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乐极生悲?
北倾可算是深有体会了。
巴掌大的小脸煞白,唇色亦是苍白干涸,面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捂着小腹,侧身躺在床上,痛苦难当。
她怎么就忘了呢,忘了与大姨妈共同存在的两个字——痛经!
小腹一抽一抽的下坠的疼,腰酸得厉害,就好比不间断的连着滚了半个月的床单。
不,比过度滚床单的后遗症还要严重。
莫名的,北倾有点小委屈,眼眶红了一圈,用力的咬住下嘴唇。
秦之昂回来的时候,便发现有些不对劲,忙把药碗搁在一旁,将人抱起来揽在怀里。
“怎么了?好好的怎地还哭了?”
秦之昂心疼的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十分想不通,他不过是出去端个药的功夫,怎地还委屈上了?
北倾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先前还忍着,此刻经由秦之昂一发问,也不忍了,直接抽噎的哭了起来。
“倾儿?”
“呜呜……”北倾抽了抽鼻子,鼻音颇重:“我痛……”
秦之昂心下暗叹,宽厚的大掌覆上她发凉的小腹,垂首亲了亲她的额际,柔声道:“乖,喝过药就不疼了。”
她疼,他也心疼,但是,他除了给她暖暖肚子之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事,就好比生孩子似的,他不能代替。
余天宁方才的话历历在目。
“启禀皇上,并非所有女子月事反应大,小主之所以如此这般的疼,只因小主初来潮,加之,小主底子并不是很好,属寒性,这第一次,自是要疼上一些的。”
“可有什么法子不让她疼?”秦之昂蹙眉询问。
余天宁拱了拱手,解释道:“皇上,这是药三分毒,于现今的小主无异,且,自然规律无法打破,臣能做的,便是开服暖宫药性温和的方子,得以减轻小主的痛楚,只是药性发挥需要一个过程,在此期间,可用汤婆子捂在腹部,小主能舒适上一些。”
汤婆子太硬,且相当的沉,她嫌弃的不得了。
倒是他的手,比之汤婆子舒服许多,她倒是稀罕的不得了。
余天宁开的药方里有宁神之效,许是发挥了药效,许是先前兴奋折腾过头累了,喝过药没一会,北倾便睡着了。
即便是熟睡中,眉头仍是难受的拢在一起。
秦之昂侧身躺在北倾身后,胳膊圈在她的腰间,宽厚的大掌结实的覆在泛着凉意的小腹上。
下巴搁在其温香的颈窝里,轻轻的叹了声气。
他的小女人真是不容易啊。
心疼。
*
睡了一觉,北倾舒服了很多。
虽然还是坠坠的难受,但较之开始,已经好了不知多少。
人的心情都有一个过渡阶段,她也不例外,睡醒后,兴奋激动的情绪平复了许多,即便是仍喜悦不已,但没有一开始表现的那般疯魔了。
这让秦之昂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了那般的北倾。
他算是体谅到她那个时候的心情了。
兴奋可以有,但是兴奋过度,那就让人崩溃了。
北倾的小日子到了第四天便开始褪了,除了前两天格外明显之外,第三天便没什么感觉了,显然,最初的两天,是最煎熬的。
这晚,北倾托着腮趴在床上,与床前正在脱衣服的秦之昂说话。
自打离开皇宫后,秦之昂越发的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因而,除去打扫及特殊情况之外,他和北倾的卧室鲜少让人进来。
文元和汇灵也不例外。
“你说千诗蕴她躲哪去了,这么长时间了,怎地还没抓到?”
北倾表示很疑惑,明里暗里派了那么多的人,不遗余力的抓一个千诗蕴,结果,这都好几天了,愣是没抓到人。
每天送回来的消息,皆让人失望透顶。
就好像,千诗蕴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所到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秦之昂仅着里衣走过来,揽过北倾,翻身上了床。
背靠软垫,让她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撩开她额前的碎发,宽慰道:“只要她尚在大宴,哪怕藏到了地底下,定也会挖掘三尺将人挖出来的。”
眸光冷然,锐利非常。
本来,念在当年她的恩情,即便是不能兑现承诺,也会尽己所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
结果呢?
秦之昂冷冽的扯了扯唇角。
北倾可不知他所想,此时她正拧着眉思索,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有没有可能,她不在大宴了啊?”
秦之昂眉梢微挑,“为何这么说?”
“你看啊,若是她尚在凌太洲,或者仍在大宴境内,好几天了,总该找到吧,可至今还没有消息,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她藏的太好了,而我们的人太笨了;第二,便是她已经逃出了大宴……”
虽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现今是四国分割的天下,这个世界的版图,不只有大宴。
再直白点说,不只有秦之昂一个皇帝。
大宴虽是四国之首,但是,还有南钥、琉璃以及乌兰三位帝王。
尽管其余三国国力不强,以大宴为首,但是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若是在这期间,有人助千诗蕴逃跑,又或者说,千诗蕴的出现本就是有人刻意安排……
此念头一出,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北倾的脸色霎时间变了,后背发起了热,不一会,湿意蔓延,透了单衣。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对待千诗蕴的事情上,终归是大意了。
她只想着千诗蕴是奔着秦之昂,当年的承诺,以及后位来的,却忽略了很多很多显而易见的事实。
最明显的,比如说,她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凌太洲?
就算按照先前所言,只是巧合,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俗话说,大多数的巧合,皆是人为的。
越想,北倾便越是心惊不已,她还是太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啊。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失踪了十几年,十几年了无音讯,突然凭空冒出来,而她这失踪的十几年一片空白,怎会简单?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