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闻言嘴角微扬,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是啊,我见到她了,她真的在姑姑那。”
说着眼中竟是透出一丝苦涩。
萧灵均再也看不下去了,瞧着秦淮:“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知道她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秦淮你可知道,你身上还有伤,随时都会丢了性命的。难道为了她你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么,她根本看不到,也不会在乎你的,她的眼中只有我哥。”
听到萧灵均的话,秦淮却是笑了起来:“是啊,我不过是骗了她一次,她便再也不想理我,若是她知道你们兄妹一直都在欺骗她,你觉得她当如何?”
说着推开萧灵均的手,直接进了东郡王府。
东郡王府之中东郡王正端坐在书房看书,见着秦淮进来,伤口的血已经渗透了衣裳。
眼中满是担心,但也只是一瞬便被恼怒给取代了。
强迫自己不去看秦淮身上的伤,冷哼了一声:“见到她了?”
闻言秦淮点点头,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嗯。”
“既然见到了,你不回去好生躺着还要做什么,当真嫌自己的命长不成。”东郡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怒意。
换做是谁此刻怕是也会恼怒。
对于秦淮的伤势旁人不清楚,他却是清楚的,当初为了让他让了华蓁,秦淮用刀刺入自己胸口的那一下,可是扎的很深,伤及了肺腑。
按照太医的话,秦淮这些日子根本不能下床,该是在床上好好躺着调养身子才是,可是秦淮听闻华蓁被秦贵妃的人带入宫中,便不管不顾的一定要进宫,一定要亲眼看到华蓁确认她无事才能放心。
瞧着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东郡王心头的恨,几乎叫他咬碎了牙齿。
秦淮却是毫不在乎,只是看着东郡王:“我要北营的兵符。”
京中的兵力,分为南北两个大营,北营将士则是在秦淮手中,北营足足有五万人马,只是这些人马驻扎的离京城还有些距离,如果想要敢在后天夜里到京城,那就需要现在马不停蹄才勉强来得及。
听到秦淮的话,东郡王马上会意,顿时变了脸色:“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秦淮若是再这样下去你就死了!”
秦淮闻言没说话,眼中的神色很是坚决。
一旁的东郡王见着儿子如此执着,眼中终于是忍不住老泪落了下来。
许是这两日因为秦淮的事情,他也是费劲了心思,如今鬓边已经生了白发。
看着秦淮无动于衷,东郡王跪了下来:“算我求你,算爹求你,不要在这样了,爹这一辈子对不起你娘,爹当真不希望等以后去了地下再无颜面见你娘,淮儿听爹一次可好。”
闻言秦淮双膝跪地,砰的一声,顿时叫东郡王的心都跟着抽疼。
“爹,请恕淮儿不孝,我这条命是她给的,若是当初她没有叫住我,许是十年前我就死了,如今不过是带着对她的念想撑了这么多年罢了。如果她不在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爹孩儿求您成全。”
说着狠狠的磕了三个头。
东郡王见此老泪纵横,却是再也说不出什么话。
当初先东郡王妃因为一个妾室被东郡王给气的自缢之后,秦淮便已经不想活在这个世上,那时候太后担心秦淮,便将他接入宫中。
却是谁也没想到他不过一个几岁的孩子,却是已经决定赴死。
东郡王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秦贵妃得了消息,带着宫女找过去的时候。
秦淮跟华蓁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中还拿着一个绣的很是有些拙劣的钱包。
打那之后秦淮再没有寻过死,连带着对东郡王的恨意也不如以往。
虽说不亲近但是却从未少过什么礼数,那时候东郡王对花华蓁心中是有感激的。
原以为十年过去,秦淮许是将这件事忘了,却没想到当初年幼的那一幕,却是害了他一生。
眼泪落在地上打湿了青砖。
东郡王站起身来,走到书案后面,从抽屉之中取出一块纯金打造的兵符,交给秦淮。
“去吧。”
秦淮闻言接过兵符,看着东郡王,第一次由衷的喊了一声:“爹。”
转身离去。
看着秦淮出去,东郡王闭上双眼,眼泪落在衣服上。
一旁的管家瞧着也跟着红了眼。
这边宫中华蓁却是不知道东郡王府如何了。
等了整整一天,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芳菲带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进来。
华蓁一眼便认出来的是江芙,顿时愣住。
江芙赶紧上前,轻声道:“是贵妃娘娘让芳菲带我进宫的,娘娘许是怕郡主一个人在宫中有什么不方便。”
华蓁闻言看着芳菲。
芳菲笑了笑:“贵妃娘娘说了,这些小事郡主莫要放在心上,娘娘也歇下了,郡主无需客气,再过两日这宫中怕是要乱起来了,还请郡主自己当心照顾好自己才是。”
华蓁闻言心中很是感激,当即说道:“劳烦芳菲姑姑替我谢谢娘娘。”
芳菲这才出去。
屋子里便就只剩了华蓁和江芙,江芙把门关上赶紧走到华蓁身边很是小声的说道:“郡主,奴婢在进宫之前去了一趟宁家,皇上已经将宁老太爷和老夫人全都给押到三司大牢了,如今宁家的人全部都被关押在狱中。
皇上更是发出布告,说你宁家与郡主勾结,有逆谋造反之嫌,若是后日郡主还不自首归案,就将在菜市口斩了宁家满门。”
江芙说着面色很是凝重,她不知道燕文帝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为了逼出华蓁。
心中想着,却也觉得这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看着华蓁忍不住问出了口:“郡主,皇上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他难道真的是想要用宁家来要挟郡主不成?”
