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身着白大褂的楚云川放松地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
楚云川的座位正对着窗口。
从办公室的窗口望出去，融融的暖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给高楼的尖顶涂上一抹胭红。
冬日的天空宁静高远，楚云川心里却忐忑纠结。
玉如意的外公例行补充白蛋白的时间又到了。
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去见玉如意了。
自从圣诞节事件之后，玉如意明显和自己亲近了很多。
每当对上玉如意那清亮的眸子，楚云川心里既甜蜜又惆怅。
很多时候，楚云川非常想不管不顾地迎着玉如意的目光走过去。
但是，更多的时候，楚云川都不得不保持着非常官方的微笑与玉如意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让自己先王昊一步认识玉如意，该有多好！
但再早能早得过王昊吗？他在玉如意六岁时就认识她了！
楚云川偶尔会有些邪恶地设想：如果自己和王昊硬抢，指不定谁赢呢！
但是输的虽然是王昊，伤心的还可能有玉如意！让知道真相后的玉如意何去何从？
楚云川立即坐直了身子，否定了这种选择。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搞出这种尴尬的局面。
如果自己救她时没有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或许还待自己像普通朋友一样吧？
但是，见到她很久没有恢复呼吸和心跳，自己怎么能控制住情绪？
要不，先躲着她？就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就算她猜到自己的心思，只要自己没表示，身为女孩子的她，也不好意思打电话问自己吧？
只要拖到王昊观察期满，得知王昊和她分手的真相后，她就会快快乐乐地回到王昊身边去了。
可惜盼了好久却不能见她一眼。
楚云川郁闷地拨通了电话：“九龄，如意的外公该用药了。”
“哦？是，你什么时候去？”张九龄的语气很欢快。
楚云川试探着说：“你去吧？”
“为什么还要我去？”张九龄不解，“如意在那儿啰，你不是很想见她吗？”
楚云川郁闷地说：“我不想去！”
“为什么？”张九龄认真地说，“看起来如意是很喜欢你的呀，不可能是表白被拒了吧？”
“表白个头！早就给你说过我和她是不可能的，别再提那件事了！”
张九龄笑：“楚老师，怎么忸忸怩怩的？这不是你一贯的风格哟。”
楚云川怕被张九龄说动心思，改变主意，不再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就这样定了，我等会儿把药拿到你们办公室！”
“我不去！”张九龄的话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是你承诺要给人家看病的，又不是我。再说，我要陪云霞！”
“喂！如意可是你的好朋友！帮她外公就等于帮她是不是？”楚云川耐心地说，“就当是帮我也行啊，帮帮我吧！”
“我现在谁也不想帮！”张九龄劝道，“勇敢点吧，楚老师！”
楚云川哀求道：“好兄弟，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这次情况特殊……‘
“越是情况特殊你就越是要亲自面对！”张九龄紧跟着唱道，“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哇！”唱完之后，张九龄迅速挂掉电话，不再给楚云川反驳的机会。
居然挂了我的电话！这个小兔崽子！
楚云川收了手机，沮丧地玩起桌上的签字笔。
“又干嘛了？”吴明笑嘻嘻地坐到楚云川对面，“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吗？满脸都像写着‘烦躁’的样子！”
“不是烦躁。”楚云川笑着说，“是写着：别惹我！别惹我！别惹我！离我远一点啊，当心我‘嗖’地一脚将你踢到对面那个楼房的尖顶上去！”
“踢得动吗你？”吴明嘿嘿地笑：“看你仿佛一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样子，是不是被哪个女妖勾走魂了？.”
