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正厅。
双方见过礼后,北国深也不兜圈子,直接看向北琛。
“对方才的圣旨,琛儿心中可有不平?”
北琛下意识的看向北国义,在看到对方颔首后,如实道:“不瞒大伯父,初初一听确有些不平,可后来细细品来,有些明白了几分。”
北国深眼睛一亮,与北国义交换了下视线,“哦?说说看。”
“侄儿不善言辞,若有说得不对之处,大伯父可莫要怪罪侄儿。”
北国深笑了,摆摆手,“我今日过来,同你爹便是来听实话的,有话你就直说,不必有所顾忌,大伯父当着你爹娘的面承诺,不管你说什么,大伯父皆不会怪你。”
北琛也笑了,“如此,便多谢大伯父了。”
“好了,你且说吧。”
“是,是这样的,侄儿觉得这道圣旨十分的蹊跷,其一,上面所赞之人,与实际中的二哥十分的不符,二哥的性情,大伯父您应当最是清楚才是。”
北国深赞许地点点头,抬手示意北琛接着说下去。
“其二,虽在北巡过程中,二哥半路回京,但之前的那段日子,与皇上也算是朝夕相处,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睿智自是常人所不能匹敌,二哥的呃本事,皇上应当看得出。”
“好,说得好,琛儿,你继续说。”
“抛除以上两点,就算如圣旨上所言,皇上真的是看重二哥,想要奖励二哥,理应不会选择翰林院这个地方,而是该选择扬他之长避他之短的位置。”
“而且,只是暂代编书,也无需如此大张旗鼓的下圣旨,一道口谕便可,所以,侄儿大胆揣测,皇上应当不是真的奖励二哥,倒像是……”
“倒像是在惩处他,对吗琛儿?”北国深接过话来。
北琛轻轻的点点头。
在旁听到这些的蒋氏,直接张大嘴,恐怕囫囵的塞一个鸡蛋进去也是可以的。
不是吧,皇上的圣旨,竟然是在惩处润儿?
也就是说,她觉得不公平的圣旨,其实根本就是没有必要?!
蒋氏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她得好生捋一捋。
北国深哈哈大笑了起来,站起来走到北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转头对北国义说道:“二弟,琛儿真真是我北家未来的希望啊。”
北国义眉角掩不住的笑意,谦虚道:“大哥谬赞了,琛儿还年轻,可不顶夸的。”
“欸,不妨事不妨事,咱们琛儿值得夸值得夸。”
北国深很高兴,虽然北琛不是他的儿子,但身为国公爷,他自小便被培养什么叫做大气,什么叫做胸怀。
虽不是他的儿子,但他姓北,北家这一辈就四个小子,老大北麟,已经被定为下一任的国公爷,老二北润,说实话,不能对他抱有希望了,老三北琛,以前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出巡一趟,锋芒毕露啊,看来,之前还是没有平台让他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老四北琦,如今还是个稚童,虽然听闻是个小天才,但至今年纪太小,等他长大顶起一片天,还需要十几年。
本来只有北麟支撑北家,他还很是忧愁的,如今好了,有了北琛,最起码,在未来的一百年内,北家是不用担心的。
欣慰过后,北国深便继续之前的话题,“你的猜测很正确,我和你爹也是这般想的。”随后将在早朝上,皇上和大学士一唱一和的事情说给北琛听。
“来之前,我问过了,你二哥闯了祸,昨日给宫里的美人小主送了封信,想来是因为这个,遭到了皇上的惩处。”
北国深抹了把自己的短须,接着说:“我与你祖父还有你爹商讨过了,这事就不告诉你二哥了,让他去翰林院收收性子也好。”
翰林院那等地方,一般人可是待不了的,让北润过去磨磨性子再好不过。
至于他会不会在翰林院闯祸,或者半中间撂挑子走人,这一点,北国深一开始是挺担心的,回府后得知皇上因为此事下了圣旨,他便不担心了。
有圣旨在,他那无法无天的儿子,总归是能收敛一些的。
北国深所说,北琛心下明白,翰林院也许适合所有人待,但是绝对不适合北润,倘若皇上真要奖励,不会奖励他暂代翰林院编书,如此的奖励,倒不如说是折磨。
没错,对北润来说,这就是折磨。
“来之前,我还担心你想不开,会心存疙瘩,见你如此通透,我倒是放心了,琛儿,你很不错,不用担心,皇上那边会给你个交代的。”
北国深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告辞离开了,他能为了这件事特地来二房与北琛说话,可见,他的内心,是很重视北琛这个侄子的。
送走了北国深,北国义转身拍拍已然比自己高许多的北琛,一时间心生感慨,不知何时,他的儿子已经这么高了,比他都要高了。
“为父为你骄傲。”
北琛闻言一愣,瞬间红了眼眶,郑重点头,“孩儿不会让爹失望的。”
北国义鲜少笑的面容,这一刻笑了,在看到旁边期期艾艾的妻子蒋氏时,哼了一声,“你呀,孩子的事以后你少操点心,哼,妇道人家。”
蒋氏被说得满脸通红,也自知这次自己急躁了,低着头不敢反驳。
丈夫说得对,她确实是妇道人家,本以为经过这两年的锻炼,她的眼界能得到提升,没想到,还是沉不住气,心胸狭隘啊。
还是有待进步啊。
*
与此同时云光殿中,北倾翘首以盼。
在听到外面唱礼‘皇上驾到’时,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怎么样怎么样?”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秦之昂。
秦之昂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点点头:“成了,你二哥已然接旨了。”
北倾笑了,“这下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总该老实了。”
秦之昂揽着她进了殿,“不只是会老实,依照他的性子,让他待在翰林院,无异于是种折磨摧残,大学士向来刚正不阿,古板非常,你二哥落到他手里,有得瞧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