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因为体质的关系,她对魔药比较排斥。虽然强制性的灌了药下去,但是始终没有清醒。她的伤口,是诡异的绿色,看上去无比狰狞。平安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圣芒戈,但是医师似乎也束手无策。第三天,平安开始出现了假死症状,呼吸几乎停止,心跳也变得极其缓慢。
tom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平安身边,他怕得厉害。平安已经三天没醒了,圣芒戈的医师会诊了好几次,可是谁也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说法。平安的手一丝热气都没有,他徒劳的握着,想暖和她,可是松开没一会儿就会凉掉。他只能摸摸她的脉搏,才能稍微安心点。
自从踏入霍格沃茨以来,他的眼前打开了另外一扇门。他可以获得力量,可以站到顶端。他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那些属于孤儿tom的过往,那些被肆意欺辱忍受饥寒的过往,他统统想抛下。可是,只有平安是他不舍得的。
他的眼睛酸热的厉害,一滴灼烫的水珠落在平安手背上。那些他不能明白的,纠结的热烈的情感,此刻tom终于明白。他爱平安。不知道是怎样的爱,不知道为什么爱,但是平安的确承载了他能给出的所有的情感。
他以生平最大的温柔虔诚亲吻她的掌心,平安,我的平安,唯求你一生平安。
床上的平安微不可察的动了动眉毛,轻轻哼了一声。tom慌忙的凑上去连声叫她的名字:“平安?平安,醒醒,平安?”
平安皱皱眉毛,缓缓睁开眼睛,嘴巴扁了扁想说话,觉得嗓子干涩得难受,委屈的看着tom。tom连忙扶起她靠在身上,喂她喝水。
平安喝了两口水,摆摆手示意不要了。
“平安,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tom心疼的看着她,才几天,她看上去就瘦了一圈儿,虽然他时时拿沾了水的棉花擦嘴唇,还是干裂的起皮,脸也黄黄的。
平安难受得很,扁了扁嘴说:“疼——”简直快眼泪汪汪。
tom心疼得要命,摸着她的脸问:“到底是禁林里的什么生物伤了你?治疗师说你的伤口有毒,还说……”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连声音都颤抖了。平安赶紧宽慰他:“我没事,只是倒霉在禁林里碰到了一只巨型蜘蛛……”
“蜘、蛛?”tom好像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问,“这蜘蛛是人为驯养的还是没人管的?”
平安一阵心虚,她知道tom有多小心眼,干笑了两声岔开话题:“这、这个,我哪知道,我只是倒霉嘛……”
tom狐疑的看着她,平安赶紧撒娇:“我、我伤口好疼,tom你还问个不停。我怎么知道那蜘蛛有没有人养,我又不认识它。”
tom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平安好心虚的从他怀里挣出来,拉起被子蒙住头,瓮声瓮气的说:“我还是好累,我再睡一会儿。”
平安不说,tom也能查的出来。她睡下以后,tom看她体温正常,呼吸也细细绵绵的,就连夜回了霍格沃茨。他这一天都在强自压抑内心那股怒火,平安身体本来就不大好,换季就必然感冒,这次失血过多可算是吃了大苦头。不仅要在圣芒戈躺个十天半个月,而且只怕还要落下病根。这几天里几次连心跳都停了!
他悄无声息的用壁炉回了平安的小屋,然后一点没耽搁的来到了女生盥洗室。他脸色煞白,看着水龙头上的蛇形浮雕,几声短促的咝咝声阴冷的从他薄薄的唇瓣里吐出:“打开。”
一片白光笼罩住水龙头,它开始旋转起来,然后,水槽移开,露出了一个一人多宽的管道。那管道看得出年久失修,十分的脏。tom皱了皱眉,开始用蛇佬腔召唤蛇怪:“赫尔波,出来!”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传来,管道里慢慢露出一个巨大的蛇头:“tom,你很久没有来看我了,纳吉妮在哪里?”
tom不耐烦的打断,直接问道:“赫尔波,你整天在霍格沃茨里面,告诉我,霍格沃茨的哪个教授或者学生,饲养了一只巨大的蜘蛛?”
