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心中永远不朽。”--裘娜

“苏九生，好久不见了。”林海的语调终于有了起伏，他注视着面前这个穿着黑色长风衣、头戴国军军帽的男人，“哼，你还真是活得有模有样的。”

苏九生站在风雪中，雪花在他眼前飞舞。空气冷得刺骨，苏九生摘下军帽捋了一下他那一头乱发，雪地反射出的荧光映在他的眼中，那眼神凛冽得可怕。

寒风拂动着苏九生的发丝和衣领，苏九生弯腰将军帽轻轻搁在雪地上：“你应该明白你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怎样的代价吧，林海。”

林海轻蔑地嗤了一下鼻：“苏九生，你还没搞清楚你的处境吗？”

“你很快就要死了！”林海咬着牙说，“你害死了裘娜！这个仇我发过誓一定要报！”

苏九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枚联络器扔向林海：“裘娜有话跟你说。”

林海没有伸手接住联络器，联络器轻轻地在林海的胳臂上碰了一下，然后掉在了雪地里。林海看着陷在雪里的联络器，突然一脚狠狠将它踏碎：“你就是靠这种虚假的幻想来填补你那负罪的内心的吗！苏九生！”

“裘娜已经死了！”往昔的画面层层叠叠地浮现在林海的脑中，裘娜的音容还是那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她是被你那愚蠢的决定给害死的！”

苏九生没有说话。

“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吗！你不是很会说的吗！”林海终于忍不住了，他长久以来深深掩藏在心底的情感一瞬间迸发了出来，“你当时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裘娜会跟着你一起来的！”

林海的身形突然闪到了苏九生面前，林海一拳重重地砸在苏九生的脸上，苏九生顺势被打倒在地，一滴滴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扎眼。

“裘娜她……裘娜她……”林海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

苏九生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迹，然后站起身来：“混蛋……”

苏九生右拳一挥，这一拳的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拳头直接打在了林海腹部掀，震得周围的飘雪都散开了。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林海被这一拳打得向后滑出了好几米远，他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了身体。

“你他妈以为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啊？！”苏九生紧紧握着拳头，他低着头将脸隐藏在阴影里，身体微微颤抖着，“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痛苦吗混蛋！”

林海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变得怒不可遏：“痛苦？！你也配？！你……”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爱着她吗！”

飘雪无声，苏九生的这句话一出，场面忽然陷入一片寂静。白修拔起扎在雪地中的两把刀，听见了落雪轻微的簌簌声，他默默看着战场上对立着的两个男人，心中腾起一阵莫名的伤感。

“爱……”林海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你所谓的爱就是将她送上死路吗？”

“苏九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天真。”林海的眼神重新回归那种冰冷淡漠的神态，“我的这条命是苏九生和裘娜给的，这我承认。但对我而言，苏九生早就死在了基辅罗斯的那片燃着熊熊大火的树林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是害死了裘娜的人。”

“是我要杀的人！”林海将拳骨攥得嘎吱作响。

“既然这样，我和裘娜也就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苏九生将手套摘下，露出了缠着绷带的双手，将身体向下一沉，“你也不再是我曾经的那个兄弟了，林海。”

林海看见苏九生的姿势，他认得那是裘娜所使的心川宗体术的动作。与裘娜一起留下的回忆疯狂涌入林海的脑海中，一股无明业火顿时贯穿林海的全身。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兄弟如今却在这落雪纷纷的战场上对峙着，凛冽的风雪间，苏九生却觉得眼前似乎弥漫着一场大火。那场烧断了三人命运的大火仿佛正在这里熊熊燃烧着，灼热的火舌将曾经经历过的知觉一点点蚕食殆尽。

林海绷紧肌肉，一个箭步冲向苏九生，脚下溅起层层雪花。

“心川宗，虎风！”苏九生暗念一句，脚下一发力，一圈气浪将积雪震起。

林海使出全力的一拳击在了苏九生的左臂上，如果是普通人受了这一拳，恐怕骨头已经碎裂了。苏九生的左臂是肉躯，他在接下林海的拳的一瞬间利用心川宗体术的技巧将肌肉一瞬间收缩到极高的密度，硬是扛下了这一拳。

苏九生眉头一紧，林海的拳实实在在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即便使用了虎风的技巧，那份沉重的痛楚还是令人难以承受。

