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马战其实是勺子的弱项,刺客本身就很少骑马战斗,也所以她仅仅是会骑,而算不上精熟,何况马也是临时拉上的。但不论如何她实力高出周围人一个等级,短时间内还可以撑得住。
守将虽然喊出“抓住她就赏个老婆”之类的话,但对士兵的积极性并没有怎么提高。勺子的实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对方显然已经不再留手,刚刚戳下马一个,明显就受了重伤。
周围众人不敢再靠的太近,只是边上游走,远远的戳两枪。就算有重赏,那也要有命来花才行,而且这些人身在守将身边,不愁吃不愁喝,也没必要为了几个赏钱就怎么拼命。眼见是个强敌,大家都指望别人能冲上去制住她,然后自己捡个漏拿到最后一击。于是结果就是没人真上,都只是游走。
到底这终究还是军纪问题,虽然没有逃兵,但大家就是出工不出力。而且领自己不上,谁给你拼命?
守将显然也现了这一,于是他拿出弓箭,不去射人,却射其坐骑。斗气灌注箭上,泛出黄色光芒,激射而出。6阶战士,这在国里已经算是排的上名的高手,而且也的确在勺子之上的阶级。
勺子只能从马上跳起,马匹中箭贯穿而过,一声惨叫直接倒下。边上游走的众骑兵当即上前,长枪戳向空中。勺子在空中无所借力,已经难以闪避,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勺子抛出长枪,双手伸进腰际,众人只觉得寒光一闪,周围六人的眼睛上都中了一只飞镖。
身为刺客当然还有不少投掷道具,飞镖只是最常见之一。镖头是一根钢钉,而尾翼则又薄木片制成。勺子一直藏在身上,用于防身。这种飞镖紧靠手甩,难以穿透一般的盔甲,而且即便射中身上,除非涂毒否则也不会是什么大伤。但可惜勺子够精准。
这一次她毫不留手,眨眼之间,造就了六个独眼龙。六人惨叫一声,下意识抛下抢,有人已经跌下马来。后面人眼见这个惨状,更是心中胆寒。
要知道边境地带虽然摩擦常有,但真出现见血的斗争还很少,真正的大规模战争已经很久没打了。而且守将身边的兵,虽然在军中地位略高,但实战能力也未必比得上刚刚过来的精锐。而勺子已经狠,从的刺客训练开始在她身上体现,冷酷、决绝。不过她也占尽道德高度,对方是野蛮人,而且冲击哨所,杀了都白杀。
抛抢,镖,落地,接抢,一气呵成。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勺子冲出包围圈,毫不犹豫的躲如哨所内。
众人怔了怔,下意识的包围了哨所,然后转头去看他们的守将,等待命令。几个受伤的人被扶到一边,皱着眉头来到门前,自己又不进去,对着边上人一个眼色:“愣着干什么?上啊!”
离门最近的人无疑最倒霉,不得不翻身下马,介于屋内狭,不得不放下长枪,换上剑和盾。然后一脚踹门,门没坏,再踹,再踹,门还是没坏。
这人有些尴尬的回头看看,似乎想寻求帮助,但众人都只是尽量离他远,还是拿着枪,骑在马上,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突然,吱嘎一声,门自动开了,这人下意识回头,就见一飞镖射过来,这一下正中脸颊,也是异常疼痛。这人索性顺势跌在地上,叫苦连连,半天不起来。离门第二近的人当即一个激灵,愉快的跳下马来,扶起地上人:“你怎么样了?”
这下,冲门的任务落到离门第三近的人身上。不过第三近却不怎么容易判断,门边左右两侧,有两人看上去距离差不多。这两人当即眼神互瞪,意思是“你上!”“不,你先上!”……
这场面将军终于看不下去了,大骂:“你们在干什么?难道还要我上吗?”
