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禧元年(105年),大宋朝当时的太师韩侂胄已经大权在握,宁宗皇帝又不管事,任他为所欲为,连皇帝下诏的御笔都放在了韩侂胄的手里,使得他权势熏天,虽非宰相,但宰执以下,他可以随意的任免。
韩侂胄是当初扶植宁宗上台的有功之臣之一,他为了自己个人的野心,大搞庆元党禁,以反道学的名义打击了朱熹和之前的宰相赵汝愚,并且还进一步扩大到其他几乎一切与这两个人有关的人身上,把他们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朝廷中只有韩侂胄一个人的声音和他的党徒们了。
那个时候被他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党禁失尽了人心,之后韩侂胄为保住他既得的权威而费尽心机,有人就劝他立盖世功名借以自固。
北伐金国,恢复故土,是南渡以来数代臣民难圆的梦,再显赫的奇功也无过于此了。于是,韩侂胄出于转移政治视线的动机,决定以民族统一的名义,贸然的想将国家与人民拖入一场不合时宜的战争中去。
其实当时从宋金双方的综合国力来看,开禧北伐纯属政治投机与军事冒险,就是拿着国家的命运和士兵、老百姓的生命去给他韩侂胄一个人转移公众视线服务。
韩侂胄的死党苏师旦等党徒窥测到侂胄的意向,在一旁连声的附和给他造势,恢复的气氛很快就炒热了。当朝皇帝宁宗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他既觉得用兵有点不太稳妥,可又认为“恢复岂非美事”,所以就任凭韩侂胄胡搞。”
作为臣民的不可议论皇帝的是非,但看得出来华凌霄实在是气急眼了,并不把当朝的皇帝怎么当回事,竟然敢于大声的指诋,也可能宁宗这个皇帝实在不怎么样,令他升不起敬畏的心来。
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华凌霄接着往下说:“那个时候,金朝与宋宁宗同时在位的是金章宗,他的政绩可比我朝的皇帝宁宗强多了,在他的统治期间,金国可谓是“治平日久,宇内小康”。而我们南宋自个儿却没有振起之形,却要去打“宇内小康”的金朝,除了劳民伤财,惹来丧权辱国之祸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可是那个时候韩侂胄把持着朝政大权,容不得有半点反对的声音,谁敢提出一点反对的意见,轻则罢官、重责流放或者直接砍头。
就在这种情况下,先父华岳还是大义凛然的冒死上书,他在揭露韩党专擅弄权、倒行逆施的行为以后,给韩侂胄即将开始的开禧北伐下了以下的评语——“将帅庸愚,军民怨恨,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势不固,山砦不修,堡垒不设”。
先父给出的这个评语后来验证是非常精到的,并且他还当众指出,当时的天数与人事都不利于首开战端,断言北伐“师出无功,不战自败”。最后,先父请斩韩侂胄与苏师旦,不杀这两个国贼,大宋将会被拖入战败的深渊。
先父敢于直面自己对战局的判断,他情愿身系囹圄,如果韩侂胄能够奏凯班师,先父甘愿枭首示众,以谢天下。
侂胄被先父的言行彻底的惹怒了,就将先父削去学籍,押送建宁(今福建建瓯)土牢监禁。在那以后,就没有人再敢公开非议北伐了。
唉,就这样,先父华岳就被韩侂胄投进了大牢啊!”说到这里,华凌霄端起面前的酒碗了猛灌了一口,也许是不擅长喝酒,被呛得一阵猛咳。
听华凌霄有这样一个硬骨头的父亲,拖雷很是关心的问道:“你口口声声的称呼你的父亲为先父,难道你的父亲华岳死在建宁土牢里了吗?”
听了拖雷的疑问,华凌峰又端起面前的酒碗灌了几口,又猛烈的咳嗦了一会,这才怒瞪着发红的双眼说道:“先父当时并没有死,他等到了开禧北伐失利,韩侂胄被现在的宰相史弥远等人为了向金国乞和,在他上朝的半路上把他击杀了。”
他越讲越是义愤,拖雷听他说宋朝在韩侂胄之后又换宰相了,就问史弥远是怎么回事?
