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漠漠黄沙骄阳似火。这正是戈壁上最炎热的季节大地都好似喘不过气来在这万里无垠的大沙漠上一切都好似静止了看不到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只偶尔可以看见沙石堆中绽出的几根野草。可是就连这沙漠中生命力最坚韧的野草也已经桔萎焦黄纵有风来它也不会迎风起舞了。没有静止的只有流沙。一阵狂风过后流沙四散俨若惊涛。沙跟着风移走就像水在地面上流过一样。风沙起处阳光也染成了一片黄。黄沙漫天的迷离烟雾之中略略带着一些淡紫的轻蓝色使人远远望去总好像那遥远的地方是一个浩瀚的美丽的海洋一样。可是任是眼睛再好的人也看不清楚哪儿是天地相接的地方!这真是天地间罕有的奇观只有在大戈壁才能见着的奇景。
大漠的天空宛如孩儿脸般多变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瞬间变得阴云密布。秦浪看了看阴霾的苍穹又望着远方绵延无尽的沙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自己一缕愁云抚过眼眸。
胯下白驼忽然加快了步伐地上沙尘轻动秦浪回身看去却见身后沙丘如波浪般向自己逼来“流沙”秦浪心中大骇风越来越大沙粒随风而上用力击打着秦浪身体的每一个部分。秦浪用汉巾遮住了眼耳口鼻紧紧伏在白驼背上
仿佛茫茫沧海中颠簸的一叶孤舟白驼终于停止了行进屈膝跪下。一人一畜相偎相依共同抗争着肆虐的风沙。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风沙渐住驼铃轻动白驼立起身来。秦浪从地上跃起天上已是明月高悬他吐出口鼻中的黄沙再看白驼早被满身黄沙裹成了黄棕色转念一想自己也决好不到哪里不由得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瀚海中远远传了出去许久方住。
忽然耳边传来人声初时以为是自己的回声仔细一听却似呼救之声秦浪跨上白驼循声向前奔去约行了二里之遥看到前方沙中陷着两人头顶都是光秃秃的显是两个僧人黄沙俱已升至胸口一抵口鼻不免窒息而死。其中一人右手不断挥舞想来是呼救之人另一老僧双目紧闭默不做声。“你们莫慌我这就来救你。”那挥手之人叫道:“你取下缰绳拖我出来。”秦浪正有此念伸手去解。却听那老僧叹道:“年轻人你莫要理会我们走的越远越好。”言语颇为生涩不似中土之人。秦浪微微一怔手下却未停歇。解下缰绳一头系在白驼身上将另一头远远掷了过去。那挥手之人挽住缰绳高声道:“好了。”秦浪拍了拍驼峰人驼同时力将挥手之人拖了上来。那人右手挽住缰绳左手仍牢牢握住身边人的臂膀。秦浪心道:“这人对老僧到是周到。”转眼将二人拖到实地。
那挥手之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身形高大肩背微驼虬须怪眼。显然非中土人士他自地上一跃而起出手如风瞬间点了身边老僧双足“悬钟”“中都”二穴。仰天哈哈大笑。声如裂帛震得秦浪双耳嗡嗡鸣响转身盯住秦浪上下打量怪眼一翻伸手道:“把水拿来。”秦浪心道:“此人好生无礼救他脱难连个谢字也不说。”转念想到既已救人何苦多做个人情。当下将腰间水袋解下递了过去那僧也不客气拔起瓶塞咕嘟咕嘟猛灌了两口又将水囊送至老僧身前老僧闭目不理。他嘿嘿笑道:“苦缘大师你当真报定必死之心一心取义么?”
