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原身应该与梦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关系匪浅,或者说,两人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想到这里,胸口有些胀胀的,久违的心痛瞬间席卷而至,痛的她倒在床上,额头冒出冷汗。
许是动静太大了,敲门声响起,跟着,青鸾的声音传来。
“小姐您醒了吗?可是要奴婢入内伺候?小姐,小姐……”
李然痛的说不出话来,她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似的,那种窒息一般的黑暗让她慌乱,想张嘴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只得用手捶床,试图弄出点动静吸引门外的青鸾进来。
而她也确实成功了,青鸾推门进来。
“小姐,您怎么了?”
眼前阵阵发黑,费力的吐出一个疼字,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
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上,一艘大商船飘摇前行。
其中一间房间里,男人睡得并不踏实,眉头紧锁,额上布满了密汗,他发白的嘴唇上下蠕动,仔细听,便能听清他的呢喃。
“倾儿,倾儿,不要走,不要走……”
断断续续的低喃不断的响起,不一会,只见他霍地睁开眼睛,低喃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则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撑着胳膊坐起来,长发顺势滑落,将他的半张容颜掩盖。
暴露在空气中的另外半张容易俊美非常,尽管此刻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仍不掩其自身的气势逼人。
此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秦之昂。
他做了一场很美很甜的梦,他梦到了他和倾儿甜蜜的过往,郎有情妾有意,两情相悦,是这世上最动人的词汇。
他恨不得沉浸在梦里,可后来,倾儿离开了,她走得毫不留恋,不论他怎么喊,怎么叫她,不管他怎么追,怎么跑,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拉越长……
在他的崩溃中,倾儿消失了,然后他醒了。
北琛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秦之昂捂脸坐在床上,满头是汗,胸前的衣襟也被汗水打湿,喘气粗重,浑身散发着颓靡绝望的气息。
将托盘放到桌上,轻车熟路的去一旁拧了根帕子,递过去,见怪不怪道:“皇上可是又梦魇了?”
秦之昂缓缓放下手,接过帕子,几不可闻的恩了声,胡乱的抹了把脸才道:“梦到倾儿了。”
闻言,北琛一点也不觉意外,“皇上,您这是思虑过重了。”
秦之昂没有反驳,是思虑过重还是梦有启示,他心中自有判断,因而,也不与北琛争辩,有些事,旁人终归只是旁人,而他是当事人!
洗漱过后,秦之昂的情绪平复下来了,坐下同北琛用早饭。
自打几日前他们上了船之后,北琛便接替了文元的位置,伺候秦之昂衣食住行。
其实大多数也用不上他,基本上是侍卫长的活。
出海在外,比不上陆地,尽管准备充足,但条件毕竟是有限,因而,每顿的吃食相当的简单,甚至有些粗糙。
对此,秦之昂没有任何的不满,吃得面不改色。
倒是北琛,初始之时极度嫌弃,干脆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的胃。
不愧是兄妹,在这一点上,出奇的相似啊!
过了两日,他便坚持不下去了,比起饿死,他宁愿委屈自己的胃,因而,经过几日的适应,他还是……不能习惯!
主要是太糙了,嚼在嘴里磨得腮帮子疼,吞咽的时候,划拉嗓子!
这不,咬了一口肉干,北琛便死死的皱起了眉头,一脸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的模样。
相较于上刑一般痛苦纠结的北琛,秦之昂则淡定许多,面不改色的喝稀饭啃硬馒头吃肉干,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嚼两下吞咽,整个过程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上船之后,这不是北琛第一次和秦之昂同一桌吃饭,但仍是不免为他惊讶,能将这么糙的饭吃得面不改色且这么香,大写的服气。
不过,他就是想不明白了,明明他是整艘船最尊贵娇气的人,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他最耐苦?
“怎么不吃?”秦之昂微挑眉。
刚要张嘴,便听对方接着道:“可是难以下咽?”
闻言,北琛差点要痛哭流涕了,这么多日,您终于意识到这吃食难以下咽了吗?
“您不觉得吗?”
秦之昂摇了摇头,“还好。”
“……”还,还好?
“能填饱肚子。”
“……”道理不糙,但是,关键问题是,在填饱肚子的过程中是十分煎熬的啊!
北琛已然无力吐槽反驳了。
“这一点,你与倾儿倒不愧是兄妹,她和一样的娇气,不,比你还要娇气。”说起北倾,秦之昂满眼满脸的柔情,眼睛闪闪发亮。
她是他见过最娇气的人儿,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在生活上格外的精细,一般的物件都难以入她的眼,挑剔的要命。
有时候他就在想,这么要求精细,且挑剔的她,这世上除了他之外,恐怕鲜少能有既要养得起她,又能无条件满足她的人。
北琛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笑着说道:“祖母经常说,小子要糙养,姑娘要精养,小妹是姑娘家,精细娇气些也是正常的。”
“至于我嘛,感谢老天爷让我投了一个好胎。”北琛半开玩笑道。
秦之昂笑了,“你倒是敢说。”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接下来吃得也没那么煎熬了,吃过早饭,便有人进来收拾,秦之昂和北琛则去了甲板上。
清爽的海风吹拂,拂在脸上很舒服。
视野中,是一望无边的大海,好似望不到尽头一般。
出海至今,航行了也有数日了,所看到的,与之前几日并无任何的区别,除了一望无边的大海,还是一望无边的大海。
整个广袤的海面上,只有他们一艘船在飘摇航行着。
“她说什么时候能到?”秦之昂望着前方,拢着眉头。
这个她,自然是指千诗蕴。
说起这个,北琛心中一沉,“起码再有十日。”
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皇上,此行我们是不是太过被动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