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候顿时涨红了脸,就来常云成脸色也很是难看。
这,这混账老东西说的什么!
“你这老混蛋,这是我儿媳妇,定西侯府少夫人,睁开你的眼好好看看。”定西候咬牙说道。
刘老太爷眼皮抬了一下。
“哦,原来是少夫人啊,恕我孤陋寡闻,原来侯府是侯爷和少夫人协力内外家事啊。”他淡淡说道。
真是恶毒!
这话及时传入内院,谢氏放声大笑。
当刘家老太爷来之后,作为侯府夫人,她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但因为是男客,没有邀请她不用去见,可是没想到很快听到消息,定西候竟然让人请了少夫人过去,这不是告诉所有人她这个侯夫人是个摆设吗?她还没死呢!
谢氏气的在屋子里茶杯掀桌子。
如今家里所有人都把这女人当成主心骨了吗?上上下下老老小小,但凡有事没事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这贱婢吗?
她虽然没去前边,但丫头们被派去了,那里面说的什么第一时间给她传回来,待听到刘老太爷的话,谢氏笑的几乎岔气,只觉得满腹的闷气消散。
“好,说得好!”她大笑道。
对刘家老太爷她原本没什么印象感觉,庶女的公爹,那是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但今日之后,她决定日后逢年过节给刘家的礼一定要丰厚一些。
当然,如果还有这个做亲家的机会的话。
不要脸的贱婢!活该被打脸!
这边常云成及时拦住举起凳子的定西候,丫头们都忍不住回避到墙角,常春兰抱着燕儿再次哭起来,燕儿被屋子里的气氛也吓得毛呆呆的。
相比之下,端坐在椅子上的刘老太爷越发显得越发肃正安详,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松。
行啊,能拒绝美食,单啃面饼子就咸菜的,果然是牙口厉害啊。
齐悦看着这老者,笑了。
这边定西候已经开始破口大骂,喊着管家带人将这父子两个扔出去。
“父亲,不知者不罪。”齐悦笑道,“刘老太爷不知道咱们家情况,好好跟他说就是了。”
定西候听了稍微收了收脾气。
“姓刘的,你给我听好了,这是…”他瞪着眼说道。
话没说完,刘老太爷眼皮一抬,哼了声。
“少夫人说话还真管用啊。”他淡淡说道。
一句话让定西候一口气差点憋死。
“早听说你们家牝鸡司晨,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刘老太爷说道,自始至终他的神情都保持肃正,坐在堂中,尽显鄙视与不屑。
“还是个晚辈!”刘老太爷又加上一句。
定西候再也顾不得什么了,被这老头气的死去又活过来又死去,将手里的凳子狠狠的砸出去。
幸好常云成挡了下,在刘老太爷身前跌落。
刘成阳稍微吓了一跳,刘老太爷则无动于衷。
齐悦忽的迈上前一步,站在刘老太爷面前,刘老太爷从来没被女人这样直直的站在身前过。
“你.”他肃穆开口。
“你这老者,看起来挺知书达理的,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啊?”齐悦皱眉说道。
这老头说话毒舌,但讲究腔调沉稳所以便慢了些。
“我..”刘老太爷再次肃穆开口。
“我父亲的话也没说完,你就这个那个的,难道你从小没被教过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吗?”齐悦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再次说道。
刘老太爷两次被堵住话,面色微微有些涨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憋的。
什么人家!男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女人插嘴!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还不要打断别人说话,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这家里还轮不到你跟我说话!”刘老太爷一呼一吸间恢复了情绪,淡淡说道。
这边定西候又要开口骂,被常云成拦住了。
“要说家事呢,有父亲母亲和世子在,老太爷你要我说我也不敢说。”齐悦也恢复了情绪,含笑说道。
“那你说的也不少了。”刘老太爷淡淡说道。
“因为我要说的不是家事,老太爷,你能听我说了吧?”齐悦问道。
“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刘老太爷淡淡说道,眼皮也不抬一下。
“姓刘的,你能好好听人说话不?”定西候再忍不住喊道。
“那你这么说,我到现在听到的都不是人在说话吗?”刘老太爷撩了下眼皮看定西候肃容问道。
定西候气的差点背过气,他手点着刘老太爷又开始找东西。
齐悦吐了口气,穿越来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可气的人,比王庆春还要气人,王庆春是行动气人,而这老头完全是靠嘴就能气死人。
“我是大夫,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给你的孙女治病,也就是这个兔唇。”她提高声音压住屋子里的乱糟糟,一面伸手拉过燕儿,“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你能听明白吗?”
