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你大姐打电话呢?”楼宁之挂了电话以后,庄笙问道。
“什么叫我大姐, 这也是你大姐, 以后把‘你’这个字去掉。”原则问题,楼宁之很坚持。
“好吧, 大姐怎么老是找你?你闯祸了?”
“没有,不算什么大事,哎。”楼宁之不知道要怎么和庄笙说,就像楼宛之说的那样, 庄笙容易有心理压力,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楼宁之灵机一动道:“我大姐不是快好了吗?现在天天想着怎么把二姐拐上她的床,前天晚上给我打电话, 套路二姐, 今天晚上二姐值班,她闲得无聊就来骚扰我。”
“哦哦, 这样。”庄笙打消了疑虑, 不能怪她不够敏感, 而是楼宁之的撒谎工夫比先前长进了一点儿,庄笙也想不到她有什么好隐瞒自己的理由, “那现在呢?”
楼宁之说:“她去值班室撩人去了啊。”
“她的腿不是……”庄笙吃惊道。
“对,还没好。”楼宁之接上了她的话,说,“但是她身残志坚,什么都抵挡不住她要撩我二姐的心。”
庄笙不知道是该说厉害还是说作死,她嘴角动了动, 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揭过了这个话题:“明天我要赶早班机,快睡觉吧。”
“几点的?”
“七点,四点起来。”
楼宁之一看手机,已经十二点了,赶紧三下五除二地把庄笙扒光了,“抓紧时间,一点睡觉。”
庄笙:“……”
为什么和她想象的场景不太一样。
三妹在遥远的城市和女朋友夜夜笙歌,楼宛之拄着拐在长长的走廊缓缓挪动。
楼宛之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前三个月不能动,后来能下床以后也时不时就出去遛个弯儿,她外貌身份都出众,医院里不少医生护士都眼熟她,还碰到过一个小迷妹,把她的照片当财神一样贴在房间里,问她要了个签名。
楼宛之觉得有点儿滑稽,但还是给人签了,谁叫这人是楼安之医院里的呢,爱屋及乌。
“楼总又出来找楼医生啊。”
“是啊是啊。”
“对了,刚刚送过来个病人,楼医生过去了,现在估计不在值班室。”
“没事儿,我去那儿等她就行,谢谢啊。”
“不客气。”
既然路上遇到的护士都这么说了,楼宛之本来走得不快的步子更慢了,她放松地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那个方向走,走累了时不时停下来歇一歇,平时几分钟的路程,她走了快半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
门口有椅子,她在椅子上坐下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楼安之穿着白大褂,两手插在兜里,回来了。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神情有点儿严肃,楼宛之没喊她,她想试一下这次楼安之能不能看见她。
楼安之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楼宛之:“……”
行吧,在心里记一笔账,以后都得给她还回来。
楼安之感觉有一道眼神在注视她,在即将进门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一眼,不是错觉,楼宛之正坐在长椅上幽怨地望着她呢。
楼安之自己都没有发现她不由自主扬起来的笑容和温柔惊喜的语气:“你怎么来了?”
楼安之笑起来眼睛格外出彩,真如一层层氤氲桃花从眼底荡漾出去似的,在楼宛之心湖里投下一串石子,搅起没完没了的涟漪。
“……”
楼宛之脑子里只剩下这些荡漾得无边无际的涟漪,她是谁,她在哪儿,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楼安之走近她,在她旁边坐下,手指在她脸上擦了一下,面不改色说:“有脏东西。”
楼宛之回神,捉过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在指尖轻轻地啄了一口。
楼安之心尖微微颤了下。
“你……”
“我爱你。”楼宛之眼眸里布满了星辰,望着她认真地说。
楼安之又是害羞又是奇怪,她怎么这么突然,突然过来,突然亲她,突然表白。
“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回去值班吧。”楼宛之说道。
“那我……”楼安之往值班室门口看了一眼。
“去吧。”
楼安之站起来,视线在周围转了一圈,飞快低头,温暖干燥的唇瓣在楼宛之唇瓣上擦过,抬头:“我进去了。”
楼宛之恍恍惚惚的:“嗯?进哪儿?”
楼安之无师自通地领会了她的意思,在她耳边说:“等你好了的。”
楼宛之呆愣道:“啊。”
她刚才说了什么?
楼安之背着手进门了,留下楼宛之一个人在原地消化。
楼安之今晚上值班老是走神,好在在方才那个病人之后再没有什么情况,她睁着眼睛到了早上和同事换班,头重脚轻地回了楼宛之的病房。
楼宛之在病房里锻炼,除了来回走动以外,还加了力量训练,主要锻炼上肢。
楼安之问她:“你几点起的?”
楼宛之说:“起来一个小时了,我助理马上过来送饭了,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吃吧。”楼安之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她道,“你这样光练左手不会不平衡吗?”她右手干不了重活,自然也不能举哑铃。
“不会,左手练好了,我就用左手。”
楼安之脸腾地红了。
“说什么呢你?”
