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翡知道颜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他嘴巴上嫌弃颜如风不稳重,心里指不定多开心呢。
宋翡也没有戳穿颜江的小心思。
她在颜江的旁边躺下来,拿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宋翡一边挑选飞机票,一边说:“我们上午出院,出院后就直接去机场吧。”
颜江:“嗯,可以。”
“那我就选下午一点钟出发的航班,抵达望东城大概是两点四十五分。”
颜江:“随便。”
宋翡买了两张票,将手机往床头柜上一丢,说:“睡觉。”
颜江长臂从宋翡背后伸了过来,搂住她细细的腰,忽然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你了。”
宋翡一把捏住他不安分的手指,警告他:“别皮,你撩的火,你自己灭。”
颜江老老实实不动了。
宋翡眯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颜江已经脱下了病号服,穿上了自己的私服。
他已收拾好,连出院手续都已办好。
见宋翡终于醒了,颜江告诉她:“九点钟了,该起床了。”
宋翡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睡得乱七八糟的发,说:“这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没想到睡过了时间。”
闻言,颜江就说:“我记得你每天有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你困成这样,是这几天特别忙吗?”
“对啊,为了赶紧将手头的工作做完来见你,我每天都只睡了四个小时。”宋翡打了个呵欠,坐到床边将英伦长靴穿好。
她检查了下病房,确认没遗忘东西,这才跟颜江一起出了院。当天上午,两人直奔机场,搭乘航班离开了奉城。
至于南依依跟南柯童,他们已经被颜江主动从自己的世界里踢走了。
抵达望东城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
颜江身体比较虚弱,身子无力,他的行李都是宋翡拎着。走出机场,看到站在车旁边,挺着一个大肚子的宋瓷,颜江停了下来。
他瞄了眼宋瓷的大肚子,跟宋翡说:“宋宋是不是快要生了?”
“还有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吧。”
颜江又问宋翡:“你给她孩子买好礼物了么?”
宋翡:“...”
一门心思搞研究的宋翡,早就忽略了这事。
颜江失笑,教育宋翡,“你马上就要当姨妈了,难道不打算给你两个外甥女买点儿见面礼?”
“过两天我就去买。”
“嗯。”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车边。
宋瓷怀的是一对双胞胎,孕肚比一般的孕妇都要大些,她得用一只手扶住腰,另一只手托着孕肚。
看到颜江生龙活虎的,只是脸色比较虚白,宋瓷这才放心。“你看起来精神不错,怎么样,抽骨髓是不是很疼?”
“麻醉一打,我就是躺在床上任C任蹂躏的小可怜。”颜江给宋瓷打开车门,扶着宋瓷坐进去后,又让宋翡坐在宋瓷的旁边。
颜江自己坐到副驾驶,他给司机龙雨递了一根好烟,跟他道谢:“龙哥,又麻烦你辛苦跑一趟。”
龙雨摆摆手,说:“我就是干这个的,哪有辛苦不辛苦那套说法。”
宋瓷的肚子太大了,自己都不好系安全带,宋翡弯腰帮宋瓷将安全带系好,龙雨这才启动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了一段路程,颜江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韩老爷子家的陆。
颜江偏头问龙雨,“龙哥,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龙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夫人让我走的这条路。”
颜江回头,朝宋瓷皱眉看过去。
宋瓷说:“医院。”
颜江猜到宋瓷要做什么后,他有些恼怒。“我可没说过我要去医院。”
宋瓷摸了摸肚子,说:“是我自己要去做胎心监测。”
颜江:“这样啊...”
龙雨将车停在了望东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楼下。
宋瓷和宋翡先下了车,她们在车外等了一会儿,颜江这才下来。
仰头看了眼医院大楼,颜江这才问宋瓷:“产检是在那栋楼?”
宋瓷说:“走吧,我带你们去。”
宋瓷领着颜江来到医院主楼后面那栋楼,进了电梯,宋瓷按下了6层。
叮咚——
三人走出电梯,颜江才发现他们来的是手术室楼层。
颜江:“...”
