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慢慢走到张铉面前,仰头凝视着他眼睛道:“渤海会不是善堂,不是每一支从辽东回来的军队我们都要拉拢,你在高句丽的表现我们清清楚楚,你不仅功高居伟,而且你有名将之才。¥f,网
可惜啊你偏偏效忠那个腐朽没落的隋王朝,洛阳朝廷士族当权,嫉贤妒能者居高位,你为隋朝立下再大的功劳又能如何一样不会得到应有的封赏,而加入我们,你能获得应有的尊严。”
“夫人把张铉找来说这番话,不觉得有点唐突吗毕竟我从未和渤海会打过交道。”张铉平静地说道。
“是有一点唐突,因为时间太仓促了,不过渤海会有足够诚意,也不会勉强将军立刻答应,只希望将军能慎重考虑。”
张铉抱拳施一礼,“多谢夫人看重,我一定会慎重考虑,张铉先告辞了。”
高慧含笑点点头,望着张铉转身离开了房间,这时,从里屋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若张铉看见他,一定会大吃一惊,此人正是幽州副都督罗艺。
“怎么样,他肯加入吗”罗艺笑问道。
高慧摇了摇头,“你应该也听见了,他回答得很勉强,对我们抱有很强的戒心,我们确实有点唐突了。”
“应该由我来说,或许他会考虑。”
“这个倒没有必要,我也并不指望他会立刻效忠渤海会,只是先谈一谈,以免他经不起别人的诱惑,比如武川府之类。”
“可是他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吗”罗艺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其实只是一座桥梁”
高慧负手望着窗外淡淡道:“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张须陀。”
离开酒肆,张铉带着阿圆来到了平安客栈。也是他第一次来蓟县所住的客栈,那个伙计还认识张铉,对他格外热情。
张铉包下一个小院,将阿圆安置好,他捏捏阿圆的小脸笑道:“就住三天。大后天一早我派人来接你。”
“嗯公子可千万别把我给忘了。”阿圆担心地提醒他道。
张铉哈哈一笑,“放心吧不会忘记你。”
他转身向院外走去,可刚走出门外,忽然听见阿圆呀一声大叫,张铉不由停住脚步,又回身问道:“怎么了”
阿圆慌忙跑了出来。连连敲自己的脑袋,她刚刚想起一件事,顿时急道:“公子,看我这个笨脑袋,我差点忘了一件要紧事”
“什么”
“玉郎公子让我转告你。说你的兵器好了,你回来后有时间去一趟卢氏山庄。”
张铉大喜,才两个月,他的兵器就打造好了吗
“我知道了”
张铉快步向客栈外走去,此时他的心思已经飞去了卢氏山庄,不仅仅是他的兵器,还有一个让他牵挂思念的佳人
次日一早,张铉带着几名士兵一路疾奔。一个时辰后便来到了卢氏山庄。
卢氏山庄和上次他离去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秋天的背景下多了一些绚丽的色彩,几名孩童在小桥边嬉戏玩耍。一切都那么熟悉,但不知为什么,张铉却有一点物是人非的沧桑之感。
时间可以治疗人心的伤痛,但也能冲淡内心的情感,才短短两个月,当初那段让张铉刻骨铭心的感情便已经悄然淡化了。就如同一杯浓浓的红茶中加入了一点时间的清水。
张铉和士兵牵着马走进了山庄,很快便找到了铁匠铺。大门紧闭,安静得仿佛没有人。也没有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张铉敲了敲门,片刻,大门吱嘎一声开了,还是上次那个年少的孩童,他打量一下张铉,“你是”
“我两个月前来过,还记得吗和罗成公子一起。”
“你是张公子”
孩童顿时想起来了,他立刻飞奔向后院跑去,“阿公,张公子来了”
张铉推门走进了院子,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后院跑了出来,正是老铁匠卢燿,激动道:“公子终于来了”
才两个月不见,张铉便感觉他明显憔悴苍老了很多,这必然他把全部心血都投入到自己兵器的打造中去,张铉心中感动,上前深深施礼,“辛苦老爷子了”
“没事没事”
卢燿心急火燎道:“快跟我去看兵器”
他一直在等张铉,简直有点急不可耐了,带着他便向后院走去,卢燿取下腰间钥匙打开一间紧闭的房门,阳光射进房间,张铉一眼便看见了他的兵器,一支放在两座木架上的铁戟。
张铉慢慢走上前,轻轻抚摸这支与众不同的铁戟,和他目前所用的单刃青龙戟不同,这是一支双刃的方天画戟,长约一丈四尺,通身乌黑,四尺长的戟头略略泛红,这就是迦沙玄铁的颜色,戟杆是用镔铁打造,可以看到镔铁特有的细细纹路。
在戟杆尾部刻着五个字,双轮紫阳戟,这是张铉的意思,他练的是紫阳戟法,这支方天画戟双刃宽大如轮,便起名为双轮紫阳戟。
卢燿走到一旁,深情地抚摸着长戟,就仿佛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其实一个多月前我便将戟头打好了,但最难是把戟头和戟杆融合,我足足用了一个月时间,废掉三根戟杆才最终成功,那时每天晚上觉都睡不着,就在想怎么办后来在镔铁中加炭,才终于把它们融合,公子试试看”
