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国国小民贫,整个国家唯一能用的银行,就是钟秧银行。它不仅承担着印制货币、调控金融秩序的职责,也同时是各级正府和公务员存款、贷款、汇兑、储蓄的唯一机构。
除了中秧银行,建国时的毛利国总统还创办过一家毛利国民银行。不过这个银行自从创办之日起,就处于半死不活状态,好几任总统都想搞好它,结果越搞越糟。后来有人想把它卖给钟秧银行,但钟秧银行不肯收——有价值的东西我可以收,但你们这个国民银行,除了欠款之外,还有任何东西吗?
什么都没有,你让我买?我买来只为了帮你还欠款吗?
钟秧银行不是冤大头!
现在国民银行已经宣告破产,储户连存的钱都要不回。好在这个国家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存钱的习惯,被坑的只是极少数人。
弗朗索瓦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喜气洋洋地点着钞票。就在上个月,他又发行了大约十万欧元的乌斯。
乌斯是毛利国法定货币,每欧元大概相当于四百乌斯。十万欧元,就相当于四千万乌斯。毛利国是小国,这么大一笔钱流向市场,肯定会造成物价飞涨,民不聊生。
但是,这一切跟弗朗索瓦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按命令办事。
谁都知道,毛利国是高炉国的儿子,而梅姆不但窃夺总统之位,还雇了一大群来自桦夏的佣兵,太忘本了。上边不希望这位总统的日子好过。
当然,弗朗索瓦也不是全无所得。这十万欧元,半数都会落入他和其它两个高炉国“金融专家”的口袋——要不是钱来得快,谁会跑到毛利国这中穷乡僻壤工作?那不是脑里有病吗?
有些自得地吹了声口哨,弗朗索瓦又皱紧眉头。
毛利国是典型的热带沙漠气候,一年到头都是烈日炎炎。钟秧银行的总行大厦虽在整个毛利国称得上豪华,但也只是一幢三层小楼——空调昨天坏了,配件要从高炉国进口,一时半会儿没法修,所以现在的办公室就是个蒸笼,空气中有着数不尽的汗臭味。
“去特玛的毛利国,等我捞够了,就回吧黎,我的雨季,我的浪漫,我心爱的姑娘们,你们可要等着我啊!”弗朗索瓦低声嘟囔。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喧哗声,紧接着一名职员跑了进来:“弗朗索瓦先生,不好了,梅姆带着人把我们包围了!”
“梅姆?”弗朗索瓦翻了翻眼皮。
秧行暗里明里都在给梅姆找麻烦。大量发行货币,导致毛利国通货膨胀,只是暗里的小动作,明里他们做的过份。现在毛利国的工务员工资都已停发,各项财正支出也找不到钱,梅姆举步维艰。
没错,毛利国的财正由财正蔀管理,但银行不给钱,财正再怎么厉害,也变不出钱吧?
我就是银行没有现金了,不给你们,你们能怎么样?
听到梅姆来了,弗朗索瓦飞速做出判断——这是要钱来了!
他很不屑地道:“不用管他,告诉他我们没钱,是他的卢丽制度把全国的金融秩序都弄乱了,我们每天都在亏损!他要为他的愚蠢负责!他应该向全国道歉,并且辞职,只有这样,毛利国正常的秩序才可能恢复,我们也才能想办法从高炉国货款,给整个国家的工务员发放工资。”
“哐当!”
弗朗索瓦正在抒发他的不满,两个景卫忽然踢开了他办公室大门。随后,几杆步枪指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弗朗索瓦的脸色登时一冷,“谁允许你们拿着枪进这间办公室了?谁又允许你们踢门了?你们的父母没教过你们做人的礼貌吗?都给我滚出去!”
“我的父母教了我做人的礼貌,但你的父母没有,弗朗索瓦先生!”梅姆慢慢地从外边走进,看向这个一直让他头痛的高炉国金融顾问:“自从你负责秧行,我们就没从那里领到过一分钱。弗朗索瓦,我想听听你最后的辩解!”
