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死于谋杀。”
开场的第一句,就让中森青子差点跳脚。
“我是在大概一年前知道这件事的,我想去探查真相,但是妈妈把我按下了。”
中森青子想到那个告诉她快斗的弱点是鱼的不靠谱的阿姨,很难想象那样友善和蔼的阿姨一直在忍耐着丈夫的身死之仇。
“我找到了父亲之前的好友,寺井爷爷,在他的帮助下逐渐找到了当初谋杀我的那些人。”
寺井黄之助,中森青子知道,一个和蔼的老爷爷,每次看到自己来找快斗的时候都会给她准备好多好多点心吃。
“就在上回魔术表演后,那个假扮我父亲的人找到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能引出来当年害我父亲的人。”
中森青子想到那一整天快斗的暴躁与茫然,原来是因为这样。
“我答应了,故意被他们追杀,故意引人去那里,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对你下手。”
黑羽快斗看向中森青子,他的确没有料到这一点,但是他相信那个设计全盘的工藤优作肯定料到了。
他算计他。
却是算计的很成功。
“我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个绑架你的人和那个追杀我的人怎么样了。也不知道我自己在这中间起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总之,这件事结束了。”
黑羽快斗深吸一口气,“于是我来找你。”
“我对你说,离开我,不是真心的。”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
“我害怕,害怕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伤害。”
“再给我一段时间,父亲的仇我一定要报,但是我不想连累你。”
“……”
微闭着眼睛的黑羽快斗感觉到嘴角的一丝冰凉,诧异的睁开眼睛,青子颤抖的睫毛扫在他的鼻子上。
“青子……”
瘦弱的臂膀搂住女孩纤细的腰肢,黑羽快斗沉沦在这片美好之中。
木原康坐在空无一人的审讯室中,他并没有像犯人一样被拷在桌子上,相反,他是能自由活动的,甚至连大门也没有给他锁上。
然而他并没有选择出去,即便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也没有半个人来问他。
木原康知道,这个房间内无死角的布满了监控,都不用他出去,只要他离开这个椅子,外面全副武装的警员就能将他抓捕回来。
他不着急,他一点也不着急。与组织联络的手机已经关机,除非他自己来,其余随便乱开的人只能得到一份空白的手机,若是强行拆卸手机变成炸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无论那群人怎么查,在他这里查出来问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着急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不过他倒是想快点拿回手机去组织询问香槟的死因就是了。
香槟顶着他的脸死在了距离土门康辉遇刺不远的高楼上,旁边还有一把狙击枪,狙击子弹也和土门康辉的那个一样,换做是他也会断定这就是杀害土门康辉的凶手。
外面的人不知道还好解释,以他想栽赃嫁祸给木原康就能圆过去。可是组织内部,特别是上层知道木原康身份的人,却是一定能察觉出异常的。
别说还有四个人知道当时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前香槟可是露了面的。
既然扮作木原康的香槟死在了距离那里有一段距离的楼顶,那么不用想也知道,在米花这里扮作香槟的人是谁了吧。
木原康头疼的就是这里为什么自己要扮作香槟过来呢?这是无论怎么解释也解释不合理的地方。
更别说……组织中知道他的身世的人还是有几个的,因此联想到什么的话就更糟糕了。
“木原警官倒是好耐性。”身后传来风见冷嘲的声音,木原康也不吃惊,早在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比风见警官的耐性好。”回头,轻笑,木原康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像是阶下囚。
风见裕也讨厌木原康。这个富有正义的警官十分讨厌他这种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特别是在别人苦恼的时候依旧笑得灿烂的表情。
落座在木原康的对面,风见裕也用他独特的眼神凝视着木原康。
“我要知道一切你知道的。”他说,并没有因为木原康是他同级的警官而有所收敛他的脾气。
同样的,木原康这种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得寸进尺我寸步不让的性格让他微微皱了皱眉。
“风见警官好大的脾气啊。”他轻笑道,“不知是哪里给你的搜查令让你可以对我盘讯呢?”
哪里给的搜查令?他压根就没有搜查令!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公安的上层让尽快结案,并没有批准他的深入调查。
这让风见裕也一肚子的脾气没处发,只好在拘留时限内过来盘问木原康看看能不能套出些有用的话来。
木原康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无论如何说,他始终就咬定当时只是路过,还没来得及进去看就被风见拦下了,什么也不知道。
至于那个扮成他模样的人刺杀了土门康辉,木原康更是表示这很有可能是一场陷害,希望公安的人将这个案子移交给警视厅调查。当然,作为当事人的他是不会参与调查的。
摆明了不信任公安的态度让风见裕也怒火中烧,却丝毫没有办法,只好卡着释放时限将木原康完好无损的送出去。
“他绝对有问题!”风见对着电话低吼道,“为什么不让进一步调查?”
“时候未到。”那边淡淡的说道,“这次就已经足够了。”
“什么……?”
那边没有了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头一次见你这么狼狈啊,琴酒。”
贝尔摩德靠在门口的墙上,虽然在进来之前掐灭了手里的烟,但她的身上还残存着淡淡的烟香。
琴酒微微抽动鼻子,呼吸着这消毒水混着的香烟的气息,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活着就好。”他的眼中闪过凌厉。
“关于香槟的事告诉你了吗?”贝尔摩德看向白色的病床上那个人,白色与他真的不是很配。
“告诉了。”早在琴酒醒来的时候,伏特加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他叙述了一遍。“康帝有什么解释吗?”
“目前没有。”贝尔摩德微微用力,站直了身体,走到琴酒的床前找了个椅子坐下。“估计他现在还在被警察问话呢。”虽是调笑的话语,却没有半丝调笑的语气。
“我要知道他的回答。”琴酒说完这句话便好像没了力气,侧过头不再看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知道这是琴酒在下逐客令了,不过走之前她还是没忍住问道:
“当时你为什么要为我引开敌人?”
若不是琴酒主动暴露自己逃跑的踪迹引来的大部分的追兵追杀,贝尔摩德即便有变装的能力也没有办法快速的脱身,被找到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你是那位先生看重的人。”琴酒依旧没有看他,眼睛飘向窗外,有些无神的看向窗户外面黑色的背景。
这里是组织的基地,在地下,窗户也不过是个摆设的放在这里,哪里看得到什么蓝天白云。
“我记得有一次我眼睛受伤躺在这里,你骗我说外面天很蓝,云很白,阳光明媚……”
贝尔摩德有些怀念似的笑了笑。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来的?”
“不记得了,好久了。”
“……”琴酒闭上了嘴。
许是好久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了,心冷如铁的他怎么开始软弱的怀念起过去来了?
琴酒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安,房间陷入了沉默,贝尔摩德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