苏九生没有迟疑，他的右臂早已做好了准备。苏九生的机械臂在林海近身的一瞬间便如同离弦之箭般高速挥出，他那钢铁制成的拳就像一枚炮弹一样裹挟着劲风逼近林海的身体。

林海反应极快，他一拳迎向苏九生的拳。

“轰！”在苏九生的拳和林海的拳之间掀起了一圈气浪，瞬间便将周围的飘雪震飞了。就好像两枚炮弹正面碰撞，这强烈的冲击力卷起一阵旋风，吹得苏九生的风衣猎猎作响。

苏九生和林海都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苏九生手上缠着的绷带已经支离破碎，甚至连他右手上的人造皮肤也破损了，露出了内部那闪着银光的金属手。

林海甩了甩手，他看着左手那断裂了的手骨正在自我修复着，钻心的疼痛还是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林海看着苏九生的手，皱了皱眉。

苏九生没有给林海喘息的几乎，他用右脚发力，瞬间便冲刺到了林海的面前：“雷闪！”

林海的瞳孔猛地一张。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股巨大的蒸汽瞬间迸发开，将苏九生和林海的身影遮住，看不清两人的情况。

蒸汽很快消散在了寒冷的晚风中，只见林海用双臂挡住了苏九生的攻击，他的眼角蔓延开细密的血蜗，身上的肌肉膨胀开并散发着阵阵蒸汽。膨胀的肌肉将林海的衣物撕扯开，他身上那骇人的百鬼纹身不断扭曲着，就像是受到地狱炙烤的恶鬼正在扭动着身体哀嚎着。

林海脚下一震，只见一层巨大的雪浪涌起，林海猛地冲向空中，跃至了几十米的高度。

白修心里一惊，这动作和自己极其相似。白修回忆起他的“修罗”最初觉醒的时候，他身上的肌肉也会膨胀至骇人的状态，简直和现在的林海一模一样，但是由于那种状态对身体负荷实在太重，所以在后来的等式训练中被深夜禁止了。

苏九生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观察着林海的动作，随时准备躲避。

可就在苏九生的目光刚刚锁定住林海的一瞬间，林海的身影忽然消失了，然后紧接着一股强风扑面而来，林海突然出现在了苏九生头顶，双手抱拳旋转着身体砸向苏九生。

“这！”苏九生本能地用右手去挡，他将力量全部集中在了右侧身体，硬生生扛下了林海这一击。

“嘭！”积雪在风压下四散飞溅开，苏九生脚下的地面直接裂陷，他手臂上的人造皮肤从上到下全部碎开。

只听一声脆响，苏九生的机械臂裂了一条缝。

“上校！”白修瞬间闪移到苏九生身边，双手一挥刀将还停在半空中的林海击飞了出去。

“上校，没事吧。”白修扶起半跪在地的苏九生，此时的苏九生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右侧机械身体已经完全裸露在了外面，正微微冒着烟。

“怎么回事……”苏九生还没搞清楚为什么林海会突然加速下坠，“刚刚那一招，简直和鬼湿婆一模一样。”

振兴生化基地内俘获鬼湿婆一战时，鬼湿婆就曾经用过在空中加速下坠的方法将天兔号的护甲击碎。

“鬼湿婆用的是‘千钧’，是一种在下降过程中通过旋转身体来制造风力来加速下坠的方法。”苏九生站起身，看着同样刚从雪地里爬起来的林海，“可是那种技巧必须配合‘甲胄’这种基因武器使用才行，必须要先在体外合成螺旋形的骨甲。”

林海的身上还残留着些许骨质碎片，很显然，他正是利用苏九生所了解到的这种方式进了行刚才的战斗。

“这怎么可能！”苏九生咬了咬牙，“他的身体里怎么可能同时存在多种基因武器！”

“别废话了！”林海狞笑一声，突然加速冲了过来。

“休想！”白修的心一沉，用同样的方式迎了上去。

刀光一闪，撞出一丝火花。白修用刀抵住了林海的拳，刀刃未能切入林海的护甲中。

林海没有收手，他疯狂地出拳连打，手速快到肉眼几乎不能捕捉。白修也毫不示弱，手中的两把刀上下翻舞抵挡着林海的攻击，苏九生只能看见刀光如同银丝般疯狂地闪动着，火花四溅，他的眼睛根本跟不上刀刃的动作。

白修和林海不相上下，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在最后一次猛烈地碰撞后，两个人分别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距离。

还没等苏九生反应过来，白修和林海同时发力，两个人脚下掀起一阵雪浪，身体瞬间消失在了苏九生的视野中。苏九生看见四周地面上的积雪被不断震起，他听见刀刃碰撞在护甲上的清脆声响在自己四周接连响起，只有在林海和白修交锋的一瞬间，苏九生才能勉强看见两个人的残影。

