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华显然不相信夏天的话，认为他故意隐瞒，根本就是在敷衍。
所以他的语态之间已然隐隐发生了变化。
变得居高临下，有些盛气凌人。
对此，夏天并未动怒，淡然视之，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凌华脸色一僵，隐现怒容。
“你是在审问我吗？”
他凝视对方，浅笑一声，“对你们很重要？关我什么事？换句话说，即便我知道，难道我就有义务告诉你吗？”
“你……”
凌华气结，自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态有所欠缺，当即深深呼出一口气。
“夏先生勿怪，是我太着急了，和你说实话吧，我们之所以如此急切想要找到她，就是为了本派的镇派之宝九阳荡魔诀。我要从她身上拿回属于我们天山派的东西。”
闻言。
夏天挑了挑眉头，只是眼神中的玩味变得浓郁起来。
然后问出一句话。
“凌先生，你知道我的身份吧。”
嗯？
凌华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然点了点头，“我们自然清楚夏先生的身份，明家嫡孙，明人的亲子，亦是地下世界九大霸主之一，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杰出的俊杰之一。”
“呵呵。”
夏天笑着摆摆手，“俊杰不俊杰无所谓，我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只想告诉你，我用了八年时间，建立人世间，这八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处于危险之中，我经历过太多的阴暗与丑陋，黑暗与杀戮，太多的出卖与掠夺，冷酷与无情，所以，我能活到今天，很不容易。”
凌华愈发疑惑，“不知夏先生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夏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看着我像白痴吗？”
愕然听到这句话，凌华脸色一变，略阴沉，“夏先生什么意思！”
“我来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来，我便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下落。”
不等对方开口，加快语速，“第一，我没见过那个女人，但听说她带着面纱，可是你们怎么就肯定她就是当年那个人呢？或者说，你们知道她根本就没死？”
凌华的脸色当即一僵，下意识辩解道，“我们自然不能肯定，只是猜测而已。”
“好，算你猜测准确，她就是当年那个女人。”
夏天脸上流露出了讥讽之色，“第二个问题，她号称华夏女帝，天下无敌，据我所知，当年出事的时候，你们天山派不仅没有为她撑腰，而且……呵呵，我想问问，就凭你想要从她身上拿出九幽荡魔决？你自己相信吗？”
凌华的神色之间变得尴尬，继而难看。
夏天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摇动，“第三，你们明知道杀生大会上发生的细节，我的确没有见过那个神秘女子，可你们却偏偏找上门来，我想知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凌华沉默了。
不是不想辩解，而是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可到了现在，他自然不会承认，甚至不得不强硬下去。
“夏先生，别顾左言右，看来你是不配合了，对吗？”
“呵。”
夏天嗤笑，却是不语，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转身就走。
凌华的脸色铁青阴沉，全都攥紧松开，但最终还是没有阻拦，任由夏天离去。
不过就在夏天走至门口时，他仍然说了一句。
“夏先生，替我向李老爷子问好。”
嗯？
夏天止步，转目望来，眼神投以询问。
看他这样的表情，凌华暗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的试探又白费了。
迎着夏天疑惑的目光，他肃然而认真，“我并没有打扰柳清清小姐，不过想必夏先生应该知道，柳清清小姐的外公，乃是长安李家的李老爷子。”
夏天心中一动，摇摇头，“让你失望了，我并不知道此事，柳清清也从未提起过。”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李老爷子不是寻常人。”
“然后呢？”
“你可以自己去问一问柳清清小姐。”
夏天冷冷扫了一眼，“那就不劳费心了。”
说罢之后，迈步离开包厢。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包厢门被关上之后，凌华一改方才的羞怒状态，神色之间惊疑不定。
……
京城。
一栋普普通通的小楼之中。
一名相貌普通，但气势凌人的中年女子坐在沙发上，望着对面的乾云冷笑道，“夏千云，你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刚才我说的话，都听到了吗？”
乾云坐在对面，面无表情，像是没听见一样，喝了一口茶水，不语。
“呵。”
女子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伸出几根手指敲了敲桌面，“说起来啊，你其实是无辜的，只是被你那个……被她连累了而已，我真的无法了理解，你还坚持什么，说出她的下落吧。”
“嗯？”
看到乾云依旧不语，女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大笑起来，“好，好，好！不愧是夏千云，跟我玩这套……”
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是不是以为坐在这个位置，我就奈何不得你了？嗯？我最后问一遍，她究竟在哪儿？”
这一次，乾云终于抬眼望来，淡淡道，“我只知道她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夏千云！”
女子猛地站起，眼神阴骘而怨毒，“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我不知道，她还留下了一个孽种！如果我把这个消息传出去，想必很多人对此都会感兴趣的，嗯？哈哈哈……”
乾云凝视对面大笑着的女子，一双眸子突然间寒芒暴涨。
霎时。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乾云身上的衣服骤然鼓荡，轰的一声，一道可怖的气势犹如实质般透发而出，桌面上的茶杯茶水噼噼啪啪破碎开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
女子骇然失色，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乾云会突然翻脸，尤其对方透出的杀意，简直要刺到了她的骨子了。
乾云脸色阴沉着，杀气腾腾，身形前倾，单臂虚空猛然一探，犹如眼镜蛇瞬袭一般，一把扣住了女子的脖子。
“老子忍你很久了，滚出去！”
嗖。
话落之时，猛力一甩，只听砰的一声，窗户玻璃哗啦啦碎裂着迸射开来。
中年女子被生生的从三楼扔到了外面。
“啊……”
女子愤怒的尖叫声彻响，“夏千云，你敢对我动手，我饶不了你！啊——”
乾云脸上却没有丝毫得意，亦没有半分愤怒，反而写满了苦涩。
他冲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告诉夏天，华夏最安全的地方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