华凌霄就把酒碗往地上一摔,语声有些嘶哑的说道:“那个老匹夫!他是孝宗朝名臣史浩之子,当时是礼部侍郎,兼任宁宗皇子赵曮的老师,官衔是资善堂翊善。赵曮是燕王德昭的十世孙,宁宗生了好几个儿子都先后夭折了,才立他为皇子的。
翊善的职务有利于史弥远通过皇子传达内外朝的消息与动向,他是主张议和的,而当时欲议和,非除去韩侂胄不可,因为金国人与大宋讲和的条件之一,就是要韩侂胄的脑袋。要把这事搞定,以他礼部侍郎的地位还差一截,他必须借助地位更高的同盟者。
利用他是皇子老师的便利,史弥远就在皇子的耳边历陈局势的危急,由皇子转身搬给宁宗听,还建议罢黜韩侂胄。
当朝皇帝宁宗昏庸软弱毫无主见,他根本不不表态,怕离开了韩侂胄这一个权臣,他就失去依靠,他是一个立不起来的皇帝啊!
史弥远就极力的撺掇皇子在杨皇后和宁宗面前进言,杨皇后也在一旁附和,可是宁宗还是一言不发。
杨皇后既然已经当着宁宗的面说了韩侂胄的坏话,就已经骑虎难下了。她担心宁宗会向侂胄出卖自己,韩侂胄毕竟大权在握,若要反击回去,她的下场还是会非常凶险的。
也是为了自保,杨皇后就决定找一个堪当大任的朝臣联手搞掉韩侂胄。
于是她让其兄杨次山物色人选,杨次山就又找到了史弥远的头上。
十一月,史弥远接到杨皇后指命,分别与参知政事钱象祖、礼部侍郎卫泾、著作郎王居安和前右司郎官张鎡串联密谋,商量怎样才能干掉侂胄以绝后患。
为了便于成事,杨皇后以宁宗名义颁御笔给史弥远与钱象祖:“韩侂胄已与在外宫观,日下出国门。殿前司差兵士防护,不许疏失。”
带着杨皇后的密诏,钱象祖就在当天夜里秘密的找到了夏震,出示了御笔,让他选派士兵诛杀韩侂胄。两夏震这个人,位居殿帅之职,就是皇帝的护卫头领。
次日凌晨,夏震派出部将夏挺率兵士将韩侂胄在上朝途中截获,挟持到玉津园夹墙甬道中用铁鞭把他击杀了。哈哈,韩侂胄这个误国殃民的奸贼终于没得好死!
史弥远之流所以发动政变置韩侂胄于死地,是要以侂胄之死作为向金求和的筹码的。就在韩侂胄被杀的当天,钱象祖就将这一消息移牒金国河南行省,政变前派往金朝的王枘继续承担议和使命。
金朝收到南宋诛韩的牒报,看出我朝的软弱退让,便向王枘重申议和五款条件,强调必须以韩侂胄的头颅赎回淮南之地。
嘉定元年(108年)初,王枘回朝转达了金朝函首的要求,就这样,死了的韩侂胄被枭首函送金朝。金章宗在京城举行了献受首函的庆祝仪式,将韩侂胄与苏师旦两颗头颅高悬在旗杆之上示众。
哈哈,哈哈,韩侂胄这个祸国殃民的奸相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说道这里,华凌霄又扬天长笑起来。
笑了一会,把内心里的义愤发泄出去了一些,他才接着往下讲:“九月,宋金嘉定和议终于达成,主要条款是:宋帝与金帝的称呼由原来的侄叔改为侄伯;我朝向金所纳岁币由二十万两匹增至三十万两匹,另致金国犒军银三百万两;宋金边界维持战前原状;宋向金函送韩侂胄、苏师旦首级。
虽然嘉定和议比隆兴和议倒退了一大步,我们大宋朝还不得不增加了给金国的岁供,但这何尝不是韩侂胄当初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执意北伐早就埋下的祸根呢?”
叙述这些事情的时候,华凌霄状若疯虎,声嘶力竭的,讲到这里可能是疲乏了,不再接着讲,开始端起酒碗来喝酒,身体有些打晃,看来是有些喝多了。
可是他倒是讲得痛快了,拖雷可不痛快,听他之前一口一个“先父”,就是说那个敢于直言上疏的华岳一定是死了,可是在华凌霄的讲述里拖雷却没有听到具体是怎么死的,这不是把人吊在半空了吗?
所以拖雷接着又问了一句:“你的父亲华岳后来从建宁的土牢里释放出来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