“这个啊,我好像是看到过——”
一个女孩子的哭声尖利的在盥洗室隔间里响起来:“谁在哪里?哦,我说过了,我需要安静的待一会儿,该死的奥利夫·洪贝——”
她不耐烦的推开隔间的门,然后看到了tom的背影,尖叫起来:“居然有男生在这里,我的天,那是什么——”
女孩子尖细的声音戛然而止,tom惊慌的看着那个穿着拉文克劳校袍的女生倒下。他赫然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赫尔波,声音嘶哑:“赫尔波,你杀了她!”
蛇怪无辜的晃晃巨大的脑袋:“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先跑出来的。”
tom闭上眼,脑子里飞速的转过一个又一个念头,然后厉声说:“回到密室里赫尔波,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在城堡里四处行动。”
赫尔波爬回密室以后,tom将盥洗室回复原样。然后,有几秒他看着那个女孩子的尸体,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二天,整个霍格沃茨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许多年以来,第一次有学生死在霍格沃茨,而且,死因不明。死者的父母很快就上门,哭泣着领回女孩的尸体。他们穿过霍格沃茨大厅的时候,所有的学生都看到了他们悲伤的脸。很快,魔法部也来了人。
学生之间一直传递着各种小道消息,但是,并没有人接近真相。tom非常镇定,保持着平时一样的作息,偶尔参与讨论,完全看不出异样。在大厅用餐的时候,邓布利多似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他只是冷笑。
“真是搞不明白,不过是个泥巴种,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么。”马尔福是独生子,素来骄横,魔法部的人驻扎以后颁布了一大堆禁林,令这个骄纵少爷很是不耐烦。
布莱克悠悠的说:“比起这个,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在这么多教授的眼皮子底下杀了人还能不被发现。还有,那个泥巴种身上没有伤痕,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是阿瓦达索命咒?”
马尔福冷笑着说:“好推理,难怪最近看到我们斯莱特林学院的都绕道走,好像我们学院开课教授三大禁咒似的。”
tom静静的听他们讨论,暗自忖度现在的情形。无论是魔法部还是校方都是一筹莫展,学生之间传得越来越玄。只有一个说法最接近真相,也令tom暗自警惕。有人想到了传说中的斯莱特林的密室。tom曾经仔细的追溯过此说法的来源,然而不果。他心里暗暗猜测到了这种说法是谁放出来的。
只是——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他。
tom站起身来,布莱克看着他:“tom,你要去哪里?”
tom温和的笑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据说魔法部想趁机关闭霍格沃茨,你知道,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他随意的在霍格沃茨里晃来晃去,他在那个拉文克劳女生死去的当晚就已经找好了替罪羊。没有人,比那只蜘蛛的主人更适合,不是吗?
两天前,他已经找到了那只蜘蛛的下落,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人赃并获的契机。而刚才,他已经获得消息,有人去了壁橱那里。tom薄薄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很快,就会在平安出院之前有个了结。
壁橱前面的庞大身躯正如他所料,是那个热爱危险生物的巨人。这个四肢发达的笨蛋,因为邓布利多的包庇而入校,没有一个星期不惹事,企图在床底饲养狼人,溜去禁林找巨人搏斗……呵,典型的没大脑的格兰芬多。他要找死是他的事,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一次次的连累平安!
“晚上好,鲁伯·海格先生。”tom微笑着为海格的命运拉开了帷幕。
校长室里,邓布利多一直在和魔法部的人争辩。
“不是这个孩子,他没有那个能力——不,不,他的宠物也不可能——先生们,要是你们还有哪怕是一丁点判断力,你们就能看出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杀人凶手,他不可能做这种事……”邓布利多的申辩无济于事,首先,他是海格的直属院长,其次,海格素行不良。
连一贯老好人的校长阿芒多·迪佩特也不赞同他的看法:“阿不思,你的说法,太武断了。我也认为海格应该不是故意要杀死那个可怜的女孩子,但是,他的宠物很有可能……”
海格的哭声大得像打雷:“我没有,阿拉戈克也不会……哦,它是那么可爱……”
这种毫无章法的争辩魔法部的傲罗根本不屑一顾。
“邓布利多先生,我再说一次,我们是受部长先生的任命来调查这件凶案的。而现在事实已经再明显不过了,这位学生的宠物很明显就是使那位可怜的女孩子丧生的怪物。如果你还继续试图阻挠我们的话,我就要请部长亲自出面了。”
邓布利多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看向tom:“在没有抓到那只怪物的情况下,我认为我们不能这么轻率的下结论,要知道这关系到一位学生的未来。我身为他的院长,必须对他负责。我想问一下里德尔先生,为什么没有抓住那只怪物?”
