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走运,还是不走运。
说走运, 倒也很是, 军方找了许久, 大海捞针一样毫无音讯的万磁王艾瑞克·兰谢尔就这么堂而皇之露着正脸站在黛茜身边, 要说不走运,出来逛街也能遇见险些拆了白宫杀掉总统的通缉犯,得是累积了多久的坏运气。
幸好温蒂聚精会神寻找芝士条,不知道旁边站着的是谁, 否则就算跑不动, 也要抱着黛茜晕过去。
黛茜探头探脑, 引得艾瑞克微微偏过脸来看了一眼。
小孩子。
他随即放松警惕, 仍然去瞧货架,眸光又直又冷,单单一双眼就能成饮血无情的利器。
好个特别的男人。
团子看得没趣,本来要继续跟温蒂一起找爸爸的零食,余光里什么东西在动,她一瞧, 张了张红红的嘴巴。
这个大人垂放在身侧的手, 食指周围有个硬币绕来绕去地飞。
他不时伸手勾一勾, 仿佛最散漫的主人, 不屑用十分精力逗弄宠物, 偶尔一动作,总能把这么一块圆圆的金属掌控在鼓掌之中。
像个魔术师。
黛茜起了兴趣,把下巴搁在购物车的手推上, 悄悄地看他玩硬币。
可惜还没看一会儿,那人伸出另一只手,在货架拿了包芝士,就转身快步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把硬币收回口袋里,转头又看黛茜一眼。
这一眼意味莫名,比起他独自沉默思考时的淡漠,似乎要和缓些,但也只一瞬间的感觉罢了。
“在这里。”温蒂高兴地道。
她终于找着芝士条,弯腰拿了一包,放进购物车,发现黛茜勾着脖子不知道瞧什么,问:“什么好看的?”
团子左手绕右手转两转,快乐地道:“伯伯厉害。”
后来温蒂在超市多转了两圈,黛茜再没见到那个厉害的玩硬币的伯伯。
她想,如果她愿意,鸭嘴兽钱包里的卡片也可以拿出来借他表演。
温蒂给黛茜买了盒热饮,抱着大包购物袋走出商场大门的时候,她不忘低头看看戳吸管的宝宝:“把包装纸丢在垃圾桶里。”
跟温蒂出门总能吃到零食。
团子把热饮吸一口,乖乖去牵她的手。
哈皮的车停在商场的停车场里,温蒂放下购物纸袋摸出手机,正想给哈皮打个电话,一抬眼却不经意地瞧见方才买甘蓝时见到的黑发少女。
她该是跟一个妇人一起来的,现在不知怎么落了单。
大概也因为落单,正被几个青年步步紧逼,逼到商场转角少人的地方去。
“哎呀!”温蒂低呼一声。
她急急忙忙按手机,通话连接声后哈皮接起:“回去了么?”
“你在哪儿?”温蒂问。
她下意识拉紧了黛茜的手。
哈皮开车出来的时候,温蒂已经在路边等待,快步上前替他打开车门,问:“过去看看么?”
哈皮接过温蒂手里的购物袋放在副驾驶,打开后座车门,把还扁着脸蛋吸饮料的黛茜放进安全座椅:“你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他站直身子,示意温蒂也上车:“你看好她。”
说罢大阔步往温蒂指的方向走去,要见义勇为一回。
那宽厚的身躯,一时之间显出几分逆光的夺目来,如果必要,还可以配上一曲慷慨激昂的音乐。
英雄出征,无往不利。
哈皮似乎是去得晚了些。
他渐渐靠近现场,能听见些“野种”“私生”之类的肮脏话,心知果真是霸凌,紧了紧拳头,脚步更快些。
却就在踏足的一瞬间,有个人从他头顶飞了过去。
空中飞人也没有这样精彩。
短暂的落体运动之后,其中一个青年重重跌落在地,没看错是掉了一颗牙齿。
随后是一左一右从哈皮身边逃窜的两个跟班,慌里慌张,不知道还以为刚才的脏话是那少女对着他们说的。
牙齿受了重创的青年狼狈爬起,看向不远处那冷冷站立的少女,狠狠一抹嘴角,啐道:“你就是个有爸生没爸养的野种!你妈欠的钱……”
他还要说些难以入耳的话,却仿佛一瞬间噎了气,双手紧抓喉咙,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哈皮定睛一看,是他脖子上的掘金铲项链,如蛇般将他喉咙紧紧缠绕,看那勒得没了血色的肉和他渐渐涨红的脸,大有一下呼吸不上来憋死过去的势头。
哈皮心道不好,事出有因,赶忙去看那被言语辱骂了的少女。
她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都不在乎,面无表情,只双目像凝了股沉沉的怒意,再看她手,攥紧成拳,仿佛空气在她掌中成了实体,拧转过来,扼住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住手!”哈皮赶忙道,“他会死的!”
