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阔绵延的大江上,有一叶小舟,漂浮在其上,三道人影在那小舟之上。
三人都是年纪轻轻的游侠儿,其中两人看起来年龄要稍稍大上一些,最后那个一身青衫的,则要更加年轻一些。
青衣的那人身后背着一个足有三尺长短的红木箱子,与一柄剑鞘一同挂在后背的背带上。
另外两个,一个蓝白色长袍,身材瘦削,另一个一身黑袍,身材魁梧,长得浓眉大眼,腰间别着一柄长刀。
“前面好像有一座小城,终于可以进城休息休息了。”
那黑衣魁梧青年极为惬意的伸了一个懒腰,嘿嘿笑道,随后眯起的双眸瞥了一眼身旁两人:
“韩兄甄老弟,你们二人身上可有盘缠?”
被称作是韩兄的那个蓝衣青年没有开口,那青衫少年郎笑嘻嘻的开口道:
“有自然是有的,不过若是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可不能借给雷大哥你了,这一路你有借无还,我这点银两,已经是花的七七八八了。”
“小气鬼!”雷岳瞥了这傻小子一眼,随后一手搂住了身旁的蓝衣青年谄媚笑道:
“韩兄,借我十两银子,咱们到了前面小城,我买来的酒分你一半!”
被称为韩兄的蓝衣青年横了他一眼冷笑道:
“既然如此,我自己买十两银子的酒水多好?”
“嘿!?”
魁梧青年怒道:
“韩宏,老子买的酒哪次没有分你?再者说了,这饮酒一事,若无好友相陪,那有个什么乐趣?”
韩宏丝毫不为所动,生硬道:
“问题在于,哪次你买酒的银两是你自己的?趁着我睡着,竟然把马都给卖了买酒,如今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还好意思跟我借银子?到了前面的鹤山县城,我这点银子是准备买两匹马的,你别在这跟我捣乱!”
“啊啊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可怜我雷大侠一世英名,哎,说到底就是我太善良了,这一路劫富济贫,行侠仗义,那些匪徒的金银全都散了去,不然的话,哪里受你这厮的气?”
魁梧青年忿忿道,不过随后一愣,浓眉一皱道:
“不是你什么意思?还特意说句买两匹马?这一路行来,小二救了我等数次......”
他话还没说完,那蓝衣青年眉头猛地一紧,回头看向雷岳道:
“那又如何,我实话跟你说,若是有了机会,不论是这个小子,还是那人,我定然会斩杀以报我揽月门上下灭门之仇!
雷少你若是言语偏袒与他,此行你我便分道扬镳便是。”
“行了行了,雷大哥莫要因为我与韩大哥起了争执,他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此行到了前方的鹤山县城,打点一下行装,在下离开便是!”一旁的青衫少年郎连忙开口道。
雷岳皱了皱眉,随后看了一眼那边怒气冲冲,兀自走到船头前的韩宏,点了点头道:
“我之前听闻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晓这件事其实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件事也的确不好处理,到时候到了城中,临行之际我请兄弟喝酒!”
青衫少年郎不是旁人,正是甄二,他笑了笑道:
“雷大哥可还有酒钱请我?”
被人揭了短,雷岳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放心,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甄二正待开口,突然这一望无际的大江之上,从远处顺流竟然又驶过一艘船只。
只不过相比起他们三人这小舟,这艘船只无疑要豪华气派的多。
不过更加引人注目的,便是这船只之上,在那船舱的两侧,印刻着一片银桑树叶的符号,而在这树叶之下,则是一朵淡淡的云花。
很是醒目。
甄二刚要开口的言语被咽了回去,始终温润的双目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可查觉的冷光。
这标记不是旁的,正是沧溟宗在江湖上的印记,尤其是在青洲,绝大多数江湖人是人尽皆知的。
甄二当年的那位师傅便是沧溟宗之人,只不过后来逃出,又被人追杀而死。
即便是少年再好的心性,这么多年下来,那比之父母的师尊仇恨,同样是无法忘怀。
雷岳两人同样也看到了这艘大船,顿时啧啧称奇道:
“这边位置荒凉,沧溟宗的人怎么会路过此地?”
甄二没有开口说话,一直看着那船只从旁边飞速掠过,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想了想道:
“雷大哥,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我们今日便先从这边告别吧,日后有缘再见!”
还没等雷岳反应过来,甄二起身一跃,真气踩踏在脚下,渡江而行,朝着岸边靠去。
不过他的目光始终死死的盯着在那白蛟河上的沧溟宗船只。
雷岳发蒙,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身前的韩宏,没有多说。
大船乘风破浪,船舱之上,一个三色长裙的女子站在船头,看着被阳光照射的波光粼粼的江面,神态很是意气风发!
“柳长老,前面便是鹤山县了,看这水速,不过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够到达了!”
一个长相平庸的中年汉子带着谄媚笑容对着那女子道。
女子点了点头:
“此番我从平洲回来,却未成想竟然能够听到这等消息,那个小贱人的家族真的就在此处吗?”
“柳长老放心,绝对是千真万确,之前属下已经打探的很是清楚,那鹤山城李家绝对出走过一个小女儿去闯荡江湖,后来属下在当地的一些门派口中也得知,其家族内部的那位小女儿正是当年在安吉府将杨家灭门之人。
而就在前些年,那贱人曾经回到过一次这鹤山城,最关键的是,还跟着一个男子一同,属下千方百计找遍了鹤山城,终于从当地不入流的小门派青鲨帮中找到了一个当初曾经见过此人的家伙。
跟当初天王他老人家拿出的那魔头画像一模一样!”
汉子忙不迭的回答道。
女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魔头作恶多端,先后在青洲,中州,武洲,乃至听闻前些时日海洲也与此人有关,其罪行罄竹难书,天理难容。找不到他本人的麻烦,今日也定要让那其手下贱人,也尝尝这家破人亡的滋味!”
船只留下点点痕迹,朝着远方所在的鹤山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