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自己被拉进来的前一天, 还订了主面位核心大厦顶楼的高级大餐,本来打算第二天好好去搓一顿,谁晓得一下子就泡汤了。
“不知道我出去后时间线还对不对得上, 要是我在主世界的时间也跟着流逝的话, 那我888888通用币的大餐就泡汤了。”
朝辞哀嚎。
“八十八万的大餐都够我升一级了!你也太奢侈了吧, 这大餐就是主神推出来骗你们手里的钱的,你居然还傻乎乎上当!”系统忍不住替朝辞心疼这个钱。
“钱赚过来不就是要花的么。”朝辞无所谓道。
“你赚得这么拼命, 花得却这么轻易。”
朝辞点头,总结道:“因为,我乐意!”
“行。”系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对了,劝你别有自杀的想法, 就是因为你突然死了靳尧接受不了才把你拉回来的。你现在要是自杀,最好的结局就是再次被拉回, 重启。最差的结局可能就是就此凉凉。”
“我也就开个玩笑,真要有那么容易, 我早自杀了。”朝辞说。
“那你到底有没有其他打算?”系统纳闷。现在被困在小世界的是朝辞,系统本体还是在主位面的,只是因为朝辞这边有了突发状况, 它才被主系统派来帮助朝辞。
结果都过了这么久了,朝辞除了心疼自己的奖金之外居然也不着急,每天代入角色倒是挺乐呵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朝辞沉浸起来连话都不跟它讲, 有时候系统觉得朝辞好像就是这个世界原来的朝辞一样。
“其实想想也很简单啊, 他看见我死了接受不了就把我强|制拉了回来,不外乎是被舔爽了发现自己喜欢我。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想跟他永远在一起,这就是靳尧的目的。”
朝辞半靠在床边, 支起一只腿,堆云墨发顺着他的动作垂落在胸前和后背。
红衣、乌发、美人。
靳尧总觉得他的桃花眼看起来像猫瞳,大而无辜的模样。但其实朝辞私下里根本不喜欢把眼睛睁大。他总半敛着,显得双眼狭长,眼尾上挑,挂着若有若无的疏懒。
有时候a1111真的很好奇朝辞在成为快穿者之前,是什么人。
快穿者当然不是天生就是快穿者的,而是主系统在每个位面认真挑选并得到对方同意后才会成为一名快穿者。而在亿万位面中被挑选出来的快穿者,无一都是十分优秀的。
但尽管如此,朝辞在快穿者中,也堪称恐怖。他的晋升速度是所有快穿者之中最快的,这并非走了做舔狗任务的捷径——事实上,舔狗任务正是因为难,才没有人做。
朝辞能将自己完全当做角色本身,却又能随时抽离,这样的程度根本不是所谓的演技能做到的,a1111见过的唯一能与他媲美的是一任患有精神疾病的宿主,天生情感缺失,唯有代入角色才能获得喜怒哀乐,因此他拥有绝佳的代入能力。但是他却很容易把自己变成角色本身,任务结束后都很难恢复。必须做好几次情感消除再加上长时间的修养才行。
但快穿者在成为快穿者之前的经历是受到主系统保护的,除非他们自己开口,不然无从得知。
这年头在系统的数据流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抛去了,因为这并非是他们此时要讨论的重点。
“那你意思是要在这里陪着靳尧过一生才行?”系统猜测道。
“怎么可能?”朝辞翻白眼,语气又嫌弃又气愤,“不说靳尧不死不灭,陪他过一辈子怕是永远别想回去了,就说这家伙占我假期,让我无故加班,我都不可能让他过得那么顺心如意!”
“那要怎么办?”系统也被朝辞搞懵了,“如果你又死遁了,那靳尧肯定也无法接受,再把你拉回来怎么办?”
“简单。”朝辞往后仰了仰,“让他又难过又只能接受现实,这样我就既解气又能回去。”
“狠还是你狠。”系统感慨。
…………
第二天下午,靳尧如期而至。
朝辞一如往常地专心吃糕点和果脯,假装没发现这家伙是凭空出现的。
这家伙还真是隐瞒得一点都不走心,看起来也没打算一直瞒着朝辞,估计是想等跟朝辞和好后就跟朝辞坦白。
按照他自我的性子,他们一旦和好,靳尧就想的是把朝辞往天上拐了。
靳尧走到了朝辞面前,神色自然地在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朝辞像是这才注意到靳尧,瞪大一双眼,有些吃惊:“你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儿?”
“没点本事怎么去偷你家的家谱?”靳尧反问,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已经泛黄但却保存得挺好的书。
“你还真拿来了。”朝辞接过自家家谱,查验了一下,确定果真是自己家的家谱而非是靳尧随便冒充的之后,便颇为紧张地翻找自己的那一页。
他并不想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婚姻关系好么。
然而事情的发展都是跟人的意愿相反,他找到自己的那一页后,果然在旁边看到了靳尧的名字,“正君”。
这时朝辞想起了昨日乔裴让自己考虑的事情,顿时头大了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就到了要犯重婚罪的边缘了!
“如此,你可信了?”靳尧看着他,凤眸含笑。
“成婚这个是信了。”朝辞说,“你想怎么样?”
“跟乔裴了断,与我回去。”靳尧没多想,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行。”朝辞直接拒绝。
“我是你的正君,你亦如此,莫非你还想与那乔裴纠缠?”靳尧神色微变,隐带怒意。
“前几日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又生气又讨厌。我算失去了记忆,面对亲近的人怎会如此?你说你做过有愧于我的事,我却觉得并非这么简单。也许你我早已恩断义绝甚至已经结仇,只是迫于战乱逃亡才没解除婚姻。这样一来,我怎么可能能如你所愿?你看我没有记忆好欺负么?”朝辞竖起眉,瞪圆了眼,看起来像只气鼓鼓的小奶猫。
靳尧见他这番模样,又软了态度,难得温和道:“那你欲如何?”
“你让我恢复记忆,我自己判断你是不是个好人。”朝辞说。
靳尧一愣,没有作答。
朝辞见他半天不说话,来劲了:“你干嘛不说话,心虚啦?”
靳尧也并非优柔寡断的人。
虽然半年前分别时朝辞那句“我恨你”如今想来还是让靳尧不好受,但他觉得那多半是少年的气话。
朝辞毕竟那么喜欢他。
靳尧独身千万年,许多神明或是同族也劝过他,说他独身不知有伴侣的好。可世间分分合合也不过那般,兴许有人走运能遇见真正契合的伴侣,但更多的人也只是起意于色相,蹉跎于岁月,无趣又可笑。
他从未想过他会遇见像少年这般的人。
他比靳尧想过的任何模样的爱情都要美好,都要赤诚。
那么喜欢他的少年,怎么会因为那件事从此便对他毫无感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