“嘭！”苏九生听见身后传来响声，他回头望去，看见白修飞在了半空中，随即落到了雪地上翻滚着。

他们二人的战斗终于停了下来，林海收起了还抬在半空中的腿，他的身上被刀划出了无数条伤口，鲜血浸满全身。白修握着刀从雪地上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咳出一口血。

“痛快！”林海看着白修，脸上露出赞许的神情，“战士，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白修。”白修死死盯住林海的双眼。

“白修，你还是第一个能够跟得上我使出全力的动作的人。”林海说着，目光回到了苏九生身上，“等我解决完苏九生，再和你好好打一场。”

苏九生看着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的林海，又看了看喘着粗气的白修，他明白虽然这两个人都有着不可思议的自愈能力，但是相比之下白修在自愈方面还是弱了许多。无论是从之前对抗死族Queen的作战中还是当下和林海的战斗中，都不难看出白修的自愈能力是很弱的。

想必白修的内脏已经伤得不轻了，再这么打下去，林海迟早会杀了白修。苏九生紧锁着眉头。

“你休想再靠近上校……”白修握着刀的手隐隐作痛。

刚刚和我战斗的时候，林海根本没有用全力。苏九生看了看自己机械臂上那道长长的裂口，明白他也快要到极限了。

“即便如此又如何呢！”苏九生一咬牙，猛地向前一冲，一把将白修往后拖倒在地，夺过白修手中的荒月后笔直地冲向林海。

“白刃！”电光火石的一瞬，苏九生就绕到了林海身后。林海根本没有想到苏九生竟会有如此快的速度，他还没来得及回身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在胸口蔓延开，林海吐出一口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苏九生的机械臂穿透自己的胸膛、鲜血淋漓地从自己胸前伸了出来，手里握着一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这是……我的……心脏？”林海眼前一黑，跪倒在了地上。

苏九生大口喘着气，白刃是心川宗体术中负荷最强的一招，利用瞬间爆发力强行扭曲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零距离绕到敌人身后给出致命一击。苏九生已经精疲力竭了，他的右半部分身体已经开始发烫。苏九生明白，这几乎是他最后的力量了。

苏九生抽出手，他看见林海的伤口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苏九生将林海的心脏掷在雪地中，血液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苏九生用双手举起手中的荒月：“被斩首的你是不是真的能复原呢！”

苏九生瞄准林海的颈脖用力地向下一斩，刀光一闪。

“铛！”还没斩到林海的脖子，荒月的刀刃竟突然被林海抬手握在了手中，血顺着林海的手心流到了刀身上。

林海侧过脸盯着一脸惊愕的苏九生，眼神就像恶鬼一样狰狞。

“怎……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苏九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海反身一掌狠狠打在了右脸上，他脸上的人造皮肤碎裂脱落，义眼也从眼眶中飞了出来，深陷在金属眼眶中的机械眼裸露了出来。

苏九生重重地倒在了雪地上，他眼前一片空白，感觉声音和光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苏九生！”白修的瞳孔猛地一扩。

“抱歉让你失算了，苏九生。”林海站起身，恶狠狠地盯着苏九生，“我即便失去了器官也可以在两秒钟之内就自我再造。”

白修不顾身体的剧痛，他眼角的血蜗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白修的浑身腾起一阵蒸汽，血蜗的颜色开始变成沸腾的红色，像图腾一样烙印在了白修的身上。

此时的白修已经接近失神的状态了，他提着刀双目无神地向林海冲来。

伴随着一股狂风，白修瞬间闪现到林海身前，他一刀劈向林海，干净利落地将林海的一只胳膊斩了下来。

好快！林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白修接着一刀向林海的脖子斩去，林海本想用另一只手握住刀刃，结果他的手直接被刀斩断，断指淌着血飞到空中。这一挡为林海争取了一点时间，林海俯身躲过了白修的刀，侧身一脚踢在了白修的腰上，将白修踢飞了出去。

好可怕的力量，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林海看着自己正在再生的手，又看了看倒在雪地里的白修。

白修咳出一口血，他似乎已经回过神了，白修抬起头看着林海和倒在地上的苏九生，想站起身来可是发现身体不听自己使唤。

“一切都结束了。”林海看了看伤痕累累的白修，重新转向刚刚恢复意识的苏九生，“苏九生，我们来做最后的了结吧。”

苏九生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看见白修倒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那种眼神他似曾相识。

林海看着支离破碎的苏九生，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闭上眼说：“有什么遗言就快说吧，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苏九生苦笑一声，他将联络器切入了私人频道，轻声唤道：“裘娜。”

接通的那一瞬间，深夜的声音就猛地灌进了苏九生的耳中。

“九生！刚刚为什么一直阻止我的通讯！”深夜的声音十分急促，带有一丝哭腔，“为什么！”

