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之后,陶檀看待自己的眼神就怪怪的。
陈刹也没有解释什么,这种破事显然越解释越乱。
只不过现如今常家随着常怀的死,彻底土崩瓦解,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陈刹也没有立即离开长山郡,而是在长山郡待了一小段时间之后,让陶檀以及貌似对于这事儿兴致极高的胡做苦力,将常家府内的那些好东西挑挑拣拣,倒买倒卖,全都给搬空了。
等过了十天半个月之后,长山郡城外的鹅掌泊上,终于发现了常怀的尸体之后,这才敢于深入常府的一众江湖人以及那些官府之人便已经惊讶的发现,这府内已经半点好东西都没有了。
操持家业不容易啊,尽管这些世俗的黄白之物对于陈刹渐渐的没有了太大的意义,但是仍然是必不可少的。
大量的真金白银自然是带不走的,不过暗中换了许许多多珍贵但是体积小的物件或者银票还是可以做到的。
比如一些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石,亦或者是一些极品以下,还能用银钱宝物买到的武学以及神兵利器。
这一日,远在长山郡极东边缘,与武洲鹤尾郡遥遥相对的鹿庭县城之中,晃晃悠悠的驶来了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一个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手中挥动着马鞭,不快不慢的进入了大城之中。
刚一进城,马车的帘子便被撩了起来,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男子从马车上下来,目光扫了一圈,然后直奔这城中的锁天楼而去。
黑衣青年没有在前几层多逗留,直奔三层,拿出了一个腰牌轻轻磕了磕桌案道:
“领悬赏!”
桌案后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短发青年,接过腰牌之后道:
“嗯?这块腰牌是你的?”
“怎么了?”
黑衣青年点了点头且反问道。
锁天楼的那位短发青年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觉得好像有点眼熟,对了,你领哪个任务的悬赏?到我这里拿着卷宗,去内阁找杨老去申领。
只要你在我们鹿庭县城分楼这边领的地域任务,悬赏一般是早就准备好的,如果是大范围的,则需要一定时间的报备,除非...”
“除非什么?”那黑衣青年连忙问道。
“除非你完成的那悬赏有足够的分量,不用你来这边催,郡城范围内的分楼也会早先一步将悬赏事物准备好。不过就你嘛......”
短发青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上下打量了几眼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露出了一丝不屑之色,意思不言而喻:
“行了,抓点紧,赶紧把悬赏的副宗和号牌给我。”
黑衣青年从怀里头掏了半天,终于在那短发青年明显已经不耐烦之后,这才拿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锦帛丢到了对方手中。
后者接过,更加不耐烦的打开,对照了一下号牌和那副宗这才走到远处的柜台那边,口中还在不住的念叨着那号牌上的号码:
“四十七,四十七......”
终于,找了半天之后,短发青年总算在上面找到了那个四十七的号牌所对应的封柜抽屉,只不过仅仅只是刹那间,短发青年的手掌便僵在了那里。
短发青年咽了一口唾沫,僵在那里的手掌出现了明显程度的颤抖和起伏,不过最终,他还是打开了那抽屉,从中取出了那个原本所有人都以为不会再打开的柜门,从中拿出那一卷封存的卷宗。
短发青年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强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转过身来。
可是才刚刚转身,抬起头便看到之前那个始终笑眯眯的黑衣青年脸上已经一片冰冷与漠然。
短发青年才刚刚绷起的那点底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二话不说噗通一声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人,哦不对,公子,公子,饶命,饶命......”
他话没说完,一道黑影瞬间将其缠绕住,想要继续脱口而出的话语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随后,便只见一道道溢散的黑暗影子从那青年的身后缓缓升腾,最终将其彻底的包裹住。
陈从对方那仅仅露在外面的手掌之中接过那一卷封存的卷宗,随后想了想,将他的那一卷锦帛和号码牌一同丢进了那个抽屉后,转身离开了房间之中。
只剩下那个被一大片浓浓的黑暗影子彻底包裹,最终几个呼吸之后,彻底没了动静的短发青年。
半柱香之后,陈走出了这处锁天分楼。
他既然回来领取这份报酬,先不论这个青年态度如何,人是必须得死的。
与上一次来的时候不同,这一次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能暴露的,当然了,直接杀了对方,时间久了肯定也会出现端倪,但是陈实在是没有那个兴致威逼利诱。
反倒是这悬赏的丰厚程度,倒是比较出乎了陈的意料之外。
单单只是卖个自己的消息,被证实之后,就有一把上品兵刃级别的武器!
这等好事,要不是担心那位炼魂二重的紫冠神捕找上门来,陈甚至还想要继续多干几次这样的无本买卖,加上覆灭了整个常家所得到的财富,只是一次赚的,几乎就是寻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到的财富。
可惜了!
陈意兴阑珊的走回到了马车那边,亦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离开的同样无声无息。
“公子如何?”
胡眼波流转,目光却放在了陈手中把玩的那一件事物上。
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带鞘短剑。
“不虚此行!”
陈信手一丢,直接将那把短剑丢了出去,前面赶车的陶檀顺手接住。
“归你了,就当是上次的功劳赏赐。”
“公子真是大方!”
陶檀没有多说什么,胡掩嘴轻轻笑道。
陈嘴角同样微微上挑,看向这个媚态横生的女子笑问道:
“我这么大方,胡姐姐考虑不考虑以后跟我一起做事?以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胡也不惊讶,反而笑问道:
“这算是第三个条件吗?”
陈眉头一扬:“也无不可。”
女子黛眉微皱,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状:
“公子好狠的心啊,那沙洲之地,地处蛮夷,风沙那么大,奴家这光滑水嫩的皮肤到那可不得吹得糙死了?若真是那样的话,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么说来,我若是以后在这中洲定居了,胡姐姐就来帮我?”
胡沉默了,她这才看出陈言语之中似乎并不是单纯的玩笑话。
她不说话,陈继续笑道:
“算了,我也只是说说,到时候是什么状况,谁都说不准呢!”
言罢,他撩起了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当中的那一轮大日,双眼微微眯起,催促着赶车的陶檀:“走吧,回沙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