他瞪了眼表情无辜的宋瓷。
宋瓷指了指宋翡,出卖姐姐没有丝毫犹豫,“宋翡叫我这么干的。”
颜江又看向宋翡。
宋翡嚣张一挑眉,表情冷冽,反问他:“我安排的,你有意见?”
颜江不敢有丝毫意见。
寒情深接完一个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口发呆的颜江。
寒情深略有些诧异,她迈着大长腿朝颜江他们三人走了过去。
寒情深穿上高跟鞋,个头几乎跟颜江齐平。她今天又穿着一件华丽的深紫色的收腰A字长裙,长发盘了起来,抱臂站在颜江的面前,气场十足。
颜江听人说过,寒辰逸就是一个盛气凌人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是傲视群雄般的存在。
身为寒辰逸的女儿,寒情深自然也不遑多让。
将颜江从头到尾仔细地打量了一遍,寒情深这才问颜江:“怎么就出院了,也不多住两天。”
寒情深语气很自然,像是在跟一个家人讲话。
面对寒情深,颜江是有些尴尬的。
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颜如风心里,寒情深才是他真正期待并且深爱着的孩子。而他颜江,不过是一场阴谋制造出来的私生子。
私生子面对婚生子,那尴尬可想而知。
若不是颜江脸皮厚,他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寒情深看出颜江的尴尬,她指了指家属等候席,道:“来都来了,就坐着一起等吧。手术已经做完了,很成功,就等他醒来了。”
“再说,颜叔做完手术能看到你,他会很开心的。”
来都来了,现在转身走人,反倒显得矫情小家子气。
颜江点点头,对寒情深道了声谢,便带着宋翡姐妹俩一起去家属等候区坐着,静等颜如风出来。
等了二十多分钟,便听到一个助理医生站在门口喊:“颜如风的家属!”他这话喊出口,家属席区猝然站起了两个人。
宋翡与宋瓷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颜江,又看了看跟颜江同一时间站起来的寒情深,有些意外。
颜江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尴尬地望向寒情深,憋了几秒钟,才说:“我拉肚子!”说完,颜江匆匆地走去了厕所。
宋翡:“小怂货!”
叫他小怂货,不是没有理由的。
寒情深与北战一起走到手术室门口,等了一分多钟,颜如风便被助理医生推了出来。
北战和护士将早就准备好的病房床推过来,众人合力将颜如风从手术室病床,移到了病房床上。
过程中,颜如风睁开眼朝寒情深看了一眼。
麻醉效果还没有全部散去,颜如风的意识有些迟钝。他胡言乱语地说了些什么,寒情深没听清,但也配合地嗯了几声。
“颜叔,颜江也来了。”
寒情深这话说出口,众人便看到颜如风的眼睛明显睁大了一些。
颜如风的眼珠子转了转,目光从围绕在自己病床边上的这些年轻人的脸上扫过。他没有找到颜江。
颜如风眼里的光彩逐渐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颜如风‘拉完肚子’回来了。
见宋翡也围在病床旁,他慢吞吞走到宋翡的身边,那角度好巧不巧,刚好将脸露在了颜如风的视线里。
看到颜江,颜如风抬起手,指着颜江,嘴里含糊地发出几个字。
寒情深将耳朵靠近颜如风,听到颜如风说:“江江来啦。”
寒情深拍拍颜如风的手背,对他说:“颜江来了,知道你今天动手术,特意过来看你的。”
颜如风像是笑了。
颜江却像是脸红了。
颜如风被推进了独立的病房,各种术后监测仪器都给他用上了。颜江见颜如风精神状态不算差,知道手术脱离了风险,便叫上宋翡她们一起走。
寒情深追了出来。“颜江。”
颜江停了脚步。
他没回头。
寒情深告诉他:“颜江,我知道你心里恨颜叔,可颜叔过得也不容易。”
见颜江还是不肯转过身来看自己一眼,寒情深朝颜江走了过来。
见状,宋瓷拉着宋翡的手跟颜江说:“我姐姐肚子不舒服,我们去趟厕所。”说完,宋瓷拉走了宋翡。
上厕所是万能借口,适用于各种场合。
颜江这才转过头来,望着寒情深。
“我们聊聊?”寒情深询问颜江。
颜江看了眼宋氏姐妹离开的背影,小幅度点了下头。
寒情深将颜江带到了楼上的休息区,那里有咖啡厅。养尊处优的寒情深喝不惯这里的咖啡,只点了一杯白开水。
颜江嘴巴也刁钻,他也只喝现磨现煮的浓咖啡。
两人端着白开水,坐姿端正,姿态大方。
寒情深抿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她突然笑了起来。
听到笑声,颜江朝寒情深投来一个不解的眼神。
寒情深告诉颜江:“我一直都知道颜叔有个儿子,但出于尊重,我从没有去查过你的身份。尽管如此,我也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颜江问她:“我是怎么样的?”