“你自己说的,昨天晚上,你说等我好了就那什么。”
“那我说的也是——”
咚咚咚——
“楼总。”
楼宛之助理来了,带着早餐。
楼宛之:“进。”
助理把餐盒摆在桌子上,楼宛之朝他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去吧,今天放你一天假,不扣工资。”
助理高兴地离开了。
楼安之洗了手,从袋子里抽出筷子拆开,把小包装袋的醋倒进碟子里,夹起一个蟹黄小笼包在醋里蘸着,问:“怎么突然给他放假,今天又不是双休。”
楼宛之:“啊。”
楼安之:“……”
楼宛之说:“哦,那什么,你待会儿不是要睡觉吗?我怕工作会打扰到你,秘书我也放假了。反正公司我最大,我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班,有急事他们会给我打电话的。”
楼安之:“嗯。”
她把蘸好醋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的包子喂给了楼宛之,重新夹了一个。
楼宛之刚一吃进去把包子吐了出来:“嘶——烫烫烫。”
楼宛之从纸巾盒里凑了张纸巾,在嘴角流下的汤汁擦了,吐着舌头,手扇着风,她眼睛里都烫出了泪水,控诉道:“这是汤包,你是不是想烫死我?”
楼安之:“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他外带过来已经凉了。”
楼宛之抽了张新纸巾擦着自己的眼泪,说:“舌头麻了,要亲亲才会好。”
楼安之:“……”
楼宛之好不容易找到个她没法反驳的机会调戏她,大着通红的舌头,道:“你亲不亲?”
楼安之还能怎么办,亲。
又是一次差点儿被楼宛之吻到窒息的经历,楼安之十分好奇她这个人是怎么能在人前保持着端庄冷淡的总裁面孔都不破功的,在自己跟前整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禽兽”,当然,她承认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一年多以来,楼宛之对她出于看得见吃不着的状态。
想到自己昨晚上情不自禁的行为,她觉得自己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去说她,要是把她换成自己,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楼安之有点儿担心,等楼宛之真的好了,自己会不会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转念楼安之又想到了一件事,她探究的目光在楼宛之身上逡巡。
楼宛之虽然想享受喂餐的感觉,但是她还不想被毛毛躁躁的楼安之烫死,遂自己拿了双筷子在吃包子,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抬起头:“这么看我干吗?终于发现我长得很美了。”
楼安之脱口道:“你本来就很美。”
楼宛之:“真——”
楼安之说:“——自然堂。”
楼宛之:“……”
行吧。
楼安之还是用那样的眼神打量楼宛之,楼宛之索性不吃了,和她对视着,看她打的什么主意。楼安之和她互相看,整整沉默了十秒钟,才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
“……和我做过,一样的事?”楼安之真的好奇,楼宛之这么强的欲望,在看得见吃不着的情况下会不会也和她一样。
“什么叫……”楼宛之停顿了一下,“一样的事?”
“就是昨晚上,洗澡的时候,那什么。”楼安之说得够明白了,楼宛之再听不懂就说明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而楼宛之就是睁眼说瞎话了,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听不懂。”
楼安之气愤道:“不懂算了。”
楼宛之闷笑。
两人分别吃了一个包子,盒子里还剩下两个,楼宛之都留给了楼安之,冷不防说:“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你心里有答案吗?”
楼安之违心道:“没有。”
“小骗子。”楼宛之笑起来,她在医院住了这么久,脸颊消瘦凹陷了不少,常给人憔悴的感觉,此时却容光焕发,“你都忍不住,何况我呢?不过住院以后没有过,我还是惜命的。”
“哎。”楼安之干巴巴地张了一下嘴,吐出了一个无意义的字符。
那一瞬间,她冒出了一个近乎变态的想法,她想看楼宛之在她面前……
楼宛之眼睁睁看着楼安之突然脸色爆红,连蟹黄小笼都不吃了,直接离桌去了床上,只脱了鞋,连衣服都没脱,直接闭眼道:“我困了,先睡觉了。”
楼宛之:“???”哎?这是?听这一句话就害羞了?
楼宛之劝道:“你好歹把睡衣换上啊。”
楼安之背影一动不动。
楼宛之默默把剩下两个包子吃了。
楼安之背对着她,脖颈到脸上一片通红,闭上的睫毛颤动得厉害。她喉咙不由自主地往下咽了下,脑子里飞快闪过各种各样的资源储备,最后睁眼,把视线落到搭在枕沿保养完美的手上。
她……真的能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给你们翻译一下二姐内心的想法:以前小楼不是管她叫“大姐夫”吗,二姐以为大姐是想做受,但是她一直没有准备好,所以和金发发对这件事的判断有了一点点的分歧
二姐比大姐污多了真的,这就是一直禁欲的人开了闸的后果
但是在如此和谐的晋江面前,大家脑补就好啦,反正是要拉灯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嗝歇一会儿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