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一中餐厅,是这座城市中所有中学的样本餐厅。装修极尽奢华。季节进入寒露,外面已有萧萧寒意,但餐厅中制冷空调依然开足马力。
这使得吃饭的每个学生,饭前都需要回宿舍再添件厚些衣服。煤城不差钱,煤城一中更不差钱!
郑好与张海、许畅、徐晓宇四个人既是同一个班的同学,也是同一个宿舍的室友。
中午吃饭为了节省时间,四个人做了分工。许畅与徐晓宇两人先去食堂排队打饭,张海与郑好两人回宿舍拿衣服。
路上,张海对郑好今天英语课上的表现大为不满。埋怨道:“郑好,你的思想太over了,要知道和平与发展已成为当今世界的两大主题,随着经济的日益发展,世界各国的联系会与日俱增。到那时,谁能熟练掌握英语这门国际通用语言,谁就会在将来的残酷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郑好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自己的东西并不曾落后,无论怎样我都坚信汉语言是世界最优秀语言”。
张海说:“英语将是世界语言,汉语言必将被淘汰,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则亡。你的思想就是封建保守思想,僵化保守的思想最终会被抛弃的。你就是哪个要被淘汰的保守者。”
郑好说:“如果热爱汉语,拒绝英语就被认为是保守者,那么我愿意做汉语言的保守者。”
张海摇头叹息:“你的思想太冥顽不化了。如果我有你那样的英语水平,一定会在海归老师面前好好表现。搞好与英语汤姆的关系,说不准将来也不用参加什么高考了,汤姆老师直接就可以引荐我到美国名牌大学就读。”
郑好说:“美国就一定好吗。中国是生我们养……”。郑好话还没有说完,前面传来一阵乱纷纷地叫嚷吵闹声。抬头望到围了一群人。
张海是个高度近视,两眼虽然各戴了副1200多度的眼镜,厚度堪比啤酒瓶底。并且近视加散光,但仍嫌不够用,看东西模模糊糊。
他眼睛虽然不好,但并不影响他的好奇,连问郑好:“怎么了,怎么了,前面怎么了?”
郑好说:“前面围了一群人,乱哄哄的,不知是干什么的?”张海最是好事,兴奋地说:“有什么热闹事呢,走,瞧瞧去?”
郑好说:“还是算了吧,许畅与晓宇还在餐厅等我们送衣服呢,餐厅空调那么凉,时间久了,徐晓宇的鼻炎恐怕又要犯了。”
张海兴致高涨:“没关系的,看一会就……”他口中的“就”还没有说出口。
郑好突然啊呀一声惊呼,迅速伸手把张海向路边拉,郑好用力很大,张海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拉倒,重重摔在地上。
张海被摔得呲牙咧嘴,眼冒金星。愤怒得跳起来,冲着郑好吼道:“郑好,难道你疯了吗?”郑好朝他刚才站立的方向指了指。
张海扶了扶眼镜,定睛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半截断掉的木棍深深插在地上,兀自微微抖动。木棍插着的地方就是他刚才站立地方。倘若不是郑好及时一拉,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郑好手背一块皮肤被划开,鲜血不停涌出,显然是救助张海,自己却被半截断棍划伤。
张海问:“你受伤了,还出这么多血,没事吧?”郑好道:“没事。”说着掏出手帕擦了擦。张海说:“要不要去医务室包扎一下?”郑好满不在乎地说:“不必了,只是蹭破了层皮,一点小伤。”
这时候,张海愤怒了“这是谁干的,这么乱扔棍子是会搞出人命的。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家伙干的,我们去找他理论。”
说话间,突然前面人群哗啦啦分开一个豁口,从中跌跌撞撞跑过来一人,那人跑得飞快,眨眼间跑到近前。刚好与张海撞在一起。
对方奔跑力量很大,把张海直接撞了个趔趄,张海恼怒万分,站定身子,抬头就要冲着对方发火。猛然看见对方右手托着露出森森白骨的左手,满脸是血,狰狞恐怖。
他不由吓得脸色惨白,硬生生把刚要骂出的话咽了回去,并且慌忙避在一旁。
对方不理睬张海,抱着伤手穿越花池,纵越护栏。
在跳跃路边一堵临时堆放的砖墙时右脚跨过,左脚却被绊住。失去重心,身子向前扑倒,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痛苦得一声闷哼,挣扎了几次,一时之间竟然不能站起。
郑好对张海道:“你稍等。”说着转身就要过去。“你干什么去?”张海一把拉住他。
郑好道:“看不到他受伤摔倒了吗,我过去把他扶起来啊。”张海道:“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么多人看着不管,你凭什么出这个头。”
郑好甩脱了他的手,说:“没有人扶,我才过去啊!”说完快步奔过去,在诸多人诧异目光中把受伤那人搀扶起来,关切问:“同学你没事吧?”对方摇摇头,看了郑好一眼,沙哑着嗓子道:“我认识你,谢谢。”