楚云川瞪了吴明一眼：“别乱说！”
“我有乱说吗？”吴明睨视着楚云川，“以前的楚云川，不，楚留香啊，身边随时都围绕着女人，我们那个心啦，羡慕、嫉妒、恨都有！现在呢？”吴明笑了，“不但孤家寡人一个，还时常发呆，要不就一个人傻笑……‘吴明仔细打量着楚云川，“是不是该进精神病院了？”
楚云川笑着抓起一本空白处方朝吴明扔了过去：“你才要进精神病院！”
吴明轻巧地接住处方，意味深长地说：“昨天碰到刘茜了，她还问起你。”吴明挑挑眉，“她如今深居简出，可能是在等你哦！”
“你少来！”楚云川警告道，“以前就是你出卖我的吧？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是不是又帮她出什么鬼点子了？”
吴明委屈地说：“我不是为你好吗？人家好歹也是院花一朵，家境虽好却没有一点骄娇之气，人家哪一点配不上你？”
“好！”楚云川不想再纠缠下去，“算我配不上她好不？”
“没缘分就没缘分嘛，说那么多干嘛！”吴明嬉笑凑近楚云川，小声说：“检验科新来一个妹子，很正点！”
楚云川眼皮都没抬：“喜欢就去追啰！”
“你想我死啊？”吴明斜了楚云川一眼，“我家小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楚云川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别瞎想！”吴明挥挥手指，“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她还没有男朋友，她听我们说起你的大名，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赶紧去追啊！”
楚云川哭笑不得：“改行做红娘了？”
吴明推了楚云川一下：“咱们是哥们嘛！我的何首乌———呸呸呸，我怎么也跟着你们叫习惯了？我的儿子都快出生了，你却仍是独来独往，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我一见到美女就想帮你牵牵线啰！”
楚云川有小小的感动：“谢谢！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约会其他女人。”
“其他女人？”吴明反应够快的，“难道你现在有了女人？”
“没有……不说那个。”楚云川笑着问，“你家何首乌什么时候出生？”
王昊攥着那张写满楚云川名字的纸条，突然觉得疲乏地要命。
楚云川！如意怎么可能喜欢上楚云川？！
如果不是因为想着人家，干嘛反复写人家的名字？
仔细想想，楚云川的模样和性格都很讨女孩子喜欢，他现在又正好单身……
王昊惊出了身冷汗。
不会的！楚云川是我的好哥们，他非常清楚我和如意的关系，绝对不会挖我的墙脚的！
但是，如果是如意主动呢？
王昊颓唐地坐在沙发上。
没人能拒绝得了那么可爱的玉如意！
如意那么单纯，难免会将殚精竭虑救治她外公的楚云川当成自己的保护神！
自己把她伤得那么深，如果有人对她稍微好一点，她肯定会很感激和感动。
因敬生爱也不是不可能！
王昊攥紧了拳头。
突然进门的爸爸惊诧地望着深色凝重地坐在沙发上的王昊：“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啊。”王昊挤出一丝笑容，站起来扶起拖把继续拖地，“休息一下。”
爸爸孤疑地看了眼王昊：“地板又不脏，没必要天天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上就搞定了。”
“如意呢？”爸爸目光敏锐地看着王昊。
王昊指指玉如意的房间，小声说：“睡午觉呢！”
“昨晚值了夜班，你也该睡一下午觉。”
“会的，我拖完地马上就去睡。”
看着爸爸终于进了卧室，王昊轻轻地舒了口气，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快速地拖起地来。
“叮……”莫非九龄改变主意了？楚云川连忙拿出电话。
“上班啊？”王昊笑嘻嘻地问。
“王昊？”楚云川有些惊讶。
“你以为是谁啊？”
楚云川笑了笑：“有什么事吗？”
王昊有点儿不高兴了：“没事就不可以打电话给你啊？”
“谁不知道你是大忙人啊，今天没手术？”
“现在没有。”王昊装着很随意地问，“如意这段时间好不好？”
“有没有搞错？”楚云川笑着说，“你天天跟她在一起，还不知道她好不好？”
“你是知道的。”王昊深吸了口气，“因为那事，她现在就算有啥事都不会对我说。我哪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担心了吧？活该！”楚云川说话还是像以前一样随意，“我早叫你跟她说实话你不听，现在尝到苦果了？”
王昊有气无力地说：“你懂的！”
“懂！你愿意坚持就坚持吧。”楚云川安慰道，“她总有一天会明白你的苦心，会理解你的。”
“真的吗”王昊语气里有一丝茫然。
“亏你还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楚云川轻责道，“怎么连这一点底气都没有？”
楚云川突然想起玉如意最近的表现，心里咯噔了一下，试探着问：“如意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如意这几天有些神志恍惚。”
“是吗？”楚云川的心一下悬了起来。
“是，做事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把今天的午饭都煮糊了。
“这样啊。”这个傻女孩，不会是因为自己吧？楚云川有些心虚地问，“你没有问她为什么？”
“问了她会说吗？她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王昊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失落。
楚云川深吸了口气：“或许是工作不顺？”
“工作方面没问题。”王昊立刻否定了楚云川的猜测。
“那就是担心她外公的病了！”楚云川安慰王昊也像是给自己下了决心，“没事的，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
王昊的声音中有些惆怅：“是吗？”
“这样吧，”楚云川果断地说，“她外公今天又该用药了，我去看看！”
楚云川的话语中并没有可疑之处，是不是自己多疑了？王昊有些为自己的小心眼抱歉：“谢了，哥们儿，我就知道有事儿找你准没错。”
楚云川心情沉重地垂下手，看来，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