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望洋阁”虽有七层,但每往上一层,占地就会越少一些,这次吸引了众多名士文人的诗会,也就只好放在了阁楼的三层。
逆沧海来到“望洋阁”之时,三层已经有接近三十来个名士文人和公子哥了,一个个拱手认识,或者激扬文字放声朗诗,不时就有人互相恭维一下。
说白了,这样的诗会未必真正有惊世大作出来,无非就是一群人相互吹嘘的地方罢了,逆沧海听得几首诗,就不禁摇头,感觉所谓的京师文人圈,也不过如此。
四月晚上的京师仍旧有点冬日的冷意,身处阁楼顶层,冷风呼啸,吹荡得逆沧海长袍猎猎作响,他也不虑下面阁楼外围街道上的人山人海中,会有人察觉到他的身影。
他微微闭上眼睛,无形的神念犹如落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阵阵涟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出去,想要寻找到丘兹国舞女的踪迹。
“还没来么?”
只是稍刻,逆沧海又睁开双眼,意识到那个舞女还没过来。
不过“望洋阁”旁边的楚河上,一艘画舫逐渐而至,其中一个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那个女扮男装的沈卿卿!
之前几日,他找寻亥猪的踪迹时,被这个女扮男装的沈卿卿邀请上楼,还把太尉的二子吓得屁滚尿流而逃,这个女人好像还是京师十六绝色花魁之一。
既然是十六绝色花魁之一,那么独自拥有一艘画舫也不算奇怪。
只是……
京师如今多了这么多的跳梁小丑么?
逆沧海捏着下巴的手缓慢放下,目光如炬,尽管是黑夜也无法阻挡他的视线,直接穿过重重阻碍进入了画舫下面的漆黑河流。
河流之内,正有四个不知名的人游荡潜入,逐渐接近画舫。
“小姐,那个什么丘兹国的舞女好讨厌啊,明明以前这种诗会,常公子都会邀请你来的。”
站在沈卿卿旁边的丫鬟,布满地搅着手指抱怨。
“小叶,别说了,以后不要再提常公子了。”
说起那个常公子,沈卿卿就是一阵郁闷,摇摇头,不想在提起那个常公子。
可在说起常公子的瞬间,她又忽然地想起了另一个身影。
“李先生……”
她低声喃语。
“小姐,你说什么啊?”
小叶奇怪道。
“没什么。”
沈卿卿摆摆手,其实有一些事情,她还真不好与这个相依为命的丫鬟细说。也许很多女子都会喜欢那种风度翩翩的少公子,但很古怪的是,她从未真正对那些少公子动过心,她小时候也是身为官宦子女,见多了这种所谓的少公子,不排除其中有不少的真材实料的人选,可她就是无法产生心动的感觉。
直到前几日……
见到了那位李先生之后,沈卿卿忽地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就想邀请他上来,后面陆续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她心跳不止……
她从未发现过,原来自己的心跳能这么快。
或者该说,她察觉到原来自己喜欢的不是少公子,而是这种充斥了成熟气息与不凡气度的真正男人,能给予她前所未有安全感的男人。
可惜,可惜的是她还未来得及进一步详谈,李先生就不知所踪去了。
等等,李先生说他是鹿门博士,自己也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去找他?
想到这里,沈卿卿心跳又开始加速,有种欢欢愉悦的感觉,恨不得立即动身去鹿门那边寻找。好在理智很快就让她冷静了下来,现在可是晚上,再怎么着急也要等到明天找老鸨请个假才行。
“小姐,好奇怪啊。”
小叶蓦地偏着脑袋,疑惑道:“外面怎么好像没有动静了。”
现在画舫没有迎客,许多往常的公子文人都跑去“望洋阁”看丘兹国舞女去了,但这不意味着整艘船上无人。哪怕没有迎客,整艘画舫上也还有另外三个丫鬟伺候备茶,两个船娘做饭,两个船夫撑船才对。
可是现在……
除了远远传来的一点人声外,好像外面真的动静了。
“小姐,船停下来了呢。”
小叶从窗户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确认河道石栏围岸上的灯笼没有移动,十分纳闷地道。
“小叶,你去后面看看是怎么回事。”
“好的,小姐。”
小叶点点头,正要推开门走出去,让她花容失色地一柄匕首就从门缝伸了进来。
完全不给房间内二人思考的时间,两个浑身湿漉漉的黑衣人猛地推开门踏步走入进来,恶狠狠地瞪了小叶一眼,再把目光看向同样色变的沈卿卿脸上,顿时低声道:“就是她?”
“喀落不得咯斯……。”
“还真是名不虚传,这样的女人,应该可以卖出一个天价来吧。”
“啊,你们要干什么?”
小叶浑身颤抖,连身体都快支撑站不住了,等听到二人口中的对话,更是吓得忍不住后退。
“啰嗦。”
才懒得与小叶废话,其中一名男子掏出吹箭,就要给小叶来上一发。
“原来是做迭拐勾当的奸民。”
哪知还没动手,猝然之间,从两人背后传来的声音立马打断了他的动作。
“尼咯?”
两个男子一惊,猛地一回头,结果什么还没看到,身子一震,直接晕了过去。
看着两个意图不轨的男子突然出现要动手,然而又有一人出现,事情突发起变,小叶和沈卿卿也没反应过来,还处于受惊状态,惶恐不安地后退蜷缩在一起,等外面的人走入房间时,沈卿卿忽地惊喜喊道:“李先生。”
来人正是之前化名“李掣”的逆沧海。
他察觉到那四个神秘人从水底潜入画舫后,便跟随其后,看着他们用吹箭麻翻船上的下人后,就打晕了两个外面守候的人,继续跟着其中两人进入船舱,等听到对话之后,才明白原来是做迭拐勾当的奸民。
这些做迭拐勾当的奸民历朝历代都有,拐卖幼童少女只是平常,朝廷打击之下也是屡禁不止,只因这里面的利益太大了,让无数人甘愿冒着杀头的风险也要做这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