能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