老僧恍若入定。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身形如鬼魅般掠至秦浪身后左手抓住秦浪的衣领右手抓住他腰带秦浪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身躯已被此僧举在空中。“你要做什么?”秦浪大骇双手乱舞苦无着力之处。
那唤作苦缘的老僧长长叹了一口气:“摩竭你何必为难这个救你命的少年。”
摩竭狞笑道:“苦缘大师看似我为难这少年其实他命悬你手你若再瘦了一斤肉我便割掉他身上一斤瘦了十斤我就割他十斤。你若一心取义我便杀了他陪你。也免得你极乐路上寂寞。”
秦浪闻言又惊又怒心下叫苦不止。大声道:“快放我下来你这恶僧我好心救你你竟如此待我。”
摩竭任他呼喊毫不理会。苦缘缓缓睁开双目目光中怒火一闪即逝:“你放了他我依你所言就是。”摩竭闻言大喜双手一松将秦浪掷于地上饶是沙地
松软秦浪也摔得浑身酸痛半晌方才爬起。朗目中满是怒火。握拳冲向摩竭未到近前摩竭长袖轻挥一股劲风迎面袭来身子腾云驾雾般倒飞出去重重
摔在三丈之外眼前金星乱冒。摩竭好像什么都未曾生过般大喇喇坐在苦缘对面抬手将水囊掷给他。
苦缘接过仰喝了几口。对摩竭道:“我已喝了你放这少年去吧。”摩竭摇了摇头将秦浪上下打量了一遍。冷冷道:“我只答应你放他下来何时答应放他离去。”秦浪心中暗暗叫苦今日不知撞了什么霉运救了这个魔头。
“你去把缰绳弄好。”摩竭对他道。秦浪怒视了他一眼心知违抗也是无用一瘸一拐的来到驼前将缰绳系好摩竭来到苦缘身前将他背了起来。轻轻一跃轻烟般掠上驼背。低头对秦浪道:“你乖乖走在前面若有逃心我一掌毙了你。”
秦浪心内苦笑暗道:“茫茫沙海行囊坐骑俱被你抢去我有能逃到哪里。”
三人踯躅而行一路上再未遇到大的沙暴。好在黛雅给秦浪准备的干粮颇为充足摩竭每次将干粮分作三份苦缘勉强吃上小半摩竭见他不再绝食也不去为难秦浪。只是每日仅仅歇息三四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拼命赶路仿佛在逃避什么。
四日后他们已来到漠海边缘。天色已近黄昏一抹斜阳将茫茫沙海罩上了层嫣红之色。沙地上偶尔见到三两株小树。远处天边隐有山峦浮现。
摩竭仰天长啸声震长空。秦浪问道:“可是出了大漠?”摩竭点了点头。
伸手指到:“过了那座山便是无双城。”秦浪闻言大慰自己总算快脱离困境了。
摩竭像看出他心意一旁道:“小子你好像很高兴?”秦浪掩饰道:“过了沙漠我当然高兴。”摩竭冷笑几声勒住缰绳。“天色已晚在此歇息。明日在行。
你去点火我去砍树。”跃下白驼向那几棵小树走去秦浪将苦缘抱下驼来。苦缘伸出枯瘦的手拉住秦浪衣襟低声道:“此人狼子野心必不会轻易放你。
一有机会你赶快逃命。”秦浪心中一凛。摩竭此时砍完柴走了过来。俩人立时不再言语。
秦浪点燃篝火将苦缘移到火旁。摩竭取出干粮忽然身躯一震惊道:“你们听。”
秦浪倾耳听去远方传来阵阵凄厉的吼声。大叫道:“狼群来了快跑。”
三人急忙收拾行囊干粮却见那白驼乱跳乱嘶脱缰而去。摩竭怒道:“畜生毫无情义携起苦缘欲追却听秦浪叹道:”晚了晚了。“抬目看去四周天际无数黑点迅的向他们围了过来臂膀稍松将苦缘放开。秦浪一旁急忙将篝火围成一圈。狼群怕火希望能阻上一时。摩竭双足轻点掠至小树前将仅有的几棵树连根拔起转眼间狼群已合围过来冲在前面的巨狼仅距他一吻之遥摩竭左足疾风般踢在巨狼下颚那巨狼被踢得一命呜呼飞出数丈顷刻间为身后群狼所噬摩竭身形稍是一阻数只巨狼又至秦浪取出天霸弓弯弓搭箭连珠般射出箭无须将围住摩竭的狼群射出了一个缺口摩竭趁机跃回火圈。
群狼将火圈层层围住但因畏火不敢攻入。摩竭拭去额角冷汗挥动手中树干将靠近火圈的几头恶狼打的脑浆迸裂。群狼甚为狡诈向后退出数丈摩竭触之不及。此时天已全黑群狼凄惨号叫之声此起彼伏。秦浪与摩竭对视一眼再见火圈外群狼露出又尖又长的白牙馋涎一滴滴的流在沙上呜呜怒嗥只待火圈稍有空隙就会扑将上来不觉一阵心寒。摩竭环顾四周眼中几欲喷出火来疯狂的目光最终在苦缘身上落下。大踏步走至默默诵经的苦缘身旁伸手抓起他的衣襟。狂叫道:“老匹夫为了你我苦苦追寻了二十年我付出多少辛苦多少血汗竟换来今天这场大难你此时再不将《无间诀》传我一偿我多年心愿我必杀你。”
苦缘缓缓睁开双目盯住摩竭的面孔。轻轻道:“死期将至你还不看开这身外之物也罢也罢我传你就是。”摩竭大喜过望。却听苦源又道:“不过你需得先听我讲个故事。”“快说快说”摩竭不耐烦道。