众士兵心中腹议:“你上不才是正常的吗?”但这话没人敢出来,离得远的人事不关己,就低头呆。离得近的人眼神左右乱飘,就想暗中走位,晃到别人后面去。这第一个冲进去,多半是要死人的,可不是开玩笑的。
突然,门又自己打开了。离门近的人当即伸手遮住脸部,担心又是飞镖出来,却不料对方泼出两桶水。水柱横扫出去,一时间三五个人都被泼了一身,衣甲湿透。然后吱嘎一声,门又被关上。
这里天寒地冻,被泼一声水也不是闹着玩的。马上就手打哆嗦,喷嚏一个接着一个。
“你们上啊!”将军怒了,“再不上,我砍了你们!”
突然,前排有人灵机一动:“将军,其实我们不用真上,我们可以放火,用烟熏他们!”
将军斜了他一眼:“好,那你去办!”
“是!”这人当即冲到自己哨所里,想拿柴火之类。但一圈转下来,没有半根柴火。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旷野,根本没有半根引火的木柴,这次守将出征也没有带这些。
提出建议的兵只能尴尬的回到中间来,所有人尽可能离他远,将军瞪着他:“怎么了?你不是要火攻么?”
“额,”提议的兵变得骑虎难下,“或者,还有其他什么办法……要不我们把我们哨所里的棉被全拿过去,当火攻用?”
将军抄起马鞭就抽上去:“少给我废话,给我上!”
这个兵已经避无可避,不得不抄起剑和盾,大喝一声往门撞去。这次,似乎是力道够了,大门应声撞开,边上士兵一看有人打头阵了,这才急忙翻身下马,放下长枪,拿起剑盾,左右看看打算判断出谁第二个上比较合适,然后……
他们就现门又关上了,里面悄无声息,刚刚进去的那位显然是凶多吉少。门外众人有些尴尬的互相看看,现在是重新往内冲吗?谁离门近?
将军眼见这个情况,终于是彻底飙了:“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不是一定要我先上,才愿意上?”
众人虽然很想是,但没人有这个胆子,于是大家一起沉默。刚刚被泼了水的人这会儿还在打哆嗦。
“你们还真想我先上?”将军骂道,“我是要负责整个边防的!我是守城的!我死了谁来守城?你吗?你要我先上,怎么不让国王先上?”
众人不敢废话,低头挨训。突然门内传来勺子的声音:“啊呀?原来你是守城的?你不是酋长吗?”
将军一时间口干舌燥,不知如何辩解。
突然,将军身后的地面上,一只土坡鼠悄悄钻出来,拿起弩箭对着马屁股就是一箭。马匹顿时受惊,下意识往前直冲。
好在将军也有些本事,急忙扯住缰绳,强行将坐骑稳固下来,但也弄得一阵狼狈。回头再看,地面上早就没了踪迹。底下士兵一见将军有失,倒是各个积极,全都拖着手要搀扶:“将军,你没事吧?”
“啊呀?原来你是将军?”门内勺子的声音又传出来。
将军气得够呛,痛骂:“叫我酋长!”
突然,远处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从远处飞驰而来,看他们的装束正是楼保勒国出去巡逻的哨兵队伍。他们原本在外出巡视,但这里毕竟是旷野,老远就能看见问题,眼见这么多黑衣人围着哨所,当即急急赶回。
将军远远望见,却也并不惊慌,抬手一指:“屋里你们不敢冲,这群人总干上了吧?给我上!”
众人毫不犹豫,全体翻身上马,提枪而去。相比屋内那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外面这群楼保勒国哨兵可是熟人,不少人也曾经欺负过,何况人数远在对方之上,完全不需要惧怕。
楼保勒国上尉眼见对方居然毫无减的往这里冲,心中也是震惊不已,下意识大喊:“你们玩真的?”
没人回答他,大家只是下意识的排成尖刀阵型,长枪直刺,气势汹汹。没有多少时间犹豫,这位守边上尉终于也显露他的素质,当机立断,抬手一挥:“掉头,跑!”