tom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您要知道,海格学弟有巨人血统,我一时没有办法挣脱他,他拽住了我——”
果然,在听到海格有巨人血统以后,那些傲罗的眼神更鄙夷了一些。在普通巫师的眼中,巨人,无疑就代表着危险,粗野,以及莽撞。tom这看似不经意的几句话,完全可以将海格推落深渊。
邓布利多十分无奈,看向海格,尽量温和的说:“鲁伯,如果你要证明你的清白,就要交出你的宠物,我相信——”
“不不不!他们,这些可怕的人一定不会放过阿拉戈克的!阿拉戈克它真的没有害过任何人,我不能把它交出来,它是那么无辜——”
饶是邓布利多智计百出,也不知道拿这个一根筋的巨人怎么办。他看向tom,这个狡猾的少年侍立一侧,安安静静的看着事态的发展,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他能从中觉出一丝嘲笑的意味,他是故意放走那只蜘蛛让海格百口莫辩的!不然,即使十个海格,也不是这残忍的少年对手!
“总之,再没有抓到那只怪物之前,我反对就这样草率的给无辜的学生定罪。”邓布利多目光灼灼。
魔法部的代表没有理他,毕竟这时候的邓布利多还不是那个击败格林德沃的白巫师。他只是公事公办的看着校长阿芒多·迪佩特:“校长先生,我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我很遗憾海格先生必须跟我们回一趟魔法部,当然,邓布利多先生如果有疑问的话,可以在审判之前向魔法部提出来。至于那只逃走怪物,邓布利多既然这么有兴趣,就去把它找出来吧,也许它真的可以证明海格先生的清白。”
校长先生点头同意,邓布利多着急的想阻止:“阿芒多——”
“阿不思,你该适可而止。我是霍格沃茨的校长,我必须向整个学院负责。”难得严肃的校长先生说。
其他教授对这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学生并没有好感,因此除了邓布利多,并没有第二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无论海格怎样哭叫,还是被傲罗带走了。
其中那个魔法部代表在走之前,还十分欣赏的对校长说:“先生,我认为你应该嘉奖那个抓到凶手的学生,那个孩子十分优秀,未来也许会成为非常了不起的巫师。”
校长点头称许,tom这个孩子的出色是有目共睹的。在送走魔法部那群人之后,校长和其他教授都很是赞赏了他一番。只有邓布利多,从头到尾默不吭声。
tom从校长室出来的时候,邓布利多随后也跟了出来,叫住了他。
“tom,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海格是无辜的。”他沉重的说。
俊秀的少年微笑着看着他,笑如春风,声音却冷似坚冰:“教授,我想你比我更明白,他到底有没有害过人。无辜?我想我跟你的标准不一样。”
邓布利多微微变色,对于海格的行为,他的确不能说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平安的伤,他也是心知肚明。但是海格这孩子虽然莽撞却很善良,他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因此平安没有追究,他自然也不想声张。
“那个拉文克劳的学生,不是海格杀的,tom。你这样做会害死那孩子,他有可能会被关进阿兹卡班——”
tom虽然笑容和煦,却十分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教授先生,我可以没有说,他是凶手。我只是说,他饲养了十分危险的怪物,至于其他的,可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说出事实的学生,至于谁要给他定罪,那是魔法部跟威森加摩的事。”
他的确没有说谎,决定海格命运的也确实不是他。
“tom,你的确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绝大部分的巫师,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能还不如你一半聪明。但是,即使你蒙蔽了校长和魔法部,也没有办法蒙蔽所有人。”
tom轻蔑的扬起唇角:“教授先生,如果你是想说这些的话,那么请恕我先告辞了。我知道您一向坚持认为只有您自己是正确的,不过,我对您的看法,既不在乎,也不认为,那会对我有什么损失。”
邓布利多看着少年秀挺的背影,沉声说:“你不止无法瞒过我,你也无法欺骗平安。tom,你难道不在意她的看法吗?”
少年的脊背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他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教授,请你不要在我的面前提起她。”
邓布利多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眸中深邃如海,不辨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