对方满脸血迹,但是眼睛却晶晶闪亮,尤其是一对瞳仁迥然不同,锐利如剑,让郑好印象深刻。
对方转头要走,刚转回身子,还没有来得及迈腿。突然斜刺里一个青年箭一般冲过来,凌空飞起一脚踹在对方背上,受伤那人被踹出两三米远,摔倒在地,轰地一声激扬起一片尘土。
来人染着黄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一堆杂毛。瘦高个,长得尖嘴猴腮,穿着黑背心,肩膀上还文者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他得势不饶人,并不因对方摔倒而止步,而是继续冲过去,抡起手上半截木棍,劈头就要向摔倒那人砸去。郑好冲过去拦住他说:“不要打他了。”
黄毛青年看了看郑好,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小子,没你的事,滚!”
对方与郑好近在咫尺,口中喷出的浓烈口臭。呛的郑好几乎窒息。他的笑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凶狠而咄咄逼人。
黄毛青年一把推开郑好,冲向对方,再次抡起手中棍子狠狠砸在对方身上,受伤那人刚刚起身,被再次打倒在地。
紧跟着黄毛青年跳起来,向着对方身上狠狠踩下。“咔嚓”不知是何处骨头断裂,那人发出一声惨呼。黄毛说:“妈的,你因为你很屌啊!”接着举棍向地下那人头上砸去,这次却没有砸下来。
郑好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说:“再打他会没命的,请让他走吧。”黄毛青年转头望着郑好,“放手,你他妈的找死是吧?”
话未说完,突然抬起一脚狠狠踢在郑好腹部,一阵窒息,痛彻心肺。
黄毛青年大吼“滚开,信不信,今天我干掉你。”郑好脸都白了,抱着肚子连连后退。
待到黄毛又一次举起棍子时候,郑好再次冲过来,挡在黄毛青年前面,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为什么还要打他,难道你是铁石心肠,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吗?”
黄毛气急败坏,“妈的,他是你爹吗,多管闲事,信不信今天揍死你。”面对威胁,郑好丝毫没有退让意思。
转头对受伤那人喊:“快走”地上那人挣扎爬起来,亡命般向学校外奔逃。
这时后面又跑来两青年,一位长的白白胖胖,手里拿着根铁棍。另一位身高马大。耳朵上带着金光闪闪的耳钉,脖子里戴着手指粗细金项链,衣服半敞着,露出一胸脯的护心毛。
戴耳钉的学生指着黄毛青年道:“小于,你他妈的磨叽什么呢,耽误了正事,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叫小于的黄毛说:”丁老大,有人行侠仗义拦着弟兄们呢。”
叫丁老大的那个青年跑近了,盯着郑好看了一眼,目光凶狠,犹如豺狼,郑好心中凛然而生寒意。他挑衅似的点点头,骂道:“你找死吗?”
接着对黄毛小于吼道:“追!”叫小于的黄毛青年对郑好恶狠狠道:“小子,你等着。”
说罢用肩膀撞开郑好,同刚来的两人向外追赶而去。
张海走过来问:“你没事吧?”郑好强自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痛。”张海埋怨道:“早就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回知道厉害了吧!”
郑好问:“这是些什么人,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呢?” 张海说:“你呆在教室学习,不出来,当然不认识他们。前面受伤那个叫姜达飞,是从前学校的混混。”
后来的三个都是前段时间从矿一中转过来的混混,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郑好问:“他们为什么打架,还打这么狠?”张海说:“谁知道呢,看上去都不是好东西,大概是一场狗咬狗的争斗吧!”
郑好说:“打得太凶了,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张海说:“打死赔钱偿命就是,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真是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郑好说:“既然看到了,总不能袖手旁观。”张海说:“这三个人都不是善茬,你乱管闲事,得罪他们,以后要小心了!”
郑好不在意地说:“不就是拉个架吗,你这么一说,好像多大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