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起到一半便发现旁边的人依然故我的跪在那。
平原:“……”
压低声音:“大公子,大公子……”
连着喊了好几声,都不曾得到回应,平原抽了抽嘴角,望着其固执的模样,如何会不明白北麟的想法呢,这一刻,恨不得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结构,能让他固执成此,且不分场合的固执!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收起脑子里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仗着自己功夫高于北麟,用力的将人拽起来,惯性使然,两人踉跄了下,若不是平原早有准备,恐怕两人必会当场跌倒。
成功将人拽起来,平原偷偷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满的瞪了旁边人一眼,他也不想想,固执也要分场合,皇上好不容易平息了怒火,可他倒好,偏偏在火星子上浇油,这不是找刺激吗这是。
你想找刺激,小爷我还不想呢。
他还没将小未婚妻娶过门,还不想这么年轻就翘辫子。
对于平原的瞪视,北麟恍若未闻,他这么做,也并非只因固执,而是愧疚,对北倾的愧疚,对自己的无能内疚自责。
耿直的他不知道如何表达,也不知如何弥补,他只知,跪上一跪,他的心里便会好受一些。
上面的秦之昂可不知两人的心理活动,此时的他,正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做,才能更好的保障北倾的人身安全。
良久。
“在抓到易瑾瑜之前,京中的巡逻不能松懈,不,要比以往更加频繁,凡是抓到可疑分子,先将人抓起来,最要紧的,还是先排查可疑分子,朕要京畿卫用最短的时间,将那女人抓到!”
秦之昂眉宇肃穆,神色沉重的下达指令。
平原和北麟郑重领命。
随后,又是沉默,在沉默了好一会后,秦之昂启唇道:“朕想今年的秋猎取消。”
北麟和平原对视一眼,神色大骇,抬手齐声道:“皇上三思,取消秋猎是万万不可啊。”
大宴每年的秋猎,自建国以来便有,是开国皇帝定下来的规矩,据史记记载,大宴的国脉太过强硬,于百姓不利,而所谓的秋猎,其实等同于变相的祈愿,愿新的一年里,大宴风调雨顺,老百姓们丰衣足食。
当然,这只是迷信,是糊弄人的,可后来……
曾经的太太太太祖皇帝就不信这个邪,登基后的第一年,便不顾文武大臣的反对声浪,当年便取消了秋猎。
谁知,来年开春,先是涝情,死了一城的百姓,其他的损失还不算,涝情过后,又是瘟疫,蔓延了整个周边区域,又死了近一个城的百姓。
若这些自欺欺人的只是天灾,那么秋季所发生的台风,又如何解释?还是天灾吗?
就算还是天灾,冬季的大雪冻死好几个村落的人又怎么解释?
还是天灾?
好,还是天灾,那么,在雪灾的同时,南方那边发生地动,死伤再次不计其数,好吧,还是天灾。
天灾天灾,老天爷给予的惩罚!
那一年,从开春到年末,历经四季,这四季却没有一季是消停的,死伤人数惨不忍睹。
那一年,也是大宴元气大伤的一年,最可笑的是,这元气大伤,还并非是他国侵略造成的,而是天灾造成的。
太太太太祖皇帝成了老百姓口中的罪人,下达罪己诏,也不能平息民愤,若不是秦家是开国皇帝,当时又没有其他继承皇位的人选,太太太太祖皇帝恐怕早已被拉下马了。
当时的天灾,一直到第二年的秋猎才结束。
也正是因为那一年的天灾,在未来的一百年里,大宴方才渐渐恢复元气。
不管当初是巧合也好,还是真正的天怒也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百姓认为是天怒,重要的是,当时的惨烈是事实。
从那以后,每一任皇帝,再也不敢取消秋猎,哪怕在大宴国土被侵略最艰难的时候,也不曾取消。
正是因为这些,在听到秦之昂要取消秋猎时,平原和北麟的反应才如此之大,恳切其收回成命。
秦之昂猛地一拍桌子,“朕不信这些!”
短短几个字,便表达了他的坚定。
两人再次下跪,你一言我一句地劝道:“皇上不信,可是老百姓信啊。”
“皇上,虽说如今我大宴国强民盛,但是,万万不可拿老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啊。”
“皇上,您想想北巡时所看到的民生,您忍心拿那些无辜老百姓去赌吗?”
“皇上……”
“皇上……”
而后,异口同声道:“皇上三思啊!”
文元此时也脸色凝重的与两人并排跪着,“奴才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三思啊!”
对于三人的恳求,秦之昂置若罔闻,他不能拿着北倾的性命开玩笑,也不敢去赌,而且,他不信,一场秋猎能决定大宴未来百年的强弱!
什么国脉,什么天怒,什么祈愿,统统都是无稽之谈。
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简直是可笑至极。
秦之昂不信,平原和北麟其实也是不信的,但是不信归不信,老百姓却是信的啊,一旦取消秋猎的圣旨下达,所引起的民愤,便足够让人质疑皇上的能力了。
为了老百姓,为了皇上,为了大宴,他们不能赌,誓死阻止其取消秋猎的决心。
北麟神色凝重,抬头直视不为所动的秦之昂:“皇上,若是小妹知晓,定会是第一个反对皇上的,小妹是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
此言一出,平原和文元皆吓了一跳,纷纷拉扯北麟,这话,这语气,这不是找死吗。
果不其然,秦之昂大怒,“北麟你大胆!”
北麟推开左右两边的平原和文元,跪爬向前两步,腰板挺直,掷地有声道:“今日,臣便大胆一回,皇上,若是小妹知晓此事,她宁愿自杀也会阻止您的。”
一道白光飞来,嘭,准确无误的砸在北麟的额头上,顿时,砸出了血,上好的茶盏在他面前开了花,茶水打湿了他的脸和衣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