屋子里静了一刻。
“刚才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过我想您没听。”齐悦快刀乱麻的说道,“燕儿这个不是邪祟,而是病,一种先天性的疾病,就跟我们所有人都会生的病一般,是病不是…..”
刘老太爷听到这里回过神。
“所有人?你怎么没长成兔唇呢?”他肃穆问道。
刚平静下来的定西候深吸一口气,抓紧桌角。
如果他砸死这老东西,老天爷不会怪他的吧?
说得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齐悦看着这刘老太爷。
“因为这是家族遗传病。”她说道。
家族遗传病?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燕儿这个病是你们家祖上传了下来的。”齐悦接着说道。
定西候想起来了。
“姓刘的,听到没,这是你们家的病,才导致我女儿如此!除邪祟!除邪祟!先把你家里除干净了再来说我女儿和外孙女吧!”他跳起来喊道。
刘老太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面皮微微抖了下,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知道是听不明白还是别的什么,他竟然第一时间没有还嘴。
“你,你胡说!”老子不开口,刘成阳开口了,他愤怒的看着齐悦,“我们家才没有人得这个呢!是不是父亲?”
刘老太爷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屑于回答,只是沉着脸一动不动。
“我没胡说,我是大夫。”齐悦看着他说道,“我今天就要给她做手术了,等我做完手术,燕儿就跟其他孩子一样了。”
她看着刘成阳,又看着刘老太爷。
“所以,能治好的,自然是病,不是邪祟了。”她说道。
她说什么?治好?燕儿和别的孩子一样?
这种说法太闻所未闻了,刘成**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你是大夫?”刘老太爷忽的问道。
齐悦点点头。
“是的,我是大夫。”她答道。
“我家儿媳妇是神医!神医!你懂不懂?我特意让她来和你说说燕儿病的事,你瞧瞧你,前前后后都说的什么!”定西候立刻喊道,“要不是燕儿是我外孙女,你这种人,这辈子就休想被我们接诊问药!”
只要跟在这女人后边说话,定西候总是声音能最大。
刘老太爷瞥了他一眼,而另外一个男人世子,跟木头桩子似得杵着,除了那种随时要打人的神情外,连句话也不说。
还说这家里不是牝鸡司晨?!
还大夫!
“你算个什么大夫?接生婆吗?”刘老太爷说道。
“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家月娘是什么大夫了!”定西候气呼呼说道。
你去打听啊,吓不死你!
“我听圣人言遵循的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那些说旁人说的事,我一向不会往心里去。”刘老太爷淡淡答道。
“你是说那么多人都亲眼见了,你没亲眼见,这事就是虚的?”定西候已经气得没有情绪了,看着刘老太爷,问道。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刘老太爷淡淡道,“我只是说我没亲见,不知道什么神医不神医大夫不大夫的,要说大夫,我倒是知道善宁府有一位称得上是个好大夫,至于少夫人..”
他说到这里没再往下说,其意不说比说了还让人生气呢。
定西候突然不想说话了。
跟这个老头,是永远也说不过他的了吧。
这些读书读成精的人,就是这样!
刘老太爷死死咬住他的规矩,不论怎么辩驳都撼不动他的道理。
齐悦却在此时眼睛一亮,但她什么也没说,冲一旁的阿如招招手,附耳低语几句,阿如低头退了出去。
一个丫头进出,大家也不在意,这边因为定西候突然意兴阑珊不说话了,室内变得安静下来。
他不说话,别人正好更说话。
“….这些年为了燕儿,外边怎么说咱们刘家,我可曾给你们说过半句?”
“….说是冷落,燕儿此等相貌是让人惧怕,因为怕而躲避,这叫冷落吗?自己不详,还指望别人恭维,那是什么居心?”
“….跑到娘家来搬弄口舌,此等恶妇,你不回就不回,你就是回,我们刘家也不要了…”
刘老太爷将手中的休书扔在地上。
常春兰哭着跪行过去叩头。
“父亲,父亲,媳妇知错了…”她哭道除了这句话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燕儿看到母亲哭,六岁的她已经知道不要了是什么意思,因为日常她也总听到别的人这样威胁她。
不要你了…
赶你娘走…
再娶个新娘…
一辈子别想见你娘…
燕儿哇的大哭,扑过去也跟着叩头。
“爷爷不要赶走我娘,爷爷,燕儿愿意去庙里…不要赶我娘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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