弗朗索瓦冷哼道:“这事儿我已经说过几百遍了。你糟糕的正策导致我们失去了所有国家的援助,人们也对银行不再信任,我的储户完全流失了,我的银行每天都在亏损!你管我要钱?我还想管你要钱呢!梅姆总统,你要给我们银行的所有员工发工资!”
梅姆怒道:“放屁,钱就是你们印的,让我给你们发工资?还有,我听说这几个月印钞机一直在不停的响,你印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弗朗索瓦道:“我的钱哪里去了?我弥补你种种劣行导致的亏空去了!还有,你倒行逆施,高炉国都不肯出口印钞纸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旧币都没法换,以后用卫生纸印钞吗?”
梅姆道:“弗朗索瓦先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勾当,高炉国的印钞纸不知偷偷运来多少回了,你却在这里跟我哭穷!”
弗朗索瓦道:“我用私人关系,维持这个银行的运转有错了?如果不是我,现在这个银行就垮了!再说,钱也不是想印就能印,你不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吗?哦,抱歉,以你的文化程度,恐怕还真不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但外面大量的物价上涨,你总知道吧?去年这个时候,鸡蛋还是5乌斯一个,现在涨成了5乌斯,你要为此负责!”
梅姆道:“外面物价上涨,是你滥发纸币的结果吧?弗朗索瓦先生,我受够你了,现在我宣布,以间谍罪判处你死刑,你那些唬人的技俩还是到天国去跟上帝说吧!”
“你说什么?”弗朗索瓦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相信:“我告诉你,我是高炉国人,你能做的最多是驱逐我出境!而且你知道我们不在的话,这个国家会发生什么吗?那就是金融秩序会马上崩溃!你们这群人中就没有一个人懂金融的,能做的无非是从银行里捞钱!”
一旁的宪兵司令奥托紧张地道:“总统阁下,弗朗索瓦就算是间谍,我们也不能立即把他正法,他可是高炉国人,你这样做会让高炉国愤怒的。而且,银行是由他们负责的,我们确实没有能管理银行的人选,甚至连保险柜的密码,我们都不知道!”
梅姆道:“奥托,你醒醒吧!只许他们枪毙我,然后包庇凶手,我却不能动他们的人吗?毙了他,这是我的命令!”
于是一声枪响之后,高炉国顾问去见了他的上帝。
高炉国大使馆。
高炉国驻毛利大使正和驻外武倌一起,宴请他们的客人。那几位客人正是高炉国的特工,几个小时前刚刚干掉了梅姆的替身。
“你就是狙击手?枪打得很准嘛,我听说了,一枪暴头!”武倌给一个大个子倒了一杯红酒,“来,我敬你一杯!”
狙击手与武倌碰了一下杯,有些遗憾地道:“唉,可惜打死的只是梅姆的替身。这个梅姆太狡猾了,我们盯了他一年,就没见他出来过!”
高炉国大使道:“不要怕,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梅姆还居然搞出了终身总统这一套,离灭亡也不远了!”
特工小队的头目道:“大使先生,你说梅姆不会为此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吧?我看使馆外面全是毛利国的士兵!”
大使道:“他们也就敢在外面做做样子,给他们胆子,也不敢冲进来。”
特工头目道:“还是小心点好,这个梅姆,做事一点儿都不规矩,连卢丽制都敢恢复,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武倌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梅姆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搞卢丽制,搞终身总统,那是欺负他本国的人素质低,我们高炉国的东西他敢动吗?不是我说,他敢动我们,我们分分秒秒就弄死他!”
大使道:“说的也是。你知道这个家伙刚上台做了什么事吗?他把他们钟秧银行的控股权,全都送给了我们国家!”
“把钟秧银行的控股权,全都送给我们了?”狙击手十分惊讶。
武倌道:“没错,梅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毛利国的前几任总统,为了这个银行的控股权,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结果到了梅姆手里,说送就送了。此外我们高炉国的在毛企业,也享受了新的三年免税待遇。为了讨好我们,他真的做得很过火!”
