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悄然而过。
名叫秋英的妇人从开始那几天的终日惶恐,到最近这段时日心弦逐渐放松了下来。
在她看来,现在自家这位大哥的府邸,简直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了。
几乎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在整个院落之中巡察,而且无一人是低于凝气境六重,更有自家大哥这种小宗师的高手坐镇秋府中央,那个莫名其妙就要杀了自己的家伙怎么可能进的来?难不成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即便秋禾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围在自己身旁,作为这西阳府实际的主人,除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务之外,还得提高自身的武道实力水准,九洲毕竟还是以实力说话的。
可是随着这几天的风平浪静,秋英也不在总是朝着他大哥身边待着,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会在府院之中四处走走。
有的时候,妇人甚至会想,那人早些出现才好,被大哥辣手干掉之后,自己也好好好逛逛这西阳府城,散散心。毕竟这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
每每想到那个小畜生,妇人就会想起慕昱那个自己唯一的儿子,怨毒与愤恨几乎恨不得让秋英食其肉饮其血。
不说过起来,以前的那个破败小县城的西阳府,竟然现如今成了比起那慕家所在的幽庭郡城也相差不大的大城,未曾想自己这个大哥,竟然真的这般厉害。
想到这些的时候,妇人总会后悔早些年为何那般盛气凌人。
正想着,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推开门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那位大哥秋禾。
儒雅的长发被发冠簪住,面相一看不过三十岁左右年龄的秋禾走入房间之中,也没寒暄什么,直接便开口问道:
“今日如何了?”
不等妇人回答,便继续开口道:
“你也别太过伤心了,不管怎么说,日子还得过下去的,这档子事解决之后,若是喜欢在这西阳府待着,便一直待着,若是不喜欢,银钱什么的,为兄还是有不少的。”
妇人点了点头,两人只是闲聊了几句,秋禾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房间。
只不过秋禾才刚刚踏出房门,眉头就是微微一皱,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秋禾仿佛刚刚的那一刹那的不对头丝毫没有感觉到,仍然面不改色的朝着院落外一步步走去。
与此同时,缩在袖口之中的一截小手指轻轻的旋转,一道道根本无法察觉的真气顺着脚底朝着院落之中扩散开来。
脚步四平八稳,区区不过十丈的距离,秋禾走的却如同没有习武的寻常之人。
可是变故说来就来,没有丁点的意外出现。
一道黑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只是瞬间,一道耀眼光芒迸射而出,银白色的飞刀瞬间朝着那个房间内的木质窗户射去。
与此同时,那一道黑影没有丝毫犹豫,脚步轻点,如同展翅飞天的鹏鸟,一个闪身就已经朝着远处掠去。
秋禾冷笑了一声,始终从小手指缠绕的真气丝线游动,将那一把甚至可以让一位凝气六重武者都无法反应过来的惊鸿飞刀,从半空之中愣是以浑厚真气点落,随后脚步轻轻踩踏地面,以其脚尖为中心,一道裂纹迅速朝外扩散。
秋禾身形骤然爆射而出,朝着前方那个快速离开的黑影追去。
秋禾嘴角泛起了一丝丝的冷笑,这次,他的精神彻底铺散开来,将前面那一道身影牢牢锁定住,此人若是还想想上次那般逃掉,秋禾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之前没有防备这可能是追影门的暗影秘术,现在有了防备,这厮还当真敢闯一位炼魂境宗师的地界,看来自己有必要让这家伙明白一下,炼魂境,为何被称之为武道宗师!
秋禾也是有些惊异,无他,那一道身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起寻常的凝气六重的寻常高手快了都不止一个档次,秋禾虽然有信心追上,但是想要以雷霆之势擒杀,也是不太容易。
不过这也算是全了秋禾本身的想法,这西阳府内是自己苦心经营,哪里舍得与这样一个狡猾至极的对手在这种地方交手,一旦出现什么损失,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一旦出了城,全力施展手脚,就是这小子死到临头之时。
念及至此,秋禾并未有什么激动之色,说到底,不过也只是一个凝气六重的小子,即便在他没有突破到炼魂境的时候,死在他手底下这种实力的武者也不少,眼前这个小子也不过只是因为其武学方面的因故,如同那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
可是也仅仅如此了,泥鳅在厉害,也不可能咬伤到他,无非就是时间快慢长短的问题而已。
两人的速度何等之快,如果不是因为城内的诸多建筑设施,这个速度只怕还会更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已经从那高高的城楼之上,一步跃下,离开了这西阳府的城头,丝毫没有在意身后一片的惊叹目光。
秋禾冷笑一声,身形猛然加速,朝着那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冲去。
指尖一点寒芒点缀,即便是天空骄阳,都无法掩饰这一点寒星指尖的夺目光彩。
可是就在这时,再度出乎他意料的情况出现了。
眼前那个之前还在夺路狂奔的身影陡然停下,反而转过头来,看向自己,露出了一个与那日当天一模一样的笑脸,却并未说话。
秋禾眉头一挑,原本已经准备好的点星指却没在伸出,双目微眯,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闻其所言,阁下可否是追影门弟子?”
黑衣身影只是耸了耸肩,却并未说话。
秋禾眉目微微皱起,不过想了想之后,洒然一笑:
“罢了,瞻前顾后没有意思,不管怎么说,不管阁下是否是那追影门弟子,秋某也不可能真的让你杀了我那妹妹,尽管我并不喜欢她。”
言罢,秋禾指尖的那一点寒星再度骤然而起,直接朝着那人的眉心刺去,与此同时,精神力铺盖,紧紧锁定眼前之人,以免此人再度如同上次那般逃离。
尽管他总觉得眼前之人似乎与那日所见,有了一那么一点不同,却偏偏说不上来。
直到他将这一截点星指重新塞入了此人眉心之中,贴近那张面孔之后,看到对方脸上那丝毫未曾掩饰的讽刺与鄙夷笑容,终于决出了不对。
“怎么回事?”
秋禾猛然怒喝道。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那个原本逼真至极的身影,渐渐变得暗淡,最终化作了一团黑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秋禾只觉浑身上下一凉,脚底生风,比起来时速度还要快上了一个档次,朝着那西阳府城内的自家府邸匆忙赶去。
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家的府邸之内,似乎来了一位并不算多么友好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