“我自小出家二十岁时便已通晓万篇佛经三十之前云游天下回到长安接御命主持编译笂文佛经。我初始看那佛经时不以为奇可愈译愈是奇怪。译至《大般涅槃经》时。却现与我先前所读全然不同。纵横皆可独立成篇更奇的是此经后半部竟是一部乐谱。我对音律所知甚少便将此书拿到乐部。”说到这儿苦源顿了顿目中露出凄苦之色。
秦浪向减弱的火堆添了一把干柴。听苦缘接着说道:“那乐部的席乐师观后将书掷还给我说以他生平所见这根本不是什么乐谱。我听他如是说并未死心又拿此书示与数人众人皆言此非乐谱。就在我渐渐相信之时长安城中来了一个龟兹乐团。我想最后再证实一次。谁知此行竟成了终身憾事。”说到这儿苦缘顿了顿目中露出凄苦之色。
许久方道:“那乐团的乐师看了对我言道要示与团主。我同意后他便拿了进去。没等多时他便出来请我进去。我初始以为团主有多大年纪谁曾想竟是一个绝色女子闺名唤作梦萝。她问我这乐谱自何得来。我一一禀明她又要我带她去看余下经文。我带她到我居所将经书拿出她不识笂文向我取了笔墨对着乐谱花了一天一夜功夫将每本经文都做了标记。我将她标过的文字译出
上面说的是武功心法因我从未习过武功许多文字也不甚解之。遇到不懂之时我便请教于她。大约半月时间我才将那几部经书译完。可这时却生了一件大事。”
摩竭接口道:“可是有人来抢秘笈?”
苦缘没有理会接着说道:“梦萝看完我译完的经书忽然将它们全部掷入火炉而后放声大哭我忙问她为何事她哭得越厉害悲切之中扑入我怀中。
我从未与女子如此相亲。情难自控糊涂之下竟和她做出生平最大的憾事。”
二人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苦缘还有这段孽缘。
苦缘双目迷离似乎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之中。“我睡醒后现自己躺在黑暗潮湿的地牢之中。下肢关节皆被击断疼痛欲裂移动不了分毫。我大声喊叫除了自己的回音再无人声。每日都有人将饭菜送到牢中。但始终无人理会我我反复琢磨不愿相信是梦萝害我。这样大约过了半年光景我无意中想到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皆是因为译的那部经书我早就将书中内容烂熟于心将那书从头到尾的回忆了一遍记起书中有疗伤篇所述与我伤情相似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依法修行。谁想到不出一月双腿便可行走如常。我大喜过望将那经书从头练起以排遣寂寞不觉间又过了三年这三年中我将经中所载心法通通习完。
随着我对它的了解隐隐感觉此经尚不完整。”
“啪的”一声摩竭掰断树干掷入火中。
“我反复思索未有所得慢慢也就不去想它。怎知一日梦中忽忆起我所译都是标记过之文字那剩下文字是否也可成篇便一点点回忆书中所载贯通前后果真让我现了此经下篇经中尽是些练气之术武功招数皆未记载。我生性淡薄对打打杀杀本就不喜。练气打坐与佛家坐禅有颇多相通之处。闲来也是无事不知不觉间我又修完了下篇。屈指算来已过了五个年头。”
苦缘长长舒了口气闭起双目:“我本以为余生将终老于此。可没曾想一天忽然牢门大开梦萝来到我面前我恍若梦中。这许多年过去她依旧还是那么年轻那样美丽梦萝将我救出。告诉我多年来她一直在寻找我的消息直到最近方才知道我被囚在这里前来救我。开始我尚有疑虑可后来日子她待我情真意切数次无意间撞到她背着我偷偷啜泣。我也就慢慢相信了她。”
“那段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直到有一天她提出要我写出《无间诀》给她。
“你答应她了?”摩竭急切问道。
苦缘缓缓点了点头:“我隐觉不妥但我还是答应了她。我将经书上篇默写出来上篇分为《疗伤》《步法》《神变》三部。她得书后欢欢喜喜的做了一桌酒席我与她对饮数杯便人事不知。醒后我身中奇毒浑上筋骨俱断又回到地牢之中。此时我万念俱灰一心求死。”
“约过了半年我熟睡中被一群黑衣人救起。他们将我藏在车底又经了无数日夜待我出来时现自己竟到了天竺。送我的人停都不停就回程去了。”言必盯住摩竭道:“若我没猜错你就是当年救我的数人之一。”
摩竭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这你也能猜到。不错当年是有我在内不过当时我救你是因为一个人答应用《无间诀》换你。”
苦缘默默道:“这我早已猜到你可知谁人找你?”
摩竭摇头道:“我始终未见她的模样只知这人是个女子。你生平还和哪个女子相熟?”
