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古啊,回去之后把这个人的资料给我一份,他的师承还有工作单位。”白阔山向身边的古老师嘱咐道。
“好。”古老师知道台上这个演员是入了白老爷子的法眼了,不过这人真的厉害的可怕,哪儿冒出来的啊?
杜岳峰脸色也甚是难看,傅盛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他几乎在一瞬间就给傅盛下了断定,最后的牡丹奖肯定有这人的一个名额。
不过也幸好啊,这次评书比赛也就出了这么一位。牡丹奖是面相全国曲艺界的,今年拢共才十个名额,给评书的最多也就两个吧,所以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这次评书比赛应该再没有这样的高手了吧,应该没有了,这样不知名的高手有一位就够瞧的了,其他老一辈的高手这一次都没有参赛的。
想到这里,杜岳峰稍稍心安了一点。
傅盛是在观众震天响的掌声中下了台的,观众虽然没有专业的评书演员那份眼力见儿,但是他们也是能分得出好坏来的,或者说观众的主观感受才是评价演员的唯一标准。
至于那些行内人所谓的专家眼光反倒是其次了,艺人归根结底是为观众服务的,观众说好,不好也是好;观众说不好,好也是不好。
“下面请您欣赏评书《三国演义》,表演者:何向东。”
主持人报幕。
现场好多观众在交头接耳聊天,接连听了三段书了,这些人都有点乏了,还有不少人起身去上厕所的,现场乱糟糟的。
虽然接下来又要出来一位评书艺人,可是也没人管这个,他们又不认识接下来的评书演员。
观众不在意,评审团的大腕儿们也没上心,他们都还震惊于傅盛的精彩评书呢,心里激动的情绪还没平静下来呢,那里管得了接下来的是谁啊。
白阔山老爷子眉头却是猛然一挑,眼睛一下子就集中在上场门那里了。
“他来了!”
白阔山老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和张阔如是师兄弟,两人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自从张阔如以前收的那两个徒弟去世之后,张家这一枝儿的评书可就没有传人了,连张阔如这个人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在十年前,张阔如再次回京,白阔山这才见到自己这位老伙计,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张家评书又有传人了。
可惜那传人居然是相声一门的,而且还跟着相声师父去闯荡江湖了,到后来居然都联系不上了。
白阔山知道自己老伙计心里难受,艺人艺术的传承也是传宗接代,好不容易老来得子,结果儿子还失踪了,你说崩溃不崩溃,这还怎么传宗接代啊?
可是也没办法啊,自己老伙计当年在收那个小弟子的时候就说是收关门弟子的,从此张家一枝儿的山门永不再开了。
自己老伙计眼光也高,也看不上其他人,而且也不愿意破誓,就不再收徒了,但老伙计心里苦自己是知道的。
也是在前年,他那个游历在外的小弟子终于回来了,白阔山是对这个孩子很有意见的,他做的事情也太不像话了。
可是真正见到之后,他才发现难怪自己老伙计对他这个弟子一直念念不忘,这孩子的天分简直是高的可怕,高到超过自己想象。
刚刚来北京的时候,这孩子的评书说的还是一般,毕竟当年自己老伙计只教了他半年多,可是这才过了两年,这孩子水平就已经跟杜岳峰差不多了。
杜岳峰从八岁就开始学评书了,今年都三十多了。可是那孩子才多大啊,才学了几年评书啊。
白阔山到现在还是有点惊叹。
今天既然这孩子决定来参加牡丹奖的评书比试了,那他就是作为张阔如这一枝儿的传人来的,这孩子站出来了,那自己老伙计自然也不会再隐匿江湖了,张氏一枝儿必定会在评书界大放光彩。
白阔山眼睛里面全都是期待,但心中也稍稍有点遗憾,前面那个说评书的太厉害了,完全不输他们老一辈的名家,比这两个年轻人自然更是厉害的多。
假如刚刚那人没参加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评书比试必定是张阔如的徒弟和杜岳峰两人交相辉映,成为评书界最闪耀的两个明星。
可惜啊……
张家的那个小子的水平和杜岳峰在伯仲之间,想来这两人肯定会有一场大战啊。
“龙争虎斗……呵呵……”白阔山老爷子嘴角笑容复杂。
此时何向东也走出来了,他今天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足底蹬着一双崭新的布鞋。
右手放在跨边微微提着一点大褂,这是戏曲程式里面的提袍端带,脚下也是迈着典型的四方正步,左手随着步子前后摆动。
何向东扫了观众席上一眼,发现观众对自己的兴趣缺缺,想来也很正常,他们早就乏了累了,更何况刚刚上场的还是一代名家傅盛。
观众就如同是刚刚吃了一顿丰盛的满汉全席,人家都已经吃的肚子鼓鼓的了,接下来端上来的菜就很难吸引到他们了,哪怕接下来同样是一桌满汉全席。
所以何向东这一场很不好干。
观众好多在聊闲天的,还有好多人已经听腻了准备走了,起身上厕所的也有不少。
评审团的评委也都在讨论刚刚上场的傅盛,傅盛给他们的惊讶太大了,这么厉害的评书艺人他们居然没有一个听过他的名字的。
这也太奇怪了吧。
包括古老师也还在回味:“唉,真是藏龙卧虎啊,有机会我一定要和这个叫傅盛的人多聊聊,也不知道他师承何人,他师父肯定是一位很厉害的前辈,对吧,白师叔。嗯?白师叔?”
古老师扭头看去,发现白阔山一直盯着台上那人看,他也好奇看了过去,只是一眼,当时就给愣住了。
“唉……”杜岳峰深深一叹。
陶师叔坐在一旁安慰他:“小杜啊,你也不要气馁,那种高手这次比试来一位就嫌多了,你还是有机会的。”
杜岳峰沉着脸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