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执法人员震惊于瘦弱郑好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先是惊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一位领头警察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李德超,喊道:“赶快打120救人,其余人跟上我,把这小子抓起来。”
说话间郑好已被团团围住,这些人如临大敌。郑好冲动之下,把对方摔出。看到对方被摔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懊悔不已。他是一个守法公民,他怎么可以对抗法律。
这时郑好身后一瘦高警察,猝然发起攻击,纵身一跃,扑向郑好。郑好没有躲闪,他放弃了抵抗。
对方把他扑倒在地,死死把他按在地上。
一看郑好被扑倒,其余警察不失时机地哗啦啦抢步过来,有的用膝盖狠狠抵住他的腰,有的用脚踩住他的脸,还有两个熟练地把郑好双手背起来,啪一下拷上了铮亮的手铐。
郑好被一个警察拽着头发提了起来。郑好心灰意冷,一动不动,任凭摆布。
“小好哥”。郑好抬头看,却是闫波来给他送饭。闫波看到郑好满身的污泥,乌青的脸,惊吓之下,手一松,提着的饭盒啪一下掉在地上。
“小好哥,你犯了什么罪,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郑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安慰说:“闫波,这个你不要管,回去吧,不要告诉你姐和妈妈这里的事情,不要让他们担心,就说我出诊了。”
旁边一个警察训斥说:“行医证都没有,谁会瞎着眼找你看病。”
闫波指着警察说:“你不要抓我哥,他是一个好人。”一位警察走到闫波面前,对闫波说:“小孩,这里没有你的事,快走,不要妨碍我们执法。”
郑好说:“听警察的,没有你的事,回家吧,他们调查清楚,很快就会放我回家的。”
一个警察说:“你想的好,妨碍公务,以暴力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妨碍公务罪最高刑罚是3年有期徒刑,知道吗?”
闫波说:“小好哥,这是真的吗?”郑好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了,回去吧,好好学习,照顾好妈妈与姐姐。”
闫波毕竟年龄小,看了看郑好,又看了看这诸多的执法者,拾起掉在地上的饭盒,抹着眼泪走了。
救护车来了,看到大踏步走在前面的大夫,郑好有些吃惊,这个大夫竟然是徐仁利。
想当初,徐仁利刚到医院时候,连换药这些简单活都还不会干呢,现在人家已经是跟着急救车出诊的上级大夫了,而自己现在却变成了非法行医者。生活啊,这是多么的残酷。
郑好不愿意被他看到,低下头,刻意避开对方。但是此刻的他被众多警察簇拥着,不想被人发现就太难了。徐仁利已经看到了他。他来到郑好面前,惊讶问:“郑好,你怎么了,犯法了吗?”
其中一个警察说:“你认识他吗,这家伙暴力抗法呢!”一个卫生局的执法人员大概认识徐仁利,招呼道:“徐大夫,你快过来看看,我
这个同事到底伤的怎么样。”
徐仁利快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李德超面前,掏出听诊器,听了听,又用手在患处摸了摸。李德超发出极其痛苦地惨叫。
徐仁利说:“应该是有骨折,需要到医院去拍片确定一下。”卫生局的几个执法人员,连同派出所的几个警察,用担架把李德超抬到巷口的120车上。
郑好则被警察押着,推上警车。在经过徐仁利身边时候,徐仁利瞥了郑好一眼,脸上写满了惊奇与疑惑。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提着药箱,赶上救护车,指挥众人把李德超抬上车。
“郑好被警察抓走了,你知道么?”徐仁利问正在摊煎饼的颜晓雪。
颜晓雪手一哆嗦,刀砍在手指上。她撕下一块纸,包在手上,继续低头剁菜。徐仁利说:“哎呀,你的手破了,去医院我给你包包吧,搞不好会感染的。
颜晓雪摇摇头,她继续不动声色的把和好的面摊在锅上面,滋的一声,水与热锅相遇,顿时蒸汽四溢。”徐仁利继续说:“他非法行医,并且打伤了执法人员。”
颜晓雪依然什么也没有说,她熟练地把煎饼卷好,干净麻利地放进纸兜,递给顾客。然后俯身关上炉门。收拾好蔬菜。
徐仁利说:“你这是干什么,不干了是不是。”颜晓雪说:“我要去看看他。”徐仁利当然知道她要去看谁。
徐仁利讨好地说:“你先到我那里包好伤,我下了班,开车陪你一同去。”颜晓雪说:“不用了,谢谢你,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说罢推起三轮车。徐仁利说:“法律规定,亲属在侦查阶段是不允许见犯罪嫌疑人的,你知道吗?”
