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看剑柄的特殊形态的话,陈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这就是一把寻常至极的普通长剑,根本看不出丁点不同寻常之处来。
最多也就相对而言锋利一些。
可是环绕在浑身上下的狂风席卷,却偏偏面对自己异常温顺,任由手中长剑自由掌握,如此这般,陈即便意识不进入神秘之剑之中,也能猜到抽取的技能是什么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具体如何还是要看看的。
念及至此,陈生疏至极的挥动了一下手中长剑,狂风顿时收起,陈以一个极为不美观的姿势瞬间从空中跌落,要不是有着‘刺客之道’的效果在,单说从这几十仗的高空落下,寻常人都能死的不能再死了。
正当陈准备重新钻回到那个水潭之中,好好看看这位大名鼎鼎,踏风而行的剑客技能之时,远处一个极高的树枝之上,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你是何人?”
陈眉头一皱,瞳孔却是猛然一缩,强忍住没有让自己转头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
这道声音出现的毫无征兆,尽管因为抽取技能的缘故,陈的意识无法过于外显,可是丝毫没有降低丁点警惕性,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情况,此人竟然没有丝毫征兆就出现在了自己百丈外,尤其在眼下这个环境,有些不可思议。
念头急转之下,陈想到了无数种可能,心中有些微沉。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陈心中就划过无数念头,随后心下一横,背对那女子的面孔瞬间出现一阵改动与变幻,
眨眼间,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同样二十多岁,但是眉目已经大不一样的青年男子。
他不知道这女子刚才看没看到自己正脸,所以也只能赌一赌,毕竟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估摸着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了。
“前面那个,我在问你话呢!”
那一道声音再度开口道。
陈这才转过头来,入眼的是一个身段婀娜,长相漂亮至极的一个女子,浑身淡蓝色衣衫,站在树枝上,自成一副极为靓丽的风景画。
他可没有那个心思去欣赏,手中那把无鞘的雪亮长剑握于掌心,眼神极为不善的看向那女子,做出一副提防模样:
“你又是谁?”
唐玉烟眉头微皱,看了一眼眼前青年蓬头露面的模样,绣眉微微皱起,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失望,虽然之前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是再看到眼前之人后,还是不免心浮气躁。
尽管她没有具体见过那位修罗公子模样,但是道听途说,还算是有一个大致印象的,无非便是那把很少有人会用的奇门兵器:巨镰。
而眼前男人手中紧握的是一把无鞘长剑,尽管那位修罗公子手中巨镰应该是一把可以收放自如的极品兵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带着一把看上去品相不俗的长剑才对。
再加上之前那股飘逸至极的狂风之中所携带的真气波动,与传闻那血腥,邪恶的真气波动也完全不同。
不过唐玉烟没有解释什么,此人这般怪异的出现在碧幽峰,而且从衣衫来看,应该也不会是路过此地才对。
女人不再废话,手中长剑蓝色剑光如水天交割,一道幽蓝剑芒已经转瞬即逝,陈双眼微眯,不过他的感觉敏锐,能够察觉的到,眼前女人身上没有杀机。
果不其然,这一道幽蓝剑芒从陈身旁几丈远斩下,不说沿路的树木林立,即便是那个砂石地面,以及远处的山壁,都被这一剑整个砍出了一道粗足有丈余的宽阔沟壑。
宗师一剑之威,就已然如此。
而且并非全力施为。
陈却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的确是没有认出自己了,心弦放松,但是脸上却连忙做出一副惊慌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细微至极的憋屈。
“原来是宗师前辈,在下林风。”
唐玉烟对于此人的名字并不感兴趣,况且就林风这名字,莫说整个九州有多少人叫这么个名字,就是在中洲,没有一千,估计也得有八百,她强忍着不耐继续问道:
“你是何人,在这碧幽峰又是作甚?”
寻找了一夜,也没有发现丁点端倪,仅有的一些血迹和脚印已经出现在几处断崖上就已经消失不见,线索就此断绝,唐玉烟不相信那人会真的跳崖自尽。也不相信这数百丈的高峰,那小子区区不过一个凝气武者,怎能如此?怎敢如此?
