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二打的呼吸停滞一瞬间, 他想起来——爆裂末班车视频里的白柳碎镜的时候,镜子里的那闭着睛的级npc。
那难道不副本里本来就有,而为白柳的恐惧被映射出来的吗?!
白柳撩开在唐二打耳边为血浆凝固的头发, 让唐二打无法挣脱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轻声说:“你想直我的恐惧吗?”
说着,白柳的手缓缓上移, 一闪着菱光的巨镜子出现在他的前,镜子里的波纹层层涌动,似乎下一秒就要从里浮出什么东西来。
“不要——!”唐二打狼狈地想要转头,他不想再看到这镜子,而他离白柳太近, 转头正靠拢到白柳的肩窝里——那一有点依靠感觉的姿势,这让不习惯依靠任何人的唐二打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的头从白柳的肩窝里别出来。
“没关系的。”白柳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和,他的手指从唐二打脑后的染血的发丝顺着插/进去, 安抚地揉捏分开, 就像在安抚一条躁狂不安的宠物狗,“这次镜子的使用对象我, 你的苏恙不会有事的。”
虚弱的唐二打在白柳的抚慰下恍惚地停下挣扎, 白柳轻轻偏过他唐二打的脸, 挑起他的下巴让他正对镜——唐二打在看到镜子里情形的一瞬间,瞳孔猛地皱缩。
——他看到一人, 一孩子在水里无数次地被溺死,封锁在理石雕塑里被人观赏,看到这孩子被人抽血捆绑, 浑身都针孔,看到这人被粉碎切割,残忍肢解后挖出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放在工厂的房间里被人不断地往里灌注滚烫的液体。
香水像血液一样泵入心脏,逼迫心脏在疼痛下痉挛跳动——那颗他在工厂房间里看到的心脏,居然……
如此的残酷场景超过唐二打的耐受程度,他忍不住浑身颤抖,干呕起来,侧过脸想要逃避这场景。
他以为他已经领略活人受折磨的极限,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到死后折磨都还以停不下来。
白柳并没有容许唐二打转头,而强硬地用手握住他的头,逼迫他正视镜子里的这一幕。
“你看,我们一样的。”白柳在表情一片空白的唐二打旁边轻声说,“我们都为某人的折磨而感到恐惧,愤怒,无法控制的感身受。”
“我以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的。”白柳垂下眸,他双膝跪地,微微前倾身体,在唐二打后仰躲避的那一瞬间,白柳出乎意料地用力拥抱唐二打,“我知道你非常痛苦,和我一样痛苦,唐队长。”
“请相信我,我不会再多造成你的痛苦,让以前的我造成的痛苦都于此停止吧。”
“虽然我不那些白六,但我知道你或许想听到我对你说这三字——对不起,以及一直以来,辛苦你。”白柳拍拍他的肩膀。
被拥抱的唐二打怔怔地,无法置信地扬起头,泪无法停止地从他灰蓝色的睛里滑落。
白六……不对,白柳向他道歉?
镜子里的塔维尔抬起眸,银蓝色的睛就像一片在日光下融化的冰晶,唐二打在这双睛的注视下目眩迷,额前出现一阵让他几欲昏倒过去的白光。
白光蔓延很远很远,恍若极光般漂浮在唐二打的前,他像在一瞬间变轻,在光线里漫无边际地漂浮起来,他在光里看到苏恙微笑的脸,那人站在他的前,倔强地,执着地质问他:
“队长,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定罪白六呢?明明还没有证据不吗?”
他似乎说什么,激怒苏恙,苏恙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他对他吼:“队长,如果单纯地凭借情绪和欲望做事,我们和那些异端有什么区别!”
“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用睛和证据去判定这人到底怪物还人!”