寒情深忍着笑说:“胆子小,说话温柔,非常懂事,是个贴心可爱的小男孩。”
颜江听得满头黑线。
寒情深:“颜叔是这么跟我形容你的。”
颜江撇嘴,“小时候,的确比较温柔懂事。”但后来残酷的生活,逼得他长了一身尖锐的刺。
寒情深自然不会傻到去问颜江长大后为什么就变了性格。
聪明人,是不会去揭别人的伤疤的。
寒情深望着颜江英俊的脸,又道:“其实我早该发现你跟颜叔之间关系的,其实你,长得特别像颜叔年轻的时候。”
倒不是说他们五官有多神似,就是那份神态,以及给人的感觉很像。
“当年,颜叔可是大学里的校草,开朗迷人,风趣幽默,小迷妹一大片。”
就连那样高傲眼高于顶的寒辰逸,也为了颜江,头也不回地踏进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黑路。
颜江并不知道年轻时的颜如风是个怎样的人。
从寒情深嘴里听到的那个颜如风,与颜江记忆中的父亲,相差实在是太大了。
颜江说:“从我有记忆以来,他就是个沉默寡言男人。他很少笑,也很少夸我,我都不记得他是否有抱过我。”
从小,颜江与父亲的关系就不亲密。
父亲总是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有几次他在学校里跟人打了架,留了血,回到家跟父母告状。
南依依心疼得不行,把他抱到怀里又亲又抱,好一阵疼爱。过程中,颜如风只是坐在沙发上冷淡地看着那母子情深的一幕。
但在那个周六天,颜如风却将颜江带到了跆拳道馆,给他报了班,让他练习跆拳道。
颜如风是爱颜江的,但那份爱中掺杂了太多的恨与无可奈何。
颜江设身处地想了一下。
若有一个女人与南依依合谋,给已经同宋翡结了婚,且还有了一个孩子的他下媚药,致使那个女人偷偷地生下了他们的孩子,那颜江同样不会待见那个孩子。
他捏死那个孩子的心都有了,更何谈喜爱!
颜江反倒该感谢颜如风当年的不杀之恩。
但,心里理解是一回事,颜江心里还是难过的。
“他是讨厌我的吧,毕竟我的出现,搅乱了他的生活,让他跟寒辰逸关系破解。”
颜江将那半杯水一饮而尽,他摇头苦笑,又道:“他讨厌我,这并没有错,毕竟我是他的污点。”
他的存在,是个污点。
尽管不想承认,但颜江却也看得清事实。
寒情深听到‘污点’这个形容词,下意识反驳他:“你不是污点,在这场恩怨中,你才是无辜的那个人。真正的有罪之人,是南依依和你的奶奶。”
父母们之间的恩怨,关孩子什么事呢?