这让唐玉烟不得不真的想到会不会真的是某位路过的高手,目睹了这场血战之后,行那黄雀在后之事。
“还请前辈替我等做主啊!不瞒这位前辈,晚辈乃是红芝郡扶柳县人士,年少之时曾侥幸入得武道,拜入追风剑宗之中,后来宗门得遇那场祸事,从此与同门仅剩下的师妹一同浪荡江湖,未成想......未成想......”
陈微微低头,双掌捂住脸颊,再度拿开之后,已经是涕泗横流。
他在来中洲之前,中洲多数的郡县与情况便已经记在了脑海之中,故此,这什么红芝郡扶柳县不是胡诌,那追风剑宗,在五年前更是大名鼎鼎,只不过因为一些事情,好像是得罪了某位炼神三重的大宗师,被其一夜之间,上上下下尽数屠灭。现在被自己拿来用,再度综合一下自身的状态,正是再好不过。
而这些不过是陈刚刚这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全部在心中计算好了。
唐玉烟点了点头,神色倒是柔和了不少,追风剑宗的名字她听过,原本也是中洲一个还算是不错的宗门,只不过得罪了那位号称是九洲天资千年难得一见的黑道巨枭,被其一夜之间覆灭,宗门内武学倒也算是可圈可点,不无高明之处。
原本就以为这宗门再无传承在外,没想到竟然还有遗留弟子。
“我与师妹素来与秦牧秦兄交好,今日与他一同,还有诸位兄台在此相互切磋武艺,未成想那小魔头突然出现,仗着实力......”
唐玉烟看着眼前这个说的有模有样的青年人,心中不屑冷笑一声,这群家伙还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尽管眼前之人与那位韩公公说的完全不同,可是唐玉烟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到真正原因是什么,不过毕竟严格来说,自己还应该叫做姑表侄子的秦牧也在其中,他也犯不上出言拆了眼前人的台。
“后来那人不知道为何,实力异常不凡,说来惭愧,林某当时一个不小心从山崖断壁之下掉落,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未成想,掉入这水潭之中。反倒是保了一条性命......”
唐玉烟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你可知晓,那小魔头现在如何?”
陈咽了一大口唾沫,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的连忙道:
“当时因为本身受伤不浅,而且真气消耗极多,在下跌入这水池之中,一时之间便没有离开,只不过与昨夜依稀听到过真气从上空划过的声音,不晓得是不是那人!”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说出带有明显指引意图的话语,要不然几乎瞬间就会被对方察觉到不对,少说出带有明显指示性的信息同时,将自己摘出去,这才是明确之法。
想要如此简单调虎离山的,除非小说话本之中,或者在说书先生的折扇里,现实中基本没有人会上当,反而会将怀疑放在眼前说话之人,一旦这个种子种下,诸多看似并不起眼的小细节就会暴露出不知道多少问题。
陈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全部小问题都处理好,只能尽量少说少错,并且不经意的引导对方思路。
唐玉烟眉头微皱,有些鄙夷的看向眼前青年道:
“当时那个情况你都不敢冒出头来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往哪去了?这武道境界当真是练到狗身上去了。”
陈心中冷笑,脸上却做出一丝惭愧与不服气的涨红,赧颜道:
“当时在下真气大量消耗......”
唐玉烟脸色不太好看,原本以为还会打听到什么消息,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废物,她有些厌恶的挥了挥手:
“行了,赶紧走吧!”
言罢,唐玉烟便要直接离开,自己在这碧幽峰上上下下找了一夜的时间,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效果,不过这事还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此时,那个一身破破烂烂,如同乞丐的青年人却看了唐玉烟一眼,没有动弹,反而问道:
“敢问前辈名号?”
唐玉烟有些不耐烦:
“秦家上京城总管事,唐玉烟,我始终都在上京城中,若是你有什么新发现的话,可以去那边找我。”
那青年却没有答应下来,反而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状:
“那个,唐前辈,晚辈能否跟着您一同,万一那小魔头窜出来,晚辈也好......”
唐玉烟这次连头都没回,淡蓝色光华闪过,整个人如一道幻影闪过,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唯独那个浑身破烂的青年站在原地,笑容怪异,那些从眼角滴落的泪珠甚至还垂落在下巴处,随着嘴角牵扯,瞬间滴落。
陈没在敢耽搁,甚至没有那个闲心继续看着那技能,一个猛子扎入溪流之中,潜入水底,如同一抹游鱼,朝着山涧之下快速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