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润是北家的嫡子,虽然是嫡次子,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可以任意妄为。
北家的长辈,即便是再开明,凡事以晚辈的心意为主,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线。
门当户对,乃是这个时代不可忽视的重要存在。
北倾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只关注到了北润对千诗蕴的一见钟情,却忽略了千诗蕴本身。
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一切情况下,便如此冲动行事,真不知道她是在帮北润,还是会害了他。
北倾越想脑子便越乱,越想越觉得今日的自己确确实实冲动,越想越觉得不该这般的冲动,而是最先该让人去调查一番,哪怕只是做一个简单的了解,也比她现在两眼摸瞎,只知其姓名,不知其自身要好。
心中的担心不安骤升,导致她心情浮躁起来,躺在秦之昂的怀里翻来覆去,各种烦躁。
“倾儿——”
耳边传来秦之昂不解的低喃,北倾突然灵光一闪,翻了个身爬起来,伏在他的身上。
“秦之昂,你让人去帮我查一下千诗蕴如何?”
在北倾看不到的地方,秦之昂眸光微闪。
“怎么?你不乐意?”北倾久得不到回应,伸手推了他一把。
“不是。”秦之昂抱着她坐起来,“告诉我,你在担心什么?”
北倾抿了抿唇,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小腹上,闷声闷气道:“我在担心自己好心办了坏事,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不错,她在担心自己会不会是好心办了坏事。
白日的时候,她只想着自家二哥终于遇到了喜欢的人,想着不让她家二哥留下遗憾,想着如何去帮二哥。
从始至终,却忽略了好几个最明显的问题。
比如,千诗蕴是否也喜欢二哥?
比如,千诗蕴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身家是否清白?
比如……
等等,等等,太多太多的问题都被她忽略了过去,如今,人冷静下来了,先前所担心的问题也都一一解决了,自然也想起了被她所忽略的一切。
秦之昂圈着她的手紧了紧,低下头,将脸搁在她的肩膀上,对她说道:“倾儿,北润他不是无知孩童,何不让他自己去处理,你要……”
“等下等下!”北倾抬头,眼睛眯起,狐疑的凝望着他,“我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好像知道什么瞒着我呢?”
秦之昂坦然一笑,“我只是就事论事,北润已是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你,能做的,该做的,都已经为他做了,剩下的便让他自己处理可好。”
说完,秦之昂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观察北倾的神色,见她一脸所思,神情中颇有些意动,心下顿时一松。
再接再厉道:“而且,这毕竟是他们两人的事,北家那里,也让北润自己去面对,只有他自己争取来的感情,到最后他才会更加的珍惜。”
北倾一怔,顿时恍然大悟。
什么叫做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便是了!
虽然秦之昂并未说得直白,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全部都接收到了。
是了,二哥他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判断,既然他喜欢了千诗蕴,那么,在千诗蕴的身上,必然有特别的地方。
不管千诗蕴是什么人,家世如何,北家最后又会是个什么态度,这些,都是二哥和千诗蕴两个人的事。
就算千诗蕴人不怎么样,这一点,根本就不用她担心,依着二哥的为人,再喜欢,也都会考虑再三的,且,她相信二哥,相信二哥喜欢的人,不会是个差劲到极点的女子。
有一句话,秦之昂说得对,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她再担忧,也只是个外人,只会给两个人添乱,并不会帮什么忙。
而她该做的,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两个人自己的造化了。
更何况,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遵从内心的想法,并不存在所谓的好心办坏事,毕竟,千诗蕴这个人,是二哥他自己选的!
而她,顶多只是帮他制造机会罢了。
“说得对,我现在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太过杞人忧天了,再说了,明天结果如何,都还是未知数呢。”
想通了的北倾,全身一阵轻松,也来了睡意,窝在秦之昂的怀里,不一会便睡着了。
因而,她并没有看到秦之昂一闪而过的得逞。
翌日,吃过早饭,掐着时间,北倾一行人便出了客栈,先去了官府。
李纪安并没有见他们,只是让人带他们去了凌太洲大牢。
北琛和段澄澈两个人进去接北润出来,北倾和秦之昂则留在了马车上,并未下去。
仅仅过了一晚上,以往意气风发的北润颓废了许多,俊朗的脸蛋上也挂了彩,但并不严重,经过一晚上的发酵,只是青肿了些。
见到北倾,北润心虚不已,神色讪讪的,上了马车后,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所有人将这些看在眼里,闷笑不已,谁也没有为北润解围,而是旁观事情的发展。
虽然谁都没正面的表达什么,但皆心知肚明,这次,北润确实过分了,幸好没有因此发生不可估量的后果,不然,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若是因此而使得他们一行人的行踪暴露,那么,其结果是让人不敢想象的。
上次的遇刺,他们可都还记得,若不是秦之昂提前有所安排,那么其下场,至今想想仍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北润如此冲动,自是该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否则,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今日的幸运了。
不得不说,在此事上,众人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
虽然北倾为北润向李纪安求了情,但并不代表着,她对昨日的事释怀了。
因而,从北润上来后,北倾正眼也不曾看他一眼,同秦之昂说话也不曾停顿一下,好像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瞎子,看不到北润的存在一般。
本来就心虚的北润,更心虚了,整个人坐在那,显得惴惴不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