颜晓雪站住了,的确她对法律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此刻她不可以看望郑好。
徐仁利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有个朋友在派出所当警员,可以让他领着你见到郑好。”
颜晓雪眼圈红了,说:“谢谢你,徐大夫。”徐仁利虽然知道对方是因了郑好才感谢他的,可是他仍然十分高兴。
回到普外,他告诉张海说:“有件事要提前下班。”徐仁利的老子是医院二把手,搞不好,明年老院长退休,就成了一把手,张海当然不敢得罪他。
他爽快地说:“没有问题,还要不要我去帮忙?”徐仁利一边换衣服,一边说不用了。临走从换药室拿了一个消毒包。
孟大夫极为不满地对张海说:“这也太过分了吧,昨天我老婆过生日,早走半小时都不行,这小子现在上午还没有上一小时呢,怎么说走就走呢?”
张海倒也毫不隐晦,说:“人家有个好爸爸,你有吗?当然你有个曾经当卫生局长的好舅舅,不过,谁让他现在退休了呢?”
孟大夫几乎抓狂了,大骂道:“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世道啊,整个就是一势利小人为非作歹的世道。”
张海冷冷道:“你现在知道了吗,当初你舅舅把你送到这个医院,挤占别
人名额时候,你怎么没有发牢骚呢?”孟大夫脸涨的通红,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奶奶的。”
颜晓雪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多分钟,徐仁利就开车出来啦。徐仁利让门口保安把颜晓雪的车子推到医院传达室。并让颜晓雪上了自己的汽车。
他掏出消毒包给颜晓雪消毒包扎。颜晓雪由衷地说:“谢谢你,徐大夫。”徐仁利握着颜晓雪白如凝脂般的手腕笑着说:“不要客气,就是这样给你一辈子消毒,我也愿意。”颜晓雪收回手,盯着汽车前面,不再说话。
徐仁利有些尴尬,故意咳嗽一声说:“现在他在胜利大街派出所呢,我已经和我朋友联系了,现在我们就过去。”说罢发动汽车向胜利大街方向行去。
徐仁利的朋友看到他们开门见山说:“按照法律规定,犯人在宣判之前是不能同家属见面的。用一句顺口溜说:是家属自然有通知,是其他人可以问家属,是律师可以等委托,是观众可以等新闻。”
徐仁利说:“少来这套,这是我朋友的亲戚,见上一面,能怎么样?”
对方看了看颜晓雪,又看到徐仁利看向对方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们之间关系,笑着说:“今天我就为朋友违反一次规定了。”
通过徐仁利的朋友,颜晓雪很顺利地见到了郑好。当然这也与郑好犯罪的性质有关系。如果是杀人等重罪,就是与所长有关系,也未必能与家属见面。
看到颜晓雪竟然来了,郑好有些吃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颜晓雪看见郑好带着手铐被固定在审讯椅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并且半边脸青紫肿胀,心疼得泪水就下来了。
她关切地问:“他们是不是刑讯逼供你了。”郑好摇摇头说:“事实都很清楚,不用什么逼供的。”
颜晓雪紧紧抿着嘴,掏出手帕,仔细给郑好擦拭脸上的泥土与血迹。郑好颇为惭愧地说:“对不起,晓雪,让你担惊受怕了。我没有成为你心目中的好大夫。”颜晓雪说:“不,你一直是我心中最好大夫。”
郑好说:“我成了人人可憎的罪犯。”颜晓雪紧紧握住郑好的手,“你不是,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只是这世界有太多坎坷,让你受到了天大委屈。”
她轻轻伏在郑好耳边说:“即便世界所有人都厌弃你,我也不会。”
郑好深深凝望着颜晓雪。心中充满了愧疚。自己不仅没有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相反却让她为着自己的安危而担惊受怕。
外面带颜晓雪来的警察催促说:“好了,我们该走了。”颜晓雪抹了把泪,使劲握了握他的手,“你要保重,我一定会为你想办法。”
声音不大。但说得斩钉截铁,意志坚决。郑好心中一阵暖流涌过,深情凝望着颜晓雪离去的背影,只感到世上有这么一位知心爱人,夫夫何求。
虽然生活有着太多困苦与坎坷,但他心中依然充满了力量,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不是一个人,他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