“颜江,永远不要觉得你是污点。”盯着颜江那张英俊的脸,寒情深笑着说:“你长得这么好看,是天使啊。”
寒情深笑起来时,特别漂亮。
颜江想到有人说过,寒情深长得很像寒辰逸。想来,寒辰逸一定也是个潇洒风流且极具人格魅力的男子。
“十三年前,我的父亲被查出患有脑癌,且是晚期。”
寒情深紧紧捏着那杯子,她说:“二十七年前,南依依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父亲的办公室,告诉他孩子是颜叔的。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后,差点疯了。”
“两人彻底闹掰了,在家里大打了一场,那时候我还很小,都记不清了。只是听管家说,在那场打斗中,我父亲用水果刀刺了颜叔一刀,颜叔差点丧了命。”
“颜叔捡回来一条命后,父亲就让他走。他不愿意再面对颜叔,也怕自己疯狂之下,会做出其它伤害颜叔的事。”
“颜叔走后,父亲就总是头疼,但他一直没把头疼这毛病放在心上。等多年后头疼这毛病越来越重时,再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已是脑癌晚期。”
“当生命被判时日无多,父亲终于意识到他失去的是什么。父亲第一次主动对一个人低下了头,他去找了颜叔,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给颜叔。”
“父亲的癌症,是颜叔决定抛下你们一家,离开颜家的根本原因。”
静静听完寒情深的讲述,颜江心境豁然开朗。
原来这才是颜如风当年抛妻弃子的真相!
颜江问寒情深:“那后来呢?”
“后来...”
忆起那些不开心的回忆,寒情深有些悲伤。
她一边回忆,一边平铺直述地说道:“脑癌晚期,我父亲的视力越来越弱,到后来就连我的脸也看不清楚。不仅如此,他还反复地呕吐、头疼。他头疼得厉害的时候,就会拿头去撞墙。”
“有一次我父亲将头撞得头破血流,吓坏了我和颜叔。那之后,每当我父亲想要撞墙的时候,颜叔都会站在墙边上,用自己的身体当那堵墙...”
“那段时间里,颜叔的肚子上,总是青一片紫一片。”论情深义重,没几个人比得过颜如风。
对颜江,颜如风的确有愧。
但对寒辰逸,颜如风问心无愧!
“颜叔回来不到八个月,父亲便去世了。他走的时候,身子骨瘦嶙峋,松垮的皮肤就贴在每一根骨头上,模样十分丑陋。那时候,我父亲每天都过得很煎熬,他不希望被颜叔看到他那副丑陋的模样。”
“他天天砸东西,怒骂着让颜叔滚。颜叔每次都会听话地滚走,等父亲气消了,又若无其事地回到他的面前。”
说起那些事,寒情深的眼里聚起了眼泪。
病魔是很残忍的,它将曾经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男人,折磨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亲眼见证了我父亲被病痛折磨直到离世,这更是加强了颜叔心里的痛恨。他恨你的妈妈,更恨你那个愚昧无知的奶奶。所以你奶奶离世后,颜叔都没有回去看过她一眼。”
“父亲死后,颜叔的精神失常,工作时候看着像是个正常人,可一下了班,就总是对着空屋子胡言乱语。”
“那段时间,颜叔过得特别煎熬,他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走出那份悲痛。因为那几年不规律的生活,颜叔才落了下胃病,渐渐发展成了胃癌。”
说完,寒情深从她随身背着的精致的包包里抽了一根女士香烟。她以前因为怀孕戒过几年烟,但工作压力大,后来又将抽烟这个坏习惯捡了起来。
颜江拿出打火机,帮寒情深将烟点燃。
寒情深抽着烟,斜睨着颜江。
颜江微垂着头,表情冷漠,很难让人从他的神态之间,捉摸出他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寒情深告诉他:“我说这些,不是要为颜叔博取你的同情心。我只是把我所认识的了解的那个颜叔,说给你听。”
“要不要原谅他,或者说要不要接受他的弥补行为,决定权在你。”将那根烟抽烟,寒情深往嘴里丢了两颗口香糖,起身就走了。
颜江在咖啡厅又坐了会儿,这才去楼下找宋翡姐妹。
姐妹俩站在医院大门口吃烤红薯,两姐妹共吃一个。颜江到的时候,宋翡正在舔手指。
宋翡特别爱吃冬天的烤红薯,尤其是那种烤的皮酥软肉香糯的极品红薯。
发现颜江来了,宋翡忙垂下手,那副正经的模样,好像刚才那个伸舌头舔手指的女人不是她。
颜江:“走吧。”
上车后,宋翡抽了两张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吐槽:“这个烤红薯味道一般,没小时候的好吃。”
宋瓷翻了个白眼,怼她:“既然不好吃,你刚才抢我的做什么?我还看到你舔手指头了!”