狙击手倒抽一口凉气:“他这么配合,我们干嘛要暗杀他?”
特工头目道:“你新来的,不知道以前的事。当初梅姆竞选总统的时候,我们的人帮他的对手拉选票,结果被他杀了。虽然事情很快被掩盖,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高炉人不能白死,他必须偿命!”
大使道:“不光是这个。梅姆身边,有数以万计的桦夏雇佣兵,他不会一直和我们一条心的。能早点除掉他,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
狙击手道:“看来,他还真是个大隐患,没能干掉他真是遗憾。”
就在这时,一个使馆人员急急忙忙跑过来道:“大使先生,出大事了!梅姆枪毙我们在毛利国的三个银行顾问,全面接收了钟秧银行,并且声称我们的顾问暗中搞间谍活动,危害了毛利国的安全!”
大使顿时拍案而起:“胡说八道!他真把我们的专家枪毙了?我们的专家他也敢杀害?”
武倌同样站起来道:“你消息搞错了吧?他那个人我知之甚深,就算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把我们的专家驱逐出境,更不用说杀害了。除非他不想活了!”
特工头目倒是皱了下眉道:“你们别急着否定,也有这种可能。总统大选的时候,我们负责选票的特工不就是被他杀了?”
大使道:“那不一样。那个时候他很精明,杀人后栽脏给了别人,我们拿他没办法。现在他敢明着杀我们的人,就是对高炉国宣战,我们不能容忍他这种行为!”
几个人正在议论不休,又有一名使馆工作人员快步走进来道:“消息确认,我们的银行顾问确实已经死亡,是枪杀。毛利国总统说,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允许死者家属再写下保证书后,认领死者遗体!”
大使当场把杯子摔在了地上:“我去特玛的人道主义!直接毙了我们的人,还好意思说人道主义?我的电话呢?我要马上联系总统!”
吧黎,爱丽社宫。
高炉国总统接到大使的电话当场震惊了:“梅姆居然杀害了我们在该国的银行顾问?他想做什么?”
“他们声称我们的顾问是间谍,策划了谋杀事件!”
“真是荒谬!”总统勃然大怒。
他的任期不久就要到了。虽然不会参加下一届总统的竞选,但做为堂内的老人,他要为新人铺路。
前几天,毛利国的梅姆居然要就任终生总统,终生大元帅,这在高炉国引起了热议。
毛利国不是我们高卢国的友好邻邦吗?怎么可以越来越丧心病狂?
这任总统啊,什么事都不办,不行!
总统很郁闷,你们光知道批判我,就不看看人家桦夏在那边放了十多万部队吗?我要是动真格的,桦夏能袖手旁观吗?
为了那块不毛之地大打出手,犯得上吗?
事虽然是这么回事,但你根本不可能跟大众这么解释。你这么一说,民众们又会不乐意了——怎么桦夏人不怂,你就怂了?我们高炉国什么时候要看桦夏的脸色行事了?
出于舆论压力,总统必须做点事,让大家明白他不是在尸位素餐。所以他命令那个潜伏在毛利国的小队,近期一定要有行动!
特工确实行动了,还狙死了一个替身。总统先生觉得自己对民众也有交待了——我不是什么都不做,但运气不好,打中的只是替身!
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谁能想到梅姆那小子居然如此不长眼,搞出了如此犀利的反击?
直接把高卢国的银行顾问就地正法了?还是以间谍罪、谋杀罪?
天可怜,那几位不过是在捞点小钱而已,连特工们姓什么都不知道,死得也太冤了!
“梅姆这是在自己找死!我不会愿谅他,高炉国也不会原谅他!我会马上召开内阁会议,商讨我们在外专家的安全问题!”
挂断电话,总统先生仍是气不能平。梅姆居然连爸爸国的人都敢杀,天上地下没有人能够救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