“关我什么事?”那少女反问。
她这么僵持,青年危在旦夕,电光石火间,不远处有人道“洛娜”,令她面色一动。
温蒂开着车,在路边上停住,降下驾驶座的车窗,扬声问:“你没事吗?”
哈皮上前两步,摆摆手:“放了他吧,污言秽语可恨,不该是这样的惩罚方式。”
名为洛娜的少女看着温蒂,再看那后车座上隐约的孩子的身影,慢慢松了手中力气。
青年得救,如濒死的鱼骤然得了水源,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
他爆了满额的青筋,看着很是可怕。
温蒂不明所以,见洛娜不答,心里猜是不是叫错名字,正要再问,却见洛娜一转身,双手插袋,自顾自离去了。
她淡定得很。
上车之后的哈皮可不淡定:“这个孩子很不简单!天呐她一只手,把那个人的脖子,就这么……”
他尝试着做出个扼脖子的动作,一抬眼看后视镜里,黛茜正好奇地瞧着,赶快把手又放下去:“她是个异能人。差点让那些人用生命上课。”
代价可不小。
温蒂不太相信。
“不过她这么做,也是因为那几个混蛋说她是个野……”哈皮说着,又看黛茜,斟酌了下,“说她没有父亲。”
温蒂就叹一口气。
团子瞧瞧哈皮,再瞧瞧温蒂。
她把话听得很全,问温蒂:“怎么没有?”
黛茜一连两个问句:“怎么没爸爸呢?”
“我也不知道。”温蒂摇头,“这个世界上,没有爸爸的人还少吗?怪可怜的。”
“我有一个爸爸。”黛茜道,“她怎么办呢。”
温蒂摸摸她的头。
说是父母健全的家庭对孩子成长更有利些,佩普·波兹还留在欧洲,久久回来一趟,黛茜享受了许久的父爱,未必就没有缺憾。
她暂时还没有一个母亲。
团子回到家,老父亲还待在公司。
直到吃过午饭,客厅门口才走出来个脱了大衣的高大身影,黛茜趴着画画,听见脚步声,赶快爬起来,高兴地出去迎接:“爸爸!”
“你在公司用过午餐了吗,斯塔克先生?”温蒂在围裙上擦着湿湿的手,跑出来问。
“没有。”托尼道,“我饿了,随便煮点东西吃。”
他拨一把被外头寒风吹得微乱的褐色的软发,顺带扯了领带,往沙发一坐,开始解袖扣。
怀里还扑一个绵软的面团,要在热情的拥抱之中收拾自己,可实在不容易。
“爸爸!”黛茜快乐地道,“我买零食,爸爸。”
“买了你也不许吃。”
老父亲把摘下的领带往女儿头上一放,瞧她伸手去拉扯:“要喝水。”
他眉梢一挑:“你可以帮忙吗?”
爱爸爸的小团子自告奋勇,十分积极,转身就跑:“我可以,爸爸!”
她捧着爸爸的杯子去厨房,折腾须臾,端着一大杯满满的冰水,冰块还在底下叮咚地碰撞着,跑到跟前,水已经洒了许多。
一路走来,一路湿漉漉的足迹。
托尼享受这样贴心的服务,微微眯眼,接了女儿递来的半杯水,仰头灌一口,两边脸颊也鼓起来。
黛茜瞧着,摸摸自己的脸。
她的脸鼓成圆,可比爸爸的小多了。
“水好吗,爸爸?”她揣着小手问。
“不算洒了的那一半,还值得嘉奖。”托尼随手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你上午跟温蒂去商场,都买了什么?”
黛茜摆着手指跟爸爸数,数来数去,倒有几样重了的,最后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一共数了多少东西。
她想起来离开商场时看见的据大人说有些可怜的姐姐,也告诉爸爸,末了把老父亲一抱,亲亲热热地道:“我有一个爸爸。”
托尼嗤地一声,把她脑袋一抹。
头发都抹乱了。
同一时刻,遥远宇宙。
星尘万变,在各自的轨道上沉默运行着。陨石横飞,还有亿万微小星群在无边无际的永恒宇宙中泛着微光,辗转运行。
一座飞船带着焰火,冲破闪烁的星云,驶往另外一个星球。
而飞船的出发地已是一片焰火,仿佛炼狱,但炼狱哪有这样可怖。
站在飞船驾驶舱中的是一名高挑的黑衣女人。
她的黑发垂落腰肌,双手背在身后,
站在飞船驾驶舱中的是一名高挑的黑衣女人。
她的黑发垂落腰肌,双手背在身后,
站在飞船驾驶舱中的是一名高挑的黑衣女人。
她的黑发垂落腰肌,双手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