闻言华蓁却是冷笑出了声:“她并非是想要要挟我,而是想要一网打尽。他如今想要除掉杨玄琰除掉礼亲王自是不能留下宁家一家独大,所以他想要除掉宁家,至于我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
华蓁的眼中透出冷意,似是那前年寒潭一般。
江芙却是紧张起来,看着华蓁很有些无措:“那现在怎么办?宁老太爷和老夫人岂不是必死无疑了?”
闻言华蓁也没有法子,只是看着外面无尽的夜色,心中一片寒凉。
脑海中闪过萧怀瑾的影子,华蓁竟是有一瞬间想要他马上出现在自己身边。
若是他出现了就好了,他一定会有法子救了宁家人的。
想着宁家满门,想着前世的结局。
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这一世自己费尽心思,难道还是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么。
东郡王府传来了消息,秦淮带着人已经出城去了北营。
而东郡王则是被皇上叫到宫中叱骂了一顿,至于那些攻击刑部的人,燕文帝虽然恼怒,但也知道东郡王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所以并没有真的怪罪,只是让东郡王回府闭门思过,哪里都不得去。
东郡王便也乖乖的只是待在府中,明着是在闭门思过,暗地里却是在准备人手,等着到时候与秦淮里应外合。
眼瞧着燕文帝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华蓁一整晚没能合眼,等早上江芙过来,就瞧着她的眼中满是红血丝。
顿时担心不已:“郡主,你若是这样,身子迟早会受不住的。”
华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贵妃娘娘可醒了?”
见着华蓁面上的决绝,江芙有些害怕,却还是问出了口:“郡主想要出宫,想要去见皇上不成?”
看着华蓁没说话,江芙跪下身子看着华蓁:“郡主您万万不能去啊,您自己也说了,皇上这是要赶尽杀绝,就算郡主去了,皇上也不会放了宁家的。既是如此,郡主你就更不能去,若不然郡主和宁老太爷老夫人都是白白送死,他们绝对不想看到郡主如此。”
华蓁闻言看着江芙的双眸,双眼通红,声音说不出是感叹还是在自言自语,竟是听得叫人觉得有些不真实:“江芙有些事情你知道什么是绝望么?就是看着你至亲的人死在你的面前,你却不能救,这就是绝望。这种绝望我经历过了一次,我当真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眼前了。”
说着眼泪跟着落了下来:“江芙,真的,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这一切都是错的,我活着就是错的,若是这一切没有重来呢,至少我不用再经历这一次次的生离死别。”
华蓁说话的时候,面上很是平静,可是眼角挂着的泪水却是叫人心疼。
江芙看着华蓁如此,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贵妃娘娘已经起了。”
说着替华蓁擦了擦眼泪,哽咽道:“郡主,江芙陪着您一起去。”
因着这件事秦贵妃也没得好歇,心中担心华蓁,瞧着华蓁跟江芙进来,不由眉头微皱:“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闻言华蓁福身行了大礼,还没等她开口,却是秦贵妃叹了口气先开口:“你想去出宫去见宁家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