“抱歉啊，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阻止我的吧？”苏九生的左眼闪着晶莹的泪光，“裘娜，其实那天晚上你许的愿望我听见了的。”

“九生！把联络器给林海！我要叫他住手！求你了！”深夜声嘶力竭地喊着。

“裘娜，我也想拥抱着你陪你度过余生。”苏九生颤抖着，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涌出，“可是我实在太懦弱了，连一句‘我爱你’都说得那么艰难。”

“裘娜，我爱你。”苏九生听见联络器那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宝贝，别哭了。”苏九生抬头望向天空，雪花安静地飘落着，落在他左眼的睫毛上，化成了水和他温热的泪融合在了一起，“你忘了我叫苏九生了吗，我可是有九条命的不死猫啊。”

“九生……求你了，别……不要……”

“裘娜，抱歉了，我没能遵守我们的约定。”苏九生的双唇颤抖着，他呼出一口白气，很快消散在了这寒冷的夜空中，“原谅我就算有九次生命，也没能许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我有你就已经足够了，九生……”深夜早已泣不成声。

“如果真的能重生九次就好了，”苏九生突然笑了笑，泪水顺着他的嘴角流进他的嘴里，“那样我就能爱你九次。”

“九生！！”深夜呼唤着苏九生，她多么想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可是她做不到。

“如果我能有一副躯体能陪你度过余生，我一定要紧紧抱住你。”这是那天夜里裘娜面对流星许下的愿望。

“再见了，裘娜。”苏九生的泪水止不住地从左眼涌出。多少年来他默默承受着痛苦和孤独，多少个梦中他曾哭湿了双眼，回忆偏偏在这个时候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毫不留情地刺激着他心底最柔软脆弱的地方。

“白修！替我转告赤帝的队员们，能和你们并肩战斗是我一生的荣幸！我很幸运，最后一程不是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完的。”苏九生对着白修笑了笑。

“上校！！不可以！！”白修哭着嘶吼着，他疯狂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身体依旧动弹不得。

“林海，真正的力量绝不是来源于仇恨。”苏九生重新望向林海，眼神里透出坚毅和决绝，“这个世界上有些感情是能够超越生与死的，比如爱情和友情。可仇恨不是。”

林海叹了口气，摇摇头：“你就带着你那愚蠢的情感前往地狱吧。”

说完，林海一把捏住苏九生的脖子，将苏九生整个人提了起来。

“永别了，苏九生。”林海狠狠捏住苏九生的脖子，苏九生脖子上的机械部分开始碎裂。

是时候把这副身体交还了。苏九生艰难地笑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右手往自己心脏的位置猛地一刺，淡蓝色的电流在破碎的胸甲上闪烁着，零件不断从苏九生的胸口中落下。苏九生一把掀开了自己的机械胸甲，露出了自己的心脏。

那颗机械心脏发出橘红色炽热的光，一下一下地顽强律动着。

苏九生毫不犹豫地拔出了机械心的中轴，然后猛地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机械心，机械心那橘红色的光突然变成了血红色，闪烁了起来，频率越来越快。

“这……这是！”林海突然睁大双眼，他的瞳孔骤然扩张开，“苏九生！！你！”

“嗯，永别了，我的兄弟。”苏九生微笑着。

“裘娜，我永远爱你。”苏九生对着联络器说完这句话后，只见他的胸膛迸发出强大的热量，随后散发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吞噬了眼前的一切。

“轰！”机械心的微型核聚变被引爆。

“苏九生上校！！”白修瞬间被灼热的气浪掀飞，他良久后才跌落回地面上，不断翻滚着。白修已经感受不到肉体的疼痛了，他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被活生生撕裂了的感觉，痛到根本无法忍受。

无比强大的光和热将黑夜照耀成了白昼，一瞬间便驱散了阴冷和黑暗。那一瞬间，声音消失了，一切都如同经历过了洗礼般耀眼。

“充斥着混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总需要有人来一一斩断。”

苏九生用他那颗灼热的心为这一场恩怨情仇画上了终止符，连同他的性命一起带进了无休无止的轮回中。苏九生将他的荣耀守护到了最后，直至身体支离破碎，没有留下一丝余力。

爆炸的余威散尽，白修抬起沉重的双眼望向这片战场，纤弱的雪安静地飘过他的眼前，安静得能听见落雪簌簌的声音。没有尸首，没有碎片，白修的视野里空无一物，就仿佛苏九生和林海都不曾存在过，就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一场清醒以后就能归零的梦。

赤帝战队队长苏九生，阵亡。