苦缘摇了摇头接着问道:“你后来现得到的经书是假的便想到真的在我身上是不是?”摩竭怒道:“我被那女子骗的好苦为了你这贼秃我历尽艰险远赴天竺却换来一本假的秘诀。岂可轻易甘休。”苦缘淡淡一笑:“于是你又来到伽蓝寺出家甘心做了个扫地打杂的僧人?”
摩竭咬牙切齿道:“我这一扫就是二十年。初时我想偷了秘诀便走怎知秘诀根本不在你身上。伽蓝寺对你回护甚紧我一直无从下手。直到两月前方丈坐化我方才伺机将你掳出。好了说了这许多你也该将《无间诀》诵我一听偿我多年心愿。
苦缘朗声道:“奥若稽古圣人之在天地间也为众生之先观阴阳之开阖以名命物;知存亡之门户筹策万类之终始达人心之理见变化之朕焉而守司其门户。故圣人之在天下也自古及今其道一也。变化无穷各有所归或阴或阳或柔或刚或开或闭或驰或张。是故圣人一守司其门户审察其所先后度权量能校其伎巧短长。”轻轻一顿见摩竭面露喜色若有所思。又道:“天性人也;人心机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杀机斗转星移;地杀机龙蛇起6;人杀机天地反覆;天人合万化定基。”
摩竭听的呆住那里。喃喃道:“何解?何解?”
秦浪眼睛死死盯住篝火生怕熄灭。忽地腰间被人抱住整个身子跟着飞了出去吓得大叫起来。定睛看抓住自己的竟是苦缘他大袖飘飘双足落下皆踏于狼背之上如踏云踩雾竟是全不着力群狼向上跃起此起彼伏利齿始终差上寸许。
摩竭徒自沉迷那几句经文中那料得会生如此突变狂吼一声拿起两支火棍追向前去狼群见他也跳出火圈潮水般围至。摩竭将双手火棍车轮般挥舞怎奈恶狼太多驱开前面后方又围至。转眼间已被苦缘二人远远抛开直至不见。
秦浪紧闭双目耳边满是恶狼嗥叫之声当真是度日如年。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嗥叫之声渐渐不见双足重重落在实地之上睁眼却见已到山脚回见苦缘瘫坐于地神情萎靡猛然张口鲜血狂奔。秦浪抱起他身子触手之处冰冷异常。苦缘拉住他衣襟无力道:“快快躲藏起来。”秦浪负起他向山上奔去在近山顶的地方寻了个隐秘的缝隙这缝隙刚容一人通过外面长满了茅草不细看根本现不了。
秦浪先钻了进去又将苦缘拖入缝隙里面竟颇为宽敞容得下三个成年人并排而卧。苦缘又吐了数口鲜血浑身抖个不停。秦浪将身上裘袍脱下盖在他身上。此时外面响起簌簌之声。原来下起雪来。寒风夹杂着点点雪花通过裂隙吹了进来秦浪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却听苦缘虚弱道:“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思则神活阳盛则阴消。”秦浪心中一动。收敛心神脑中空明澄澈渐入无我之境丹田之中渐渐一股暖流行了上来再觉不得寒冷不多时便已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苦缘斜倚在对面墙上含笑看着自己。“睡得可好?”秦浪点头道:“真是奇怪我未感到丝毫寒意你念的口诀当真有用。”苦缘轻咳了一声面色庄重道:“我已无多少时间若把《无间诀》就此带入极乐老衲实为一大罪过。”他重重喘了口气望向秦浪:“我现在把它传给你你可愿意?”
秦浪心中一怔抬头看了看苦缘但见他面容枯槁神情萎靡显然已近油尽灯枯之时。哪里还忍心拂他心意双膝跪地拜了三拜诚心道:“徒儿受教。”
苦缘摇了摇头道:“我传你秘诀可不是你师父。”正色道:“《无间诀》共分六篇依次为《疗伤》《步法》《神变》《忘情》《龟息》《天变》我从开篇背起你可要仔细听好了。
秦浪本就悟性极高待听苦缘背了三遍。便已记的只字不差苦缘含笑嘉许道:“不坏不坏以你天资将来成就必无可限量。”秦浪问道:“大师昨夜你救我时使得可是无间步法?”苦缘点了点头:“我自从中了梦萝所下的毒后身体再难复原昨日一难已顷尽全力…”秦浪自责道:“都怪我连累了大师。”
苦缘轻轻笑道:“天意如此与你何干。”说完便再不作声。秦浪再看时竟已全无气息脸上犹带笑容。秦浪心中一酸泪水滚滚而下。在洞侧挖了个坑将苦缘遗体小心葬了。守了一日。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八个头心道:“苦缘大师凄凉一生皆为那唤作梦萝的女子所害。倘若以后遇到必为大师讨还公道。”
叹息了一阵下山向东而去。乱世英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