张铉慢慢提起长戟,只觉十分沉重,至少有一百五十斤,而他现在的青龙戟也只有九十斤,还得等他第三次突破后才能使用。
“它有多重”张铉问道。
“一百五十斤,上次公子好像就是要求这个重量,不过罗公子原本要求一百六十斤。但一百六十斤就有点不平衡了,一百五十斤刚好平衡,公子觉得如何”卢燿有点紧张地望着张铉,他生怕张铉不满意。
张铉连声赞叹,“非常完美。无懈可击”
张铉提着方天画戟快步走到院子里,只见在阳光照射下,整支长戟有一种奇异的光泽,造型十分流畅,做工精细入微,俨如一支神兵问世。张铉顿时和它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简直爱不释手。
“来人,把黄金放下”
一名亲兵上前,将一只布包放在卢燿脚下,里面是三百两黄金。卢燿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不不不我不能要,公子快拿回去”
“这支长戟是无价之宝,三百两黄金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前辈务必收下”
卢燿坚决不肯收下黄金,他有些惭愧道:“我已经得了十斤迦沙玄铁,这本身就很愧对公子了。若再收黄金,我就变成俗匠了,再也不会有任何成就。这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神兵无价,守道心成,请公子务必体谅。”
张铉见他坚决不肯收下,也只得让亲兵收回黄金,他又躬身行礼道:“卢公对张铉之恩。张铉会铭记于心,总有一天。张铉一定会回报卢公铸神兵之恩”
张铉和几名士兵刚刚离开卢氏山庄没有多久,忽然听见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听见有隐隐大喊:“张公子,请留步”
张铉勒住战马,回头望去,只见远处有人骑马疾速奔来,向他拼命挥手,张铉已经大概认出了来人,片刻,骑马之人渐渐奔近,果然是他认识的卢庆元。
卢庆元追得满头大汗,上前气喘吁吁道:“张公子请留步”
“卢兄,好久不见了。”张铉迎上前抱拳施礼笑道。
“我们确实好久不见。”
卢庆元语气中有点埋怨,“贤弟来卢氏山庄,怎么不来找我若不是我听人说贤弟来了,就险些错过了。”
“很抱歉,我以为卢兄住在县城,所以就没有细问。”
卢庆元想想也有道理,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县城,卢氏山庄也是偶然才回来一次,这也怪不得张铉,
但此时他找张铉有要紧事,连忙道:“好吧我就不怪你了,不过你得跟我回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卢庆元低声对他道:“是我祖父要见你”
卢家老爷子居然要见自己,这让张铉心中有些不解,总不会他也看中自己,要拉拢自己吧
不过想想也不可能,难道是张铉忽然想起了卢明月,难道是因为卢明月绑架卢清那件事家丑不可外扬,卢老爷子想叮嘱自己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像又有点牵强。
张铉满心困惑,便调转马头和卢庆元并驾缓缓而行,卢庆元笑问道:“贤弟是几时回来的”
“我昨天下午刚到,不过只能呆三天,后天军队就要启程去洛阳了。”
“真是巧了,后天我也要去洛阳。”
“呵呵真是巧了,那就一起上路。”
张铉又好奇地问道:“卢兄去洛阳做什么”
卢庆元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我这两个月什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铉的心忽然怦怦跳了起来,卢庆元就是卢清的兄长,不会是卢清又出了什么事吧
“我忘记贤弟去辽东了,是这样,我父亲已被封为国子监祭酒,全家搬到洛阳去了,我因为在准备科举考试,所以暂时留在涿郡,前几天接到父亲来信,让我马上去洛阳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这不,今天来向祖父告别。”
张铉对科举不太感兴趣,他更关心卢清的下落,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问道:“后天同行就兄长一人吗我的意思是说兄长的弟妹是不是也要与我们同路去洛阳”
卢庆元并不知道张铉和他妹妹的关系,还以为张铉只是随口而问,他笑着摇了摇头,“我父亲说河北不太安全,所以上任时就把母亲和弟妹们带去洛阳了,我们卢家在洛阳正好有处宅子,这次只有我带着妻女上路。”
张铉这两天正在考虑如何见卢清一面,此时听说卢清搬去了洛阳,已经不在蓟县,他心中顿时蓦地一松,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庆幸,一种十分复杂的滋味涌入了他的心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