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青霞说您找我……”
青鸾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有了之前的发现,李然观察的很是仔细。
只不过,再如何的遮掩,还是留下了痕迹。
她是换了衣裳,可她脚上的鞋子,却没有换。
收起视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回小姐的话,奴婢去了竹林那里,您昨儿个不是说,雨后春笋吗,奴婢趁隙去竹林瞧瞧,有没有刚冒头的春笋。”
撒谎!
最明显的,竹林在东北方,而她亲眼看见,她是从西南方回来的,据她所知,这其中并没有所谓的小路。
所以,青鸾在撒谎!
“那你可有找到?”
青鸾并未发现李然的异常,内疚的垂下头,“奴婢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点点的嫩笋,厨子说,这点笋,还不够一盘的呢。”
“算了,我昨日也不过是瞧着下雨随口一说罢了,谁能想到,你竟然记住了,还这么晚了跑去竹林。”
“青鸾是小姐的丫鬟,自然是凡事以小姐为先的。”
“恩,你的心意我明白的,好了,时辰不早了,准备水我要沐浴。”
最终,她还是没有拆穿青鸾,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不想打草惊蛇。
虽然她十五岁以后一直待在医院里,平日里所接触的人也都单纯得很,但她从来不认为自己蠢笨如猪,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算计。
明知有问题,她又怎么会过早的将一切摊开在明面上呢。
泡在洒满花瓣的热水里,李然如是这般想到,同时心中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不管是殷景,还是青鸾,或者是原身,总有一日,她会亲自解开所有的疑惑,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不要太好。
且,她既然穿来了这里,占据了原身的身体,不管在这之前原身有着怎样的秘密,她都有责任承担。
除非,睁开眼睛,她回到了阴曹地府!
而她也确实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回到阴曹地府,一切还是没有变,她还是在相思阁楼之中。
李然苦笑,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只是她的父母和哥哥……
轻轻一叹,怕是回不去了吧。
正在她沉浸在伤怀之中时,青鸾走了进来。
“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
“不用,你出去,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身边有人伺候,待需要的时候,我再唤你……”极其自然的,脱口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将青鸾赶出去后,李然靠着浴桶再次发起了呆,不知为何,向来耐心的她,突然十分迫切的想要寻找答案。
就好像,就好像冥冥之中她遗忘了什么重要之事一般。
可她越是迫切,却往往越是没有进展。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她再次做了同样的梦,还是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这次,她清楚的听到了河流潺潺流动的声音,以及身边人的心跳声。
可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从耳畔的低语中分析出,他的声音很有听,低低沉沉的,很有味道。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远陪在我身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答应我,答应我……”
他的声声呢喃,不停的在她耳边回荡。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不,我是谁,我叫什么,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梦中的一切逐渐褪散,他的声音,也逐渐远去,只留下回音。
“不,不要走,回答我,你到底是谁,我是谁,不要走,不要走……”
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有片刻的迷惘,迷惘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腹的疑惑。
浴桶中的水,早已凉了,寒意侵骨而入,可她丝毫不觉得寒冷,所有的思绪久久沉浸在那场虚拟的梦境中,难以得到释放。
*
因在凉水中待的太久了,她成功的生病了。
头脑昏沉,鼻子不透气,咳嗽难耐。
顾南生来看过,留下了药,没多久,殷景也得到消息来了,了解她生病的前因后果后,将青鸾狠狠的训斥了一番。
她正头疼的厉害,殷景的训斥,让她更为难受。
“别说了,我都要头疼死了,能不能让我静静啊。”
此话一出,殷景顿时不说话了,扔下青鸾,坐到床边上,“是我不好,吵到你了,你好好睡一觉,起来后就不难受了。”
“知道了。”说着,便翻过身去,闭眼假寐。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的一瞬间,对殷景厌烦得很,好似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这样厌恶的情绪来得突然,且从未有过,在这厌恶之下,隐隐还有些委屈。
她自己也闹不清楚怎么回事。
李然在床上一共躺了七八天,方才痊愈,在这期间,她对殷景可谓是避而不见。
如此反常的行为,莫说是殷景自己,就是她本人,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
许是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了,痊愈之后,她主动让青鸾请殷景过来一起用饭。
毕竟,她要弄清楚真相,就不能把她和殷景的关系搞得太僵。
殷景并不知道,她已然对他和青鸾起了戒备的心,听到她邀请过去用饭时,还很高兴,只觉得这几日的莫名其妙终于结束了。
为此,他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裳,带着良明去了相思阁楼。
李然看着眼前的翩翩佳公子,呆住了,刨除一切外在因素,不得不承认,殷景长得真真不错,典型的小鲜肉一枚。
肤白貌美,五官精致儒雅,啧啧,美男子三个字当真无愧啊。
“傻瓜,这就看呆了?”殷景很高兴,高兴她能看他看呆了。
李然回过神来,坦然承认,“谁让你长得好呢,我看呆了一点也不稀奇的。”
对于美好的事物,每个人都会怀有欣赏,她也不例外,她欣赏殷景的外貌,仅限于欣赏。
“那我倒是很庆幸,长了一张让你如此夸赞的外貌。”
“是啊是啊,你该庆幸的,不然,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殷景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眼睛深沉的吓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