三十来个楼保勒国士兵当即勒马,然后掉头就跑。这顿时就迎来莱博齐耳国的阵阵哄笑,冻都哈士奇之类不免再次脱口而出。
“开弓!放!”上尉虽然跑,但却并不是逃命。他们比对方少一半以上的人,正面对冲必然失败,但是他们的箭术却相对稍好一些。
考虑到这里环境的特殊性,冻都之狼团长设计出一种较为独特的战法。由于这里可布置的人数较少,很难和敌人正面攻防,于是游走就成为他们的主要作战思路。他们的甲胄主要用魔狼皮或者仿狼皮制成,防刀剑能力弱一些,但防箭矢的能力差不多,同时重量比一般骑兵的盔甲轻很多。
另外他们一般不带盾牌,与一般骑兵一手持盾一手持剑或者枪又些许不同,相反他们带了更大的弓箭和更多的箭矢。尽可能将骑射之术挥到极致,这里地方空旷,也没有遮蔽物,一声令下,三十个人齐射一个人,只要实力不差太大,就不可能躲避。
齐射的人选也不是随便找的,通常会找前排的某个人,特别是较拥挤的地方。尽可能保证这人跌落之后,还会阻碍身后人的前进。人选由上尉选择,指谁射谁。
这些楼保勒国的边境哨兵其实也很久没有训练了,真要骑射的准头,基本都是抓瞎。但三十个人排个队形,照着方向去射,却是没问题。
箭矢嗖嗖声中,莱博齐耳国前排马匹一声长嘶,当即倒下,连带马上骑兵也被抛下来,后面人担心踩到他,还得牵马避让。射人先射马,这是常识。
“开弓!”上尉边跑,一遍拿着箭矢指向一人,三十来个人一起拉弓,箭头寒光闪闪全都对准他。被对准的人已经现问题,但此时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只能下意识拿盾牌护住自己。
“放!”箭矢声随后就到,马匹一声惨叫,瞬间失去平衡跌了下去,摔了个七荤八素。
“冻都哈士奇,敢不敢骑士决斗?”有人咒骂。
“开弓!放!”上尉丝毫不理,这里地方空旷,不可能出现跑到尽头的法,跑几天都跑不到尽头,一直跑直线,对方也不可能玩什么包抄包围战术。而这边度是在对方之上的,理由很简单,马匹差不多,但装备更轻。
“对射!对射啊!”莱博齐耳国的骑兵们也拿出弓箭,这年头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兵配置还是比较齐全的。只是他们原本是那枪和盾,准备突击的,如今换弓箭还要还手。
上尉一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要干嘛,当即下令:“提!”
众人只是轻轻夹一下马腹,整体度顿时上升。莱博齐耳国众人眼见对方越离越远,急忙也是狂抽马屁股。但双方度有差异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这一提之后,每一匹马的度差异也显现出来。
有的马快,有的马慢,刚刚列队追击,照顾的是最慢的马的度。但如今提之后,楼保勒国依然能保持队列,因为刚刚本就不是他们的最快度。而莱博齐耳国的有些马匹开始跟不上,渐渐的快的马迎头直冲,慢的马落在了后面,整个队列渐渐越变越细,从尖刀阵成为一条直线。
“开弓!放!”后撤的三十来个人齐射跑的最快的直线端,而直线端的人试图一个人反过来射他们三十个人,并且也没怎么会玩骑射的情况下,无异于痴人梦。
仅仅两个回合过去,前方再次跌倒两个人。有经验的老兵都看出问题,这会儿需要一个长官来改变战术,不然只是不停的送死。下意识回头看他们的守将,却见守将还在哨所门口,这会儿已经离大家几公里远。
守将其实也不是不愿意追,倒是因为他的马屁股刚刚被射了一箭,此时爱惜马力也不愿意再动它。暗想自己带来几百个人,怎么也不至于打不过对面三十来个,但眼看这个状况,却觉得越来越不对。
正考虑要不要叫他们回来,突然哨所的门倒是开了。勺子倒提着抢从里面缓步走出来,边上还跟着一个女矮人。女矮人扛着一杆哈士奇的旗子,又是灰头土脸,看上去不过是一个掌旗兵。
“我该怎么称呼你?”勺子笑着问。
将军并不回答,只是问:“刚刚冲进去的那个兵呢?”
“被我抓了,”勺子回答,“要审问审问。”
将军沉默片刻,干笑两声:“要不这样,今天大家都退一步,你把人放了吧。我们马上就走,就当没来过。”
这话倒是让勺子有些意外,回头和女矮人对视一眼。由于片刻还是摇摇头:“不行。”
“一定要这样么?”将军皱眉,“实话,我也是……奉命行事。回去后我可以汇报我赢了,也不会有人考证。但你要是抓着人,那我就很难办。”
勺子茫然片刻:“你难办?和我有什么关系?”