宋翡朝宋瓷飞去一把眼刀子,“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宋瓷冷哼,“别威胁我,我不怕你。”
姐妹俩在后排吵了起来,多数时候都是宋瓷在叨叨个不停,宋翡偶尔冷笑一声,偶尔高傲地切一声。
颜江听着这对姐妹的骂声,那颗被南依依母子伤得麻木的一颗心,逐渐恢复了有力的心跳。
颜江去奉城呆了一段时间,家里冰箱空荡荡的,急需要去超市扫荡。
宋瓷跟他们一起去了超市。
宋瓷站在一排货架前,正在挑选干果。宋翡走过来,戳了戳宋瓷的手臂。
宋瓷纳闷地偏头望着她,“做什么?”
宋翡说:“小家伙们要出生了,我这当大姨的,打算给她们买点儿礼物。你看看,还需要什么。”
宋瓷正要说话,宋翡又说:“我钱不多,太贵的别找我,找颜江买。”
宋瓷哭笑不得,“放心,我知道你穷,我也没打算让你买太贵重的东西。”
“这样吧,给她们买几套玩具吧,衣服我已经给她们买好了,再买就多了。玩具买了还可以存在那里,等她们长大点儿再玩。”
“好。”
宋翡与宋瓷一起去了楼下的母婴店,一番挑选后,选中了一只故事机,一套芭比娃娃,还有一套乐高玩具。
刚结完账,宋瓷的手机就响了。
见是韩湛打来的电话,宋瓷走到安静一些地方去接电话。
“韩哥。”以为韩湛要回家吃晚饭,宋瓷便告诉韩湛:“我晚上应该不回来了,颜江跟宋翡今天回来了,我这会儿正和他们一起逛街呢。”
韩湛却说:“瓷宝,苏蓓蓓早产了。”
宋瓷大吃一惊,“怎么会!”
“具体情况不清楚,黎离已经赶去了医院,我也打算过去,你要去看看吗?。”
“当然要!”
挂了电话后,宋瓷跟宋翡道了别,便下楼去了车库,让龙雨开车载她去医院。
宋瓷的位置离医院比较近,她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
一看到宋翡,黎妈妈就腿软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宋瓷啊,宋瓷,该怎么办啊,蓓蓓流了好多血!”
“我们蓓蓓会不会出事啊!”
宋瓷被黎妈妈的模样吓到了。
她自己是孕妇,本来就容易胡思乱想,当看到黎妈妈双袖上沾着苏蓓蓓的血时,被吓得心头一跳,都忘了怎么说话了。
黎妈妈松开宋瓷,她双手合十,对着窗户外面磕头。一边磕头她一边祈求:“天老爷,你可得抱有我们蓓蓓啊,她绝对不能有事啊!”
“一定要抱有他们母子平安啊!”
宋瓷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她赶紧冲龙雨使了个眼神,“龙哥,扶阿姨起来。”
龙雨半扶半拽地将黎妈妈拉了起来,将她按在一张椅子上。宋瓷挨着黎妈妈坐下,握住黎妈妈沾了血的手,宋瓷这才问她:“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妈妈流着泪,断断续续讲述道:“我下午出去买菜了,打算晚上回来给蓓蓓做条糖醋鱼。我回来的时候,蓓蓓已经破了羊水,大出血了。”
“她从厨房里往客厅里爬,想要去拿手机打电话。我推开门,看到满地的血迹,我的老天爷啊,我当时腿都吓软了!”
“我就出去那么一会儿,她怎么就出事了啊?我该怎么跟黎离交代?”
黎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真的很惊慌害怕。
宋瓷拧眉问道:“她去厨房做什么?”
黎妈妈愣了下,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饿了?”
宋瓷深深地看了眼黎妈妈,总觉得这事透露着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