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黄老头应该是有什么藏着的绝技之类的,比如随手折一个纸鹤出来,然后把我的头发绑在纸鹤嘴上,再默念咒语,让纸鹤循着我头发的气味找到那个施范。
但是没想到,黄老头儿直接坐到了洪老爷司机开过来的车上,问道:“你们谁会开车?”
洪发默默举起了手。
于是我们将那个狐狸和老鼠贴了符扔在店里,6个人全部挤进那辆小车里。
唐烟坐在副驾驶,洪发的老婆坐在后排左手边,黄老头儿坐中间,我则抱着分头儿坐在右手边,即使不用看,我也知道我俩的姿势现在傻缺极了。
本来这车里还有那小狐狸买的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都被我们嫌碍事扔回了店里。
“这小子居然怎么这么娘炮,居然买的全是女孩子的东西!”分头儿取笑道。
“那本来就是只母狐狸啊!”唐烟坐在副驾驶座上,轻飘飘地回了这么一句。
分头儿顿时就僵住了,过了会儿,猛地大叫出声:“什么?他是母的、不对,是女的??”说着就转头向店里看去,眼睛里满是怜香惜玉。
我实在不想再看他那傻逼样,转头问黄老头儿道:“现在要去哪里?”
黄老头儿一脸惊讶地盯着我:“那可是你的熟人,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我同样一脸惊讶地盯着黄老头儿:“我什么时候说那施范是我熟人了?难道你都知道名字了,却没法对名字的主人进行定位吗?”
“你当我是GPS?”黄老头儿顿时就怒了。
我心说看不出来,这老头儿还挺时髦,居然连GPS都知道,说不定他还偷藏了一部手机,没事半夜就给妹子打骚扰电话……咳,不是,是给有需要帮助的人打警示电话。
“那咱现在去哪儿?”洪发从驾驶座上探回脑袋问道,满脸都是说不出的疲惫。
这也难怪,突然知道相处多年的老爸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还和一堆妖怪厉鬼混在一起,是个人都没法淡定。也幸好洪发这货性子隐忍老实,遇事第一反应就是克制,要是遇到个脾气火爆的,估计直接就冲出去开车去找他老爸了。
黄老头儿继续瞅着我,我也继续瞅着他,心说就算是真把我脸上瞅出朵儿花来,我也还是不知道那个人在哪儿啊!
半晌,黄老头儿伸手捂住脸:“我现在说解除师徒关系是不是太迟了。”
“我擦,不认识这个人还怪我咯?世界这么大,难道我要认识每个人吗?”我也怒了,别人家的师父哪个不是和开了外挂似的,哪怕徒弟在十万八千里外遇险了,也能一秒钟就飞过去救下徒弟来。
黄老头儿别说他开外挂了,估摸着他还指望着我突然开了外挂,一秒钟飞过去把他的所有烂事给了结了。今天好不容易露了一手,还他妈真的是一手,再也没后续了!
最不能忍的是,居然把一切错都推给我!有这么吭徒弟的师父吗!
就在我这话音刚落的当儿,黄老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大喊一句“小心!”伸手就把洪发的老婆往后压去,同时另一只手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张符来,对着窗户贴去。
我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窗外有什么东西,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居然连车子都晃了几下,要不是黄老头儿反应快,估计车子现在已经被那东西给掀翻了!
“什么东西?”分头儿吓得脸都白了,伸手想从怀里掏符出来,结果脑袋往我们这边一转,整个人都傻了,指着窗外啊啊啊的大叫起来。
我心里直骂这他妈的叫床呢,结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也控制不住地啊啊啊叫了起来。
黄老头本来双眼专注地盯着洪发媳妇那边,听到我和分头儿蛇精病似的大叫声,也怒了,转过头来嘴刚张,就是一串:“啊啊……我艹,这什么玩意!”
车窗的玻璃上,紧紧贴着一张老树皮似的干枯开裂的脸,我紧紧挨着玻璃,甚至能看到那些裂缝里细细的血丝。
那张脸的双眼已经深深的塌进了眼窝中,看起来像个即将变成骷髅的僵尸。
但让我们叫出声的,不是那张脸的样子,而是他脑袋上贴的符,黄色的符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啊啊啊”三个大字。
“你摇下车窗来。”黄老头盯着那张脸看了会儿,见它进一步举动,对我说道。
我看神经病似的看向黄老头,开窗?老子可是坐在窗边呢啊,万一一开窗,外面那张僵尸一样的脸突然咬下来,老子还不得立刻去和黑白无常见面?
“那不是僵尸。”黄老头儿皱着眉,似乎也有些不理解,“刚才袭击过来的也不是这玩意儿,而且有我在,你怕什么?”
我心说就是因为你这个专坑徒弟专业户在,我才更害怕了啊!
“这是我师父传讯用的符纸。”分头儿突然弱弱地说道,“刚才一时紧张没看清。”说着,伸手摇下了玻璃窗,在那张脸上摸了下。
紧接着,那张脸就像是被按下什么机关似的,嘴一张,从里面吐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等分头儿从它的嘴里拿出,立刻轻飘飘的化成了一张纸,飘在了地上。
“卧槽,分头儿你师父到底是有多恶趣味啊!”我震惊地看着地上那张纸,有给徒弟送个药丸,还用这么恐怖的形象的吗?万一是半夜过来,还不得把人给吓死?
而且那个“啊啊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忽然感觉法术什么的一点都不严肃神秘了?
“嘿嘿,因为我以前胆子很小啊,所以师父就说要通过这个来锻炼我的胆子。”分头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那个药丸一捏,里面又掉出一张纸条来。
分头儿拿起纸条一看,脸瞬间就绿了。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为师近日夜观天象,看到徒弟你的命星暗淡无光,恐是有生命之危,望自珍重。3日后如果还活着,记得给为师悄悄送一碗米线来。PS:别想敷衍为师,为师知道你最近在米线店打工。
这张纸条的内容……我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分头儿的师父只是在强调米线?
原来坑徒弟的师父还不少……
我拍了拍分头儿的肩膀,颇觉同病相怜地想安慰他几句,一只爪子一样的东西突然从车底下钻出来,猛地抓住分头儿的胳膊,眨眼间就将他拖出了车外!
“卧槽!”我急忙从怀里掏出降雷符来,不由分说先往外面扔了几张,头发一样的细雷噼里啪啦地响彻周围。
然后我就听到分头儿在车外面叫:“妈的八斤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你帅,所以想给我毁容?”说着,他的脑袋就慢慢出现在了车窗外。
“老子是想救你!”我看到分头儿的头发虽然被我的雷炸得卷曲起来,脸上也黑乎乎一团,却没受什么伤,不由松了口气。
“以后你甩拘魂索就行了,千万别再用符了,猪队友说的就是你。”分头儿啐了口唾沫,“刚才真是差点儿吓死我了,那个被咱们扔店里的老鼠妖怪不知道怎么醒了,估计刚才袭击车的也是这东西。”
“那老鼠妖怪呢?”我连忙问道。
“被我直接塞嘴里一张符,重新躺车下了。”分头儿说着,示意我们都下来。
我们都从车上下来,果然见到车门旁边躺着那个老鼠,嘴里塞着一大把黄色的符纸,看来分头儿紧张之下,也顾不得管什么符了,直接把抓到的全塞进了它嘴里。
幸好不是什么爆炸啊、自燃啊之类的符,不然点燃了车上的油箱,我们都得跟着玩完。
“不好!”黄老头儿猛地叫道,“是谁撕了这老鼠头上的符?那个小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