吼完之后,苏恙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他似乎想走,但被苏恙拦着,两人就那样僵持在异端处理局狭窄的过道里,然后僵持不知道多久,苏恙忽然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
“如果有一天,队长的撑不下去,和其他人一样被污染。”
“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
苏恙像没有对他发过脾气那样笑起来,他向前一步,似乎张开嘴唇轻轻说什么:“——”
白柳垂眸,他在唐二打的头侧轻声说:“——”
两人的声音在唐二打的耳边无法分辨地融合交叠:“唐队长/队长,如果的那么坚持不下去,就把剩下的事情交我吧。”
白柳抱住唐二打的头,轻柔地诉说:“把你的愿望交我,把你的灵魂交我,把你的痛苦交我,让原本就罪魁祸首的我来替你承担这一切吧,这我应该做的。”
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半张脸都没有的唐二打靠在白柳的肩膀上,他像灵魂被抽空般双上看,双手一点力都不着地下落,一点反应都没有。
隔不知道多久,一滴泪顺着唐二打下颌滴落,他的手指动动,手臂极其缓慢地,费力地,挣扎地抬起,他像下一刻就要死去那样痛苦地回抱白柳,咬牙切齿地哽咽着:
“白柳,这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我信任和你的交易。”
白柳的脸上露出一舒心的微笑:“你不会后悔的。”
唐二打闭上睛:“我把灵魂你,作为交换,你要现我的愿望。”
白柳微笑:“钱我已经留你,我就不多付。”
唐二打一怔,在意识到白柳说的在危险异端处理局的时候,这人为逃走留下的一屋子几角钱的硬币。
在无语的时,唐二打终于放松下来,他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出现细微的笑意,语气飘忽:
“你还……和以前一样抠。”
“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这小习惯,毕竟看样子——”白柳举起一张印有唐二打头像的灵魂纸币,微笑挑眉,“——我们应该要在一起合作很长时间。”
【系统提示:玩家白柳使用人民币*&(数量繁杂,正在计算)购买玩家唐二打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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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
桌上的猎人牌在唐二打意交易的那一瞬间,浮空转,从哭泣的猎人变成一头戴狼人头套的,凶悍的猎人,并且从预言家那边,飘向兜帽人那边。
戴着兜帽的男人用两指夹住这张浮空飘过来的牌,他看向对的预言家,语带笑意:“你最后一张以下放的牌猎人也转换阵营成狼人牌,现在你要怎么办?”
预言家的目光停在狼人牌上不动:“游戏还没有结束。”
兜帽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那张他下放的玫瑰牌:“快。”
“所有的线索已经集齐,白六不会让这游戏持续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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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从走廊里走出来,刘佳仪低头看一下时间:“十六分钟,你把那傻子处理?”
“。”白柳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袖口,上全抱唐二打留下的血污,在他不怎么在意。
他转头看向刘佳仪:“进去治疗他吧。”
刘佳仪翻白,举着两瓶解药走进去:“你倒不怎么介意他做什么。”
“我要介意这首先就会和你过不去。”白柳微笑着和刘佳仪对视一会儿,“显然我不这样的人,这不符合我最利益化的处事原则。”
刘佳仪默默地收回自己视线,提着解药往里走。
白柳又补一句:“后打里世界里的怪物用得着他,尽量让他彻底恢复——他现在我的私人财产,我不太想看到他以受伤的状态替我战斗。”
“知道啦!”刘佳仪不耐烦地挥挥手。
齐一舫目瞪口呆地看着白柳自然无比地使唤小女巫——小女巫在国王公会和红桃皇后一等级的,地位十分超然尊贵,就连皇后也不会像使唤小兵一样使唤小女巫。
白柳也看到齐一舫,丝毫不避讳地对他点点头,还很虚伪地伸手和齐一舫握握,开口就:“我很喜欢你的技能,有机会跳槽来我们战队玩。”
齐一舫:“……”
这他妈什么开场白!
白柳过于坦荡无耻态度,反而开始让齐一舫怀疑这人不在和他开玩笑,正当齐一舫疑疑鬼地思考白柳的言外之意的时候,唐二打跟在刘佳仪的后出来。
刚刚转换阵营的唐队长明显不太适应,一看到白柳就想拔枪,但很快在刘佳仪阴阳怪气的抱胸冷哼想起自己刚刚才被白柳派过来的小女巫救,于有些局促地收回枪。
唐二打看着正在用一种极其刻薄的上下打量他的刘佳仪,和旁边站着的白柳,浑身都不自在——这些人以前都货价的,他的敌人,打得死去活来的那种!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就在进入游戏之前,他才差点一枪打死白柳和刘佳仪。
刚刚才和白柳交易完十分钟的唐二打就已经开始后悔——他觉得十几分钟前的他一定脑子被什么东西迷,或者白柳用什么道具催眠。
他一定疯得不清才会做出和白柳交易灵魂的选择!
正在唐二打正在暗自懊悔自己的冲动消费(?)的时候,白柳忽然对他伸出手,这让对白柳警惕心和条件反射一流的唐二打再次下意识抽出枪对准他。
明显为友伸手的白柳,和目光狠厉地抽枪正对他的唐二打。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刘佳仪表情不善地握住一瓶毒药:“白柳,你确定你□□/这家伙?”
“他不太信任我。”白柳耸肩,他无所谓地继续向前一步,完全不怕地别开唐二打的枪,握住唐二打紧贴在身侧的另一握成拳头的手,举起来握握,然后对唐二打笑笑,“没关系,我信任你的能力就以。”
白柳的动作就像教新来一地方,还保持着警觉心的狗狗握手的耐心人。
刚刚为拔枪动作有些无措的唐二打慢慢地放下自己的枪,和白柳对视一会儿,还警觉的,但还试探性地回握一下白柳的手。
就像刚刚被驯服,收敛獠牙,耷拉下尾巴和耳朵的狼狗。
白柳脸上的笑意加深不少。
嘛,虽然不太聪明,但的确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