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萧臻山找到陆瞻,苏倡他们也陆续过来了。正碰上陆瞻和宋湘正在处理后事。
随后一行人到了昭阳宫,宋湘让人上茶的当口,萧臻山就忍不住道:“往年可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丫头也太不小心了些。”
“总会有疏漏。”由于事情处理得还算利索,大伙对这件事的关注也有限。苏倡先暖了暖手,然后道:“还是说围场的事吧,先前我看秦王不似昨日意气,他可不像是会轻易甘居下风的人,少寰既是要取胜,那咱们得防着点他会想法子翻盘。”
“不甘又能如何?接连两日了,他与世子差距不是一星半点,难道突然长出三头六臂来?”胡俨笃定的目光投向陆瞻。
“倘若要赢,倒也不需三头六臂。”杨谌看向陆瞻,“彼此实力摆在台面上的情况下,如果对手实力折损,那么己方稳操胜券的机会就大很多了。倘若秦王能把花思放在正当比拼上,我倒能给出几分佩服来。就怕他想走捷径。”
苏倡抬头:“正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两日该围场地形大家都摸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他若想做点什么,也不是没有机会。我与阿俨还有贻恩几乎没有什么武艺,只有臻山可以替你分点忧,这事儿你是得防着点儿。”
胡俨听到这里:“秦王若敢这么做,那是跟自己过不去了。围场里设伏对付自己的亲侄儿,皇上可不能答应。”
杨谌轻哂:“真到了那地步,他岂会管这么多。”
陆瞻没有插嘴,看看天色他道:“要不晚饭在这儿开了吧?重华去交代膳房,再弄点酒来。”
苏倡听闻就道:“那我先回房除了甲再来。”
余者也都起身,一道先回去更衣。
宋湘已经问过宋濂,知道了他与皇帝在后面宫殿里相遇,由此也猜出皇帝出现在那个院子,是因为怀念起了宁王。如此看来昨夜除去布署查案之事,皇帝的情绪也被深深牵动了。他指引宋濂去查将领府上,看来也是早有了怀疑,也就难怪他会在听说东安府的人坠崖,而赶了过来。
既然皇帝发过话,宋湘就跟宋濂说明白了:“今天坠崖的那个丫鬟,我总有点不放心,但是今日山上多了那么多巡兵,背着烧纸的那些人肯定也有所警觉了,我和你姐夫不能再查,不然他们可能就再也不会露面。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你要好好帮我办成,才不枉我过去给你炖的那么多肉。”
宋濂听完说道:“你干嘛这么现实,就算你没给我炖肉,我也会帮你查啊!”
“不要管我现不现实,反正把活干好就对了。”
宋湘的要求很简单。
那么宋濂除了答应,好像也不能有别的办法。
陆瞻他们今儿倒没吃很晚,很正常地聊了会儿,便就各自吃饱饭回房休息了。
翌日。
皇帝今日启驾去围场,所有官员都伴驾去了,行宫又变得空落落。
因为昨日被皇帝口头降过罪,安淑妃精神没有前几日高昂了。议事厅里三方说完当日事务即散,官眷们也知趣地没来讨晦气,各自寻伴去了。
宋湘回到房里,宋濂已经出门。她坐在桌旁想着昨日那丫鬟,门下就禀报说大郡主来了。
敏嘉独自前来,眼下有浅晕。
宋湘让了她到屋里坐下,刚坐稳,敏嘉就把随从打发出去,然后看过来:“我有事情问问你。”
宋湘见状,便也让花拾他们下去了。敏嘉道:“昨日母亲把我传去,跟我说阿楠不是父亲的亲骨肉,而是宁王叔的嫡子,是真的吗?”
宋湘蓦然明白昨日在山上看到晋王妃身边的她时,何以会神色异常了。皇帝虽没做出决定,但这件事也是迟早的,身边这些人,也是时候慢慢透露了。她说道:“母妃说的都是真的。我们都知道大姐待少寰贴心贴肺,所以早前一直不忍告诉。”
敏嘉抿紧双唇,收紧了手中帕子:“怎么会是这样?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一直以为宁王府早已经没有人了。”
“或许,是老天爷开恩吧。”宋湘道,“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母亲怎么办?”敏嘉道,“她这么多年如此用心地栽培阿楠,固然是想给宁王叔留根血脉,一定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阿楠离开了,母亲还有什么盼头?”
宋湘沉默未语。她太知道陆瞻对王妃来说意味着什么,孩子的离去,对一个母亲而言无异于割肉之痛。但宋湘和陆瞻却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除了陆瞻养母的身份之外,她还是晋王的妻子,王府的王妃,他们不可能为了在一起而带走她。
“虽说我嫁的也不远,但王府这些事,我却是一点也不知道。我本还指望阿楠成为我的倚仗——”
“大姐,就是我们搬出晋王府,您也是阿楠的亲姐姐。”宋湘不容置疑地说,“你有任何难处,都可以找到我们,我们还是你的亲人,不会因为不住在晋王府就改变。”
敏嘉眼眶泛红:“母亲她太可怜了。明明心里难过得很,却还是不肯露在脸上。”
宋湘心里沉重。但以她的身份,又或者换个位置,都不能想出两全齐美的办法。也只能盼望着回去之后早日把这案子给查清楚了,而后再行思考与晋王的关系。便是不再回晋王府住,好歹能时常与晋王妃见见面,在她面前尽尽孝也好。
“好了,”敏嘉吸吸气站起来,“我只是来问问你,我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你们有什么消息,也记得及时告诉我。”
宋湘送她到门口:“这件事情因为关系到幕后凶手,皇上交代暂不要对外声张,大姐先请保密。等回城之后,再看看皇上怎么说。”
“放心吧。”敏嘉已经敛住神色,“我知道分寸,你姐夫那边我暂且也还没说的。”
宋湘点头,目送她走出甬道,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