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解除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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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儿罕失剌家每天制作奶制品的工作都会超过半夜,捣奶的声音很大,顺着这个声音铁木真在夜色里远远地就摸了过来,站在远处听着狗叫,等待着锁儿罕失剌家的人出来把狗看好,然后他才能进去。

如果说马是蒙古人好朋友的话,狗则是蒙古人的密友。

无论是放牧还是狩猎,蒙古人的狗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放牧时狗不仅能替牧人圈羊,而且还能防狼。

蒙古人的狗个大,凶猛,离群的野狼一般都不敢走近蒙古人的羊群,就是因为蒙古人的狗会不要命的扑咬上来,能要了它们的命。

打猎的时候,蒙古人有三种利器,海东青、弓箭、狼狗。

猎人的手里有弓箭、天上飞的有海东青、地上跑的就得有猎狗。

每当地上跑的猎物受伤了以后,必须得有猎狗扑过去咬断猎物的脖子,或者干扰猎物逃跑好能让猎人及时的赶过来把猎物捉住。

为了让牲畜们能有充足的牧草,牧群往往相互之间距离会很远,所以牧人们常常很寂寞,这样他们那帮助牧羊又能懂得主人心情的狗儿就成了牧人倾吐寂寞的对象,讨主人欢心的狗儿们时常能让牧人绽开笑脸。

当嗜酒的草原人喝多了的时候,往往会坠下马来,这时候狗儿们就会跑回主人的毡包里通知女主人,男主人喝多了。

最主要的,狗儿们能看家,能给主人充当警卫,让主人们夜里可以安眠,用不着担心财产会被盗贼偷走。

锁儿罕失剌家的牧群并不大,他主要是靠给塔里忽台制作奶制品生活,但也养了三条大狼狗,各个都有苍狼般大小。

铁木真最怕狗,所以当锁儿罕失剌家的狗远远地发现了他并吠叫起来后他就站住了,等着蒙古包里出来人把狗约束好他才能进去。

过了一会,他看见沉白首先跑了出来,召唤着三条狗的名字,让它们安静下来,之后铁木真看见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赤老温出来了,望着他这个方向大声的问了一声:“是谁?”

铁木真压低着声音回答道:“我,铁木真。”

“咣当”一声,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的声音,之后赤老温跑了出来,赶紧拉起他就往蒙古包里跑,边跑边还说:“快,快躲进毡包里,外面会被人发现。”

有赤老温在前面拉着,铁木真能跑快一些了,两个人很快就钻进了蒙古包,沉白则暂时留在了外面放哨。

正在捣羊奶的锁儿罕失剌看见是铁木真进来了,猛然吃了一惊,他首先走到毡包的门口向外面望了望,然后才回过身来低声的责问铁木真道:“不是让你快点去找你的额吉和都们吗,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我带着木枷根本跑不动,那么远的距离也躲不开搜索我的人们的眼睛,所以只好跑到你这里来求你帮我除掉木枷。”铁木真回答道。

“我之前那样帮你已经非常够意思了,你跑到我家来不是要害我们吗?如果帮助你除掉木枷,头人知道了这件事后肯定饶不过我们一家人。”锁儿罕失剌依旧用低低的声音埋怨着铁木真,没同意给他除掉木枷。

这时候沉白看外面没什么动静已经回来了,合安达也从睡梦中被惊醒,揉着睡眼看着铁木真,大家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气氛异常的紧张。

铁木真的心里跳得厉害,他希望能得到救助,他不想死,可是也知道对方答应救助他会冒很大的风险,他没有理由怨恨对方的紧张和犹豫,他只能等待命运的判决,没有接着再求救。

最终还是赤老温首先说话了:“被海东青追逐的小鸟如果躲进树丛,树丛都会给小鸟提供保护的,铁木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才来我们家求助,我们怎么能埋怨他来向我们家求助呢?”

赤老温是锁儿罕失剌的大儿子,他所说的话是很有分量的,他的话似乎给了沉白鼓励,所以沉白接着说话了:“阿布,你不是说过他的阿布也速该是我们蒙古人的巴特尔吗?也速该在世时我们蒙古人曾经很强大,你曾经让我们多学学也速该的样子,怎么今天他的儿子铁木真来向我们求助,我们反而要拒绝他呢?”

“阿布,就答应救救铁木真吧。”是合安达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摇着锁儿罕失剌的衣袖央求道。

“唉!”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锁儿罕失剌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还不快点把他的木枷除掉扔进火里烧了。”

听见阿布的吩咐,赤老温和沉白赶紧走过来拔掉了铁木真木枷上的销子,把通条抽了出来,大木枷就从铁木真的勃颈上分开了,他的手也同时脱了出来,恢复了自由。

“多谢叔叔,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就走。”恢复了自由的铁木真道了一声谢就想赶紧离开,他不想再拖累这一家人了。

“你先等一等。”锁儿罕失剌跟他简单的说了一句话后就开始指挥儿子们把大木枷用斧头劈碎,放进制作奶制品的火堆里烧掉,一直到看没什么问题了才把儿子们派出去观察情况,这才有空对铁木真说话——

“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又没有马匹,就这样离开我们不是白救你了吗,还是你想被塔里忽台捉住供出我们?”

看铁木真没有辩驳,他马上又说道:“你现在必须得多吃一些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在我的家里躲藏三天,三天之后塔里忽台就会帥人前去抗击塔塔尔人了,那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战争中,没人会注意你,你那个时候在逃走就安全多了。”

同意救助铁木真后他终于告诉了铁木真实情,并且他也怕铁木真被塔里忽台捉住供出他们。

这天夜里铁木真就留在了锁儿罕失剌家的毡包里,由赤老温和沉白轮流着给他站岗,他终于吃饱了饭,好好地睡上了一觉。

这一觉,还不如说他稀里糊涂的就昏睡过去了来得真实。

可是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转移到了毡包后面的羊毛车里,天亮以后搜索活动又将开始,留在毡包里太危险了。

天亮以后锁儿罕失剌和赤老温都去参加了搜寻铁木真的行动,沉白则照常去放牧自己家的羊群,毡包这里就只剩下铁木真同合安达了。

铁木真很爱听合安达的声音,虽然她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一张圆圆的脸和一双圆圆的眼睛并不很吸引铁木真的目光,但合安达的声音太好听了,那种很悦耳的,仿佛带有浓浓奶香味的声音太吸引人了,不仅铁木真爱听,估计所有人都爱听,比音乐还好听。

铁木真很想能早些听到合安达那十分好听的声音,可是合安达却并没有马上走到他的身边,而是在毡帐里鼓捣了好半天,才终于端着一盆羊肉,带着满身的奶香味出来了。

她让铁木真老实的躺在羊毛车上别动,这以后的三天他也会这样安静的躺着,一直到他逃离这里的时候才可以动,这样才会安全。

她首先给铁木真饮下了一些酸马奶,让铁木真润润喉,之后才拿了一块羊肉放进铁木真的嘴里,就使用她很灵巧的小手,没让铁木真自己动手,说是这样才更安全,别人看不到。

不让动就不动吧,这样子铁木真很享受,虽然他很想动。在一个很狭小的地方躺久了其实很累,但他更愿意合安达这样子用手亲自喂他,这样子吃起来更香。

两个人挨得近了铁木真才知道,原来不仅合安达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好听,她的身上还会散发出一种好闻的气味,绝不是奶香味,那是什么味呢?

铁木真很想知道。

合安达就是静静的喂给他吃,并不怎么说话,眼睛警觉地向四处撒摸着,在密切的观察着是否会有人来。

见她这么紧张,铁木真首先说话了:“合安达额很督,感谢你们一家人救了我,我该怎样来报答你们呢?”

合安达微微的笑了笑,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回答道:“报答什么?只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就是最好的,还需要报答什么呢。”

听她这样的回答,铁木真把刚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认真的咀嚼着嘴里边的肉,不再讲话,他也是好久没吃到羊肉了,身体又虚,很需要羊肉补补身体。

合安达过后又给他拿来了一整皮口袋酸牛奶,让他躺在羊毛车上就能喝,然后边往这里抱羊毛,一边埋怨他昨晚上可真傻,说走就要走,可把她担心得够呛。

铁木真说:“你的身子真好看,比你的声音还好看呐。”

【作者***】:这里需要说明的一点是,马奶酒是蒙古人最爱喝的一种饮料,又叫“忽迷思”即元玉浆,是“蒙古八珍”之一,十分的珍贵。锁儿罕失剌之所以能在铁木真临走时给他带上了一袋马奶子酒,就是因为他就是制作马奶子酒的匠人,制作这种酒的时候需要把马奶装入一个皮口袋里用力的搅拌,发出的声音很大,所以当初铁木真才能顺着这个声音找到他的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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