将军阴沉着脸:“姑娘,成熟一。把人逼急了,我也是有杀手锏的!”
勺子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沉吟半响,还是:“你的脸皮好厚啊,弄得……我反而尴尬起来了。还是,当上了酋长,都需要这么厚的脸皮吗?”
将军:“那你还想怎么样?要钱吗?”
“哼!闯入我过界,冲击我们的哨所,还废话连篇,”勺子一指边上的界碑,“你识字的吧?过界之后,后果自负!”
“你……”将军怒了,挺枪而来。
勺子飞身跳起,凌空击下。边上女矮人也拿着旗帜,斜刺里戳出来。将军已经爆出黄色斗气,论斗气质量还在勺子之上。但这个实力却还远在洛克洛克之下,眼见旗杆戳来,将军毫不在意仅用胳膊去挡。
结果一挡之下,就感觉半身酥麻,人直接跌下马来。勺子一枪直接抵住他的咽喉:“不许动!老实!”
“你,你们,”将军不敢乱动,看着女矮人内心惶恐,“原来你才是高手?”
女矮人并不开口,只是平静的上来,拿出特质的铐镣,把人给捆上。将军也不敢挣扎,只是问一些很弱智的问题:“你们想怎么样?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于此同时另一边,那些整队出去追人的士兵们不时回头看看,他们希望将军能下令,或者打个手势也行。但没想到这一回头,却见将军居然被抓住了!
这一幕出现,士兵们哪有心思再追人,齐齐掉头回去。群龙无,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办?楼保勒上尉一见,马上也调转方向,开始追击,依然齐射放箭,射翻一个又一个。
百来号人追击时候损失了十来个,回头的时候损失二十多个,外加勺子威风凛凛的站在那边,后面女矮人仿佛助威一般挥舞着哈士奇的旗帜。众人再没有战意,开始掉头就往城里的方向跑。
“你们……”将军眼睁睁看着士兵全跑,气得咬牙切齿,但心知他们目前也的确救不了他。
“酋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叫人来救你的!”有人还对着他大吼。
“想跑?”勺子飞步上前,抢下一批马来,朝这群逃兵急追了过去:“哪里跑!”
逃兵们更无斗志,只恨自己的马匹怎么这么慢?突然有人灵机一动,把盾牌一扔,把长枪一扔,把弓箭一扔,头盔一扔,甚至开始脱盔甲。随着脱的越多,度则明显提升起来。道理很简单,重量减轻了嘛,自然快些,虽然有些只是心理作用。
但这就狼狈了,真正的丢盔弃甲,在如今极少的战事中,可以丢尽了脸。但反正丢脸的不是一个人,很快大家都有样学样,扔个精光。除了裤子没法脱之外,就快赤膊了。
但即便如此,勺子带队追击,愣是把人直追到城门下。一路不断有人被射下马来,近7o人被追的只剩下十几个,稀稀拉拉的逃回城内。城门守并急关城门,如临大敌。
勺子自己也微微气喘,马匹更是汗流浃背,看着城墙上似乎一团乱的样子,不由暗暗好笑。大旗一甩:“走!我们回去。”
城墙上,众士兵推出各种守城器械,底下还有不少围观群众,突然关城门让他们非常不便,这会儿正在骂着。士兵的狼狈模样大家都看见,也不管什么就直接嘲讽。莱博齐耳国佣兵和正规军一直有矛盾,这次更是被对方捡到一个笑料。
城上士兵们也议论纷纷,有人表示:“追过来就这么人?我们直接出去把他们干掉啊!”“谁下令?快下令啊!”“不要吵,我们要等将军命令!”……
守城士兵急忙询问那些逃回来的:“将军呢?”
“将军被哈士奇扣了……”逃兵心有余悸。
众皆骇然,再看城外,哈士奇的旗帜已经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之下。
“那怎么办?”
“看来,只有禀报国王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