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居，山崖处。

一连好几天，这个僻静的地方变得越来越热闹，每天大清早都会有不少弟子来此打坐，希望能够得到云慕青睐，被先生收为弟子，更幻想着自己从今往后一飞冲天，高高在上。

当然，想象是美好的，可现实却很冷漠。

这些日子以来，云慕非但没有开口说过半个字，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这些弟子一眼，仿佛目空一切。

从希望到失望，不少弟子心灰意冷，不少弟子依然坚持。而那些坚持的弟子，认为这是先生的考验，能够坚持下来就一定会成功，所以大家满怀期待，夏末便其中一个。

只不过，随着日子久了，许多心浮气躁的弟子看不到半点希望，也不愿继续在此浪费时间，最后只好选择离开。

起初来了三五百人，渐渐只有三五十人留下，最后……

夏末不知道最后会有多少人，但是她仍就默默坚持着。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是酸涩、是难受，还有一点孤独与寂寞。

……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夏末习惯的走上山崖，习惯的坐在原地。

随着离开的弟子越来越多，山崖的环境越来越静。

安宁，空明。

夏末第一次发现，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沐浴着晨曦初开的第一缕阳光，一种温暖的感觉融入她的身体。

少女本来非常好奇，为何先生每天清晨都会来这里打坐，现在看来，在这里打坐也是一种不错的修行，至少能够让她感觉到一丝喧嚣之外的平静，至少能够让他忘记烦恼。

仅此一点，即便先生什么都不教，她也觉得自己受益无穷。

或许，其实先生一直有在指点自己，只是自己悟性太低，迟迟没有发觉而已。

念及于此，夏末更加用心，甚至观察着云慕的一举一动。

越是观察，少女越是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之中，非常亲切，非常自然，仿佛自己就是天地的一部分，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生命的循环，体内充满了生机。

夏末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每次离开山崖的时候，她都会奇怪的发现，自己的头脑更加清明，心情更加清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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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大殿，明贤堂。

此时，五位先生齐聚于此，各座两边，气氛有些压抑。

左边两位先生年纪较大，高的叫包盛杰，矮的叫年启元，乃是上院先生，尽管二人年近百岁，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

而右边三位则是下院先生，中等年纪，为首之人名叫司马良，入院十年，资历最老。旁边二人一叫甘温茂，一个叫林文彬……三人各自沉默，眉宇之间透着几分怒意。

就在刚才，院首让宁郇传了一个消息，上院和下院的修行资源需要重新分配，其中一部分的比额将直接划到上院，以助明年道院之争。

若在以往的时候，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下院过惯了苦日子，那些弟子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但是这此却不同，资源的分配不仅仅涉及弟子，还包括他们几位先生。也就是说，先生的供奉不再是固定的，而是看大家平日里的表现，甚至需要自己去争取。

上院就不用说了，什么条件都是最好的，自然能够争取到更多的利益。可下院现在的情况却是每况愈下，环境越来越差，如何能够拿得出更好的成绩？

而且不久之前，下院又新来了一位传道先生，这意味着下院的其他先生还要分出一部分利益，叫司马良他们如何甘心？

想到那个新来的先生，司马良面色格外阴沉。

在下院的先生之中，司马良算的上资格最老的一位，甘温茂与林文彬皆以他马首是瞻。但是云慕入院以后，非但没有主动前来拜见，还打伤了他门下的一名弟子，这分明就是在扫他的脸面。

想着想着，司马良耳边忽然传来包盛杰的声音。

“小甘、小林……听说你们下院新来了一位先生，如今可是风头正盛得很啊！”

“包老先生这话什么意思，甘某怎么听不太明白？”

甘温茂皱了皱眉，林文彬亦冷冷哼声道：“包老先生何时关心起我们下院的事情来了？简直莫名其妙！”

对于上院的老先生，甘温茂和林文彬自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毕竟刚才双方的交流很不愉快。

包盛杰亦不在意，玩转着手中玉珠自顾道：“你们会不知道？呵呵，据说那个新来的先生都会在顽石居外山打坐，吸引了不少弟子前往听学，可惜最后却是无功而返。先生随意开讲，你们下院可是越来越乱了。”

“哗众取宠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甘温茂淡淡回了一句，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里。

林文彬随之附和道：“甘兄说的没错，都是一些下等弟子觉得新鲜而已，过不了几天就散了。而且那个先生小小年纪，不过是得了些许机缘罢了，能有什么厚实的底蕴？他还没有开讲的资格！”

说到云慕“小小年纪”的时候，林文彬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与嘲讽。而其他先生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心态，他们显然不认为年纪轻轻的云慕，能够将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玄妙出来。

这时，年启元忍不住插话道：“有没有底蕴老夫不知道，但先生开讲乃是我道院大事，倘若弟子开口求问，而先生却一问三不知，岂不是误人子弟？这事儿虽然是你们下院的事情，却也关系着我们赤霄道院的脸面，要是被人不小心传了出去，那我们这些先生的脸岂不丢大了？”

甘温茂与林文彬面色有些难看，他们觉得自己失了面子，不知不觉把还未见面的云慕给恨上了。

“司马，你是下院的老先生，此事你又如何看呢？”

包盛杰突然转移话题，将矛盾落在司马良身上。

司马良瞥了对方一眼，不冷不热道：“我们下院的事情，还用不着两位老先生操心，我们自会处理。”

顿了顿，司马良复又道：“既然这次年比之事已经商定，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以后，司马良起身离开，甘温茂与林文彬跟随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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