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倾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秦之昂亲自喂她喝完了药,又陪她吃了些晚饭。
膳后,秦之昂抱着她,叹息道:“朕昨天也没怪你,你怎能用发烧来惩罚朕呢。”
北倾哼了哼,没好气道:“你是没怪我,只是差点把我折腾死。”
秦之昂不说话了。
北倾一直在养心殿住了三日,才回了灵犀宫。
前脚刚回来,后脚,汪姑姑便过来了。
带来了静太妃赐下来的各种补药。
关心完北倾的身子后,才道:“小主子,前儿个易夫人将易良媛扎伤了。”
易夫人扎伤了易瑾瑜?
不会吧。
“怎么回事?”
汪姑姑摇摇头,“竹雅阁伺候的宫人当时不在场,只是听到救命声才过去的,到的时候,易良媛已经受了伤,易夫人手上还握着把淌着血的剪刀。”
“易夫人怎么说?”
汪姑姑的表情登时变得古怪了起来,情绪难辨道:“易夫人精神失常了。”
北倾神色一怔,“失常了?”
而后淡淡一笑,“可真是巧啊。”
“可不是,进宫的时候,老奴见过易夫人,很精神,气色也不错,这才不过十日,就失常了。”
“可有查到什么?”
“娘娘派人查过,什么也没查出来,娘娘觉得,这易良媛有些邪门,要小主子多留个心。”
北倾点点头,“姑姑让姑母放心,不过我觉得,还是要从易夫人身上着手,她现在人在哪儿?”
“本想送回府去的,娘娘觉得不大对,便把人留在了静安宫。”
当天下午,北倾便去了静安宫。
同行的,还有前去灵犀宫为她诊脉的余天宁。
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静太妃后,汪姑姑便把易夫人带了过来。
北倾没见过易夫人,但看着面前瘦弱骨柴你,形容憔悴的妇人,怎么也无法将侯府当家主母对上号。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静太妃在一旁解释道:“十日前她进宫时,还不是这样,也是这几日才变成这般模样的。”
北倾恍然,在几日内,能让正处于辉煌时期的贵妇人变成这般模样,且在把易瑾瑜扎伤后精神失常,也难怪姑母觉得不对劲了。
“余院正,劳烦你给易夫人瞧瞧。”
余院正道了声是,便上前把脉。
谁知道,他刚碰到易夫人,还没来得及摸脉,便被自打进来后神色恍惚安静的易夫人张嘴咬住了。
汪姑姑等人大惊,纷纷动手拉扯,费力好大的劲,才让易夫人松口。
即便是这样,余天宁的手,还是被咬破了,出了血。
让人惊讶的是,伤口中流出来的血,不是正常的鲜红色,而是红中透着黑。
余天宁面色一凝,从药箱里拿出了个瓷瓶,往嘴里连续塞了三颗药丸。
随后为自己把了会子脉,这才渐渐缓了面色。
向脸色同样沉重的静太妃和北倾告了罪后,方才拉起易夫人的手腕,静心诊脉。
一开始,易夫人仍是不配合,还想要再咬余天宁。
只不过有了前车之鉴,汪姑姑等人皆有了防备,这才没有让她得逞。
这次诊脉的时间有些长,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余天宁的满色越来越凝重。
等待了不知多久,余天宁终于收了手。
“娘娘,北主子,若是微臣没有猜错的话,易夫人是中了一种名叫暗影的蛊虫,此蛊虫在中蛊人的脉象上不显,若不是先前她咬了微臣,微臣恐也不会查出。”
静太妃和北倾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
余天宁解释道:“此暗影蛊产自阴潮之地,凡是中蛊者,如同精神失常一般,且会攻击他人,任何大夫也查不出病因,但中暗影蛊的人,皆有一个特性,那便是身体会以极快的速度消瘦虚弱,不出一个月,必会痛苦逝去。”
“暗影蛊还有一最大的特点,中蛊者,全身上下皆充满了毒性,若是被咬上一口,或者沾了她的血,便会身中剧毒,三个时辰内若是不解毒,必会毒发身亡。”
霎时间,殿内一片安静。
余天宁见此,忙补充道:“此毒虽然致命,但并非无药可解,只要在三个时辰内解毒,便可无事。”
静太妃此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若不是余院正被咬了一口,从而认出了暗影蛊,恐怕,她真的会将易夫人当成正常的精神失常送回荣辉侯府去。
若是日后,易夫人如余院正所言的那般身亡了还好说,但若是,在此期间,她咬了谁,或者谁沾了她的血,其结果……
亦或者,把她留在宫里……
越想,静太妃的脸色越难看。
“汪姑姑,这两日,她可有咬过谁?”
“娘娘赎罪,老奴不知,只是这两日,宫中无缘无故暴毙了一个太监和宫女,他们二人,皆曾靠近过易夫人。”
汪姑姑的脸色也很难看,若不是小主子不放心觉得蹊跷,将余院正带过来,若不是易夫人咬了余院正一口,若不是知道了暗影蛊的厉害之处。
她根本就不会将两个宫人的死,往易夫人身上想。
“敢问姑姑,尸体在何处?”余院正略显急切道。
“余院正可有何不对?”北倾如时问道。
“北主子有所不知,中毒身亡的尸体,要妥当处理,不然,尸体不但会在两天内腐烂,且带有毒性,同样会传染人啊。”
啪!
“好,好,好,真是反了天了,太原,去,派人将皇上请来,这后宫,是时候该整治整治了!”
此时的静太妃,身上弥漫着高贵不容侵犯的凛然。
而后吩咐汪姑姑,“你带余院正去安置尸体的地方,让靠近过尸体的所有宫人,让余院正全部检查一遍,老身不想再听到哪个宫人因此而暴毙!”
不消片刻,众人便忙了起来。
易夫人仍是被两个宫人控制着,只是,从两个宫人瑟缩的模样中可以看出,他们对易夫人的畏惧。
“你们且不要怕,即便是中了毒,有余院正在,你们也不会有事,放宽心便是。”
北倾的承